第八章

等到時安從鐵灰的金屬大門下走過時，檢測儀意料之中的沒有發出毫聲響。

他在標有自己名字的座位上坐下，單手撐著下，百無聊賴的發著呆。

這時，旁傳來了兩個考生的竊竊私語：

“……往年主考不是隻有四個人嗎？”

“真的假的？”

“可是上面有五個位置誒……”

時安擡眸向著不遠的臺前看去，只見那裡的確擺著五個椅子，但是卻有一個位置是空著的。

“難道是今年的新考嗎？”

“有可能誒，不過派頭這也太大了，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可以直接不來的。”

“你說會是誰啊？……”

接著，試卷開始下發，所有竊竊私語聲立刻消失了。

時安收回視線，低頭看向自己面前的試卷，然後陷了長久的沉默：“……”

在一片沙沙聲中，只有他的桌前是一片死寂。

魔蟲悄悄從他的袖子中探出頭來，極小聲地問道：“魔龍大人，怎麼啦？”

時安也用同樣低的聲音回答：

“你認識人類的字嗎？”

魔蟲一愣：“……認識啊。”

時安愁眉苦臉：“可我不認識。”

魔蟲：“……”

草。

——您居然不識字啊！

*

這場筆試漫長而煎熬。

——尤其是在幾乎百分之九十的字都完全不認得的況下。

結束之後，時安覺自己簡直比那天燒魔還累。

接下來，學校負責接引的老師將他們帶回到了。

宿舍雖然是雙人，但是舍友只共用客廳，起居室則是完全獨立的。

他一進宿舍，就看到自己巨大的行李箱和揹包被端端正正地放在玄關。

時安頓時眼前一亮，到自己疲憊一天的心都彷彿被治癒了。

行李箱是管家幫忙整理的，裡面幾乎囊括了一個新生可能用到的所有東西，而邊邊角角則被塞滿了各種各樣時安強烈要求放進去的小零食。

而揹包則是他自己裝的，裡面的所有金銀飾品都是他挑細選出，用來在學校鋪牀的。

總之都是他的心肝寶貝！

時安興沖沖地跑了過去。

但是一拎起行李箱，他傻眼了。

……等等。

這，這也太輕了吧。

時安心裡有種不祥的預，他驚慌失措的打開行李箱，發現裡面所有的小零食全都沒了，而揹包也——

空的。

他茫然地環顧一圈，這纔看到桌上放著一張便籤，上面鬼畫符似的寫著幾行人類文字。

時安頓時怒火攻心。

他一臉猙獰地把魔蟲掏了出來，憤怒地指了指便籤：

“上面寫著什麼！！！”

魔蟲迫於強權，誠惶誠恐地探頭過去。

它小心翼翼地翻譯道：“那個……這上面說，學校今年嚴查學生帶進校園的品，所有的違規品全都被送回到了學生的家裡——”

“……”

時安看看自己左手邊空空的行李箱，又看看自己右手邊空空的揹包。

“不——”他悲傷地幾乎掉下淚來。

這時，宿舍的門被從外打開。

一箇中等材的棕發年走了進來，和時安四目相對：“……”

對方猶豫了一下：“你好？”

時安還沒有從悲傷中緩過神來，一臉恍惚地向著對方去。

“我林彥明，從今天起我們就是舍友了，”年撓撓頭：“那個，你就是時安吧？”

雖然對其他新生還不悉，但是“時安”實在是太過出名，即使是他也聽說過。

思考幾秒鐘後，時安蔫地點點頭。

林彥明小心翼翼地問：“那個，你是考砸了嗎？”

看著面前一臉萎靡不振的年，再聯想起來在新生中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家部鬥爭，他不由得心生憐憫。

林彥明掂了掂自己剛剛從食堂裡打包回來的食。

兩個人吃應該綽綽有餘。

他問：“你吃晚飯了嗎？”

時安黯淡下來的雙眸立刻亮起:“沒有。”

十分鐘後。

林彥明呆滯地注視著面前空空的幾個碟子，拿著筷子的手還僵在半空中，久久無法移。

他的視線落在面前年纖細的腰上，幾乎無法相信如此平坦的小腹居然可以裝下這麼多的食……而且還是在這麼短的時間。

時安仍然意猶未盡：“還有嗎？”

林彥明回過神來，結結地說：“沒，沒了。”

“好吧。”時安不無憾地嘆了口氣。

他看著對方，鄭重地說：“謝謝你，你真是個很好的人類。”

說完，時安開開心心的站起來，剛纔的頹靡和悲傷已經一掃而空，拖著那兩個和他的軀比起來大的過分的包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一個經歷豪門斗爭，考試失利的人。

林彥明呆愣地看了看對方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面前已經一掃而空，而自己一筷子沒的盤子，陷了深深的沉默。

……怎麼回事。

爲什麼有種上當騙的覺呢？

第二測試在筆試的三天後，而在中間的這段時間裡，學生們可以悉一下能力者學院裡的設施，還可以和同學通一下。

而時安則對此毫無興趣，埋頭整整睡了兩天。

到了第三天時，看不下去的魔蟲終於爬到了他的枕頭旁邊，喊道：“魔龍大人，魔龍大人。”

時安迷迷糊糊的皺皺眉，擡手一掌把它拍到了地上。

魔蟲：“……”

它鍥而不捨地再次爬起來，艱難地再次爬了上去，但是這次卻停在了時安夠不著的地方：“大人，大人！”

時安不不願地睜開雙眼：“你要幹嘛？”

魔蟲：“深淵隙不會憑空蹦到眼前的！而且因爲深淵和地面的連接並不穩定，所以它的空間位置也不固定，即使是我也要到附近才能察覺到它在哪裡的！”

它爬了過去，拉拉時安的枕頭：“大人，您真的不……”

“啪！”

時安一掌把它又扇了下去。

魔蟲仰面朝天，沉思了幾秒蟲生。

都怪我不長記。

終於，在魔蟲持續不斷的擾下，時安終於不不願地爬了起來。

嗚嗚，不想出門。

但是爲了重新做回一隻能夠沉睡百年的宅龍……拼了拼了。

一臉倦意的年嘆了口氣，拉開門走了出去，慢慢悠悠地向前晃著。

在距離公寓很遠的地方，一個人低下頭拿出手機，給屏幕那邊的人報了個信——

他出門了。

*

能力者學院新生一年級的學筆試分數已經全部整理完了。

兩個考隨意的翻檢著眼前的績單。

“今年學生的資質都不錯啊。”一人挑挑眉，道。

“只是理論部分而已。”另一考輕嗤一聲，搖搖頭：“什麼水平還要看實戰才能知道。”

“不過你知道嗎？今年有個零分的。”

“零分？”這下考是真的震驚了：“不可能吧，一道題都沒答對？”

試卷裡基本上都是簡單的理論知識，甚至還有選擇題和判斷題。

怎麼可能會有人完避開了所有的正確答案？！

“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那個考聳聳肩：“就是那個在學前傳的沸沸揚揚的時安。”

“哦他啊。”另外一人出恍然大悟的神：“那怪不得。”

“據說他通過基礎測試的方法有點貓膩，不過居然能混進來，時家也是有點本事了。”

“可不是嘛……”

正當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的時候，一個氣吁吁的人從外衝了進來。

“怎麼了？幹嘛那麼急匆匆的？”那兩人被他嚇了一跳。

“你們不知道嗎？今年有個學生，把附加題做出來了！”

那人抹了把汗，極興地說。

“等等，附加題？真的假的？”考出難以置信的表，忍不住重複道：“就是歷屆都沒人答對的那道？”

這道題是院長出的，是一道由失傳的古語言寫的魔咒，至今都從未有人做出來過。

它的分數加也十分慷慨，基本上只要答對這道題，百分百會爲本屆分數最高的新生，甚至可能會刷新整個學院的分數記錄！

“是哪個新生做出來的？”考有些急切地問道。

這個人前途絕對不可限量！

“院長就是來派我取這個人的試卷的，那個人好像……”那個人勻了一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紙條，說：“對，時安。”

考1：“……”

考2：“……”

啊？？？？

在反覆確認之後，幾個考終於達了得出結論。

是的，沒錯，雖然不知道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但是時安確實做出來了。

——於是，他們陷了更大的困境。

附加題提供200%的分數加，基本上只要做出這道題，新生第一的位置就穩了。

但問題是……時安試卷上的分數，是0。

——0乘200%那還是0啊！

幾個考面面相覷：“……”

這他媽怎麼搞啊？！

*

時安順著小路慢慢悠悠地挪著步子。

能力者學院是整個大陸上威最高的學院，裡面的設施也是頂級的，纖細的白塔鱗次櫛比，魔力構的網罩將整個學院籠罩在其中，也正是因爲如此，想要從外部強行侵纔會變得如此困難。

時安的目漫不經心地從建築上掃過，有些嫌棄地撇撇。

魔蟲敏地覺察到了時安緒的變化：“巨龍大人，怎麼啦？您不喜歡這裡嗎？”

“還行吧。”時安有些挑剔地說。

“就是有點醜。”

魔蟲：“……”

可以了，已經不需要再問下去了。

它現在已經完全認清了，眼前這個活了上萬年，實力深不可測的幻想種，審和一隻烏差不多——必須要貴！要閃！要亮！

時安漫無目的地在校園晃悠著。

突然，魔蟲發出一聲驚：“等等！”

時安停住腳步：“怎麼？”

“我知到了深淵隙的位置！”魔蟲驚喜的說道：“但就是……距離太遠，可能有點模糊，您再往東邊走走——”

時安“哦”了一聲。

但是剛一轉，他就迎面撞上了一羣向著自己走來的人。

時安眨眨眼，視線在他們的上繞了一圈。

嗯，不認識。

但是正當他準備繞過面前的人羣時，那幾人卻同樣改變了方向，正正好地堵在了時安的面前。

時安：“？”

他有些疑地擡眸看去。

作爲一隻深居簡出數萬年的龍，時安對人類這個種族的瞭解並不多，但是即使遲鈍如他，也能看出來面前幾人那幾乎能夠滿溢出來的惡意和不善。

時安猶豫了一下：“有事嗎？”

“事？”爲首的男生似乎聽到什麼笑話似的，發出一聲傲慢的嗤笑：“找你有什麼事你自己不知道嗎？”

時安：“？”

“說說看，你是混怎麼進來的？”那人彎下腰，面帶諷意：“我聽說測試的機正好在到你的時候故障了？真是沒想到啊，你居然還能影響學校的招生……”

“沒想到嘗試了這麼長時間，你現在還沒有認清楚自己不夠格學嗎？”

幾人臉上帶笑，步步。

“你沒聽說過嗎？學的實戰測試，年年都有人缺胳膊，甚至悄無聲息地失蹤，管你背後是什麼家族……危險可是無不在哦。”

惡意的鬨笑聲響起。

“我勸你還是識相點，早點認清自己的水平，自己主——”

爲首那人彎下腰，無禮地擡手向時安。

眼前的年突然擡起眼，視線短暫地在他的臉上停頓了數秒，幽黑眸底的沒有多緒，但就是莫名其妙讓人心底一悸，本來準備到對方肩上的手不由自主地停在了半空中。

那人瞳孔驟然。

怎？怎麼回事？

爲什麼自己會控制不住開始打哆嗦？

“冷靜冷靜啊啊啊！”

藏在時安袖子裡的魔蟲驚慌失措地抱住了他的手指，無師自通地找到了意識通的訣竅：“大人！您不能在學校裡發飆啊！會被發現的！”

時安垂下眼，委委屈屈道：“可是他們好吵。”

不如一把火直接燒掉。

“冷靜!冷靜！至先找到深淵隙再說啊對不對！現在離開學校的話，再趕回來就難了……”魔蟲慌慌張張的說道。

時安想了想自己曾經威武雄壯的軀，以及自己一山的財寶。

許久之後，他嘆了口氣，不不願的說道：

“好吧。”

在那雙眼眸移開之後，短暫的恐慌和心悸立刻退去，那人回過神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差點被一個幾乎毫無魔力的著名廢嚇到，他不由得惱怒，邁步上前，擡手向著時安的領子扯去：“你——”

“出什麼事了嗎？”

一個冷淡漠然的聲音從不遠響起，如同碎冰墜落，幾乎讓邊的空氣都下降了幾度。

這個聲音……有點耳。

時安一怔，越過面前這人的肩膀，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他微微瞪大雙眼。

！！！

是那個頭髮和眼睛都亮閃閃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