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魔實戰測試，是能力者學院自建立起就存在的傳統項目。

這場測試中的魔全部都是真的，百分之三十爲養，而另外百分之七十則是由學校派人在野外捉取的，被投放至一個專門爲此而建立的巨大測試場，裡面劃分多個區域，模擬出多種魔的生存環境，讓這場與魔的對峙變得更加真實。

雖然測試全程可視可監控，但是不可控的意外還是常有發生。

所以，所有的新生在進行實戰測試前，都要簽署免責聲明。

但即便如此，想進能力者學院的人仍舊趨之若鶩——畢竟它是整個大陸最爲權威，影響力最大的學校，背後涉及的資源和勢力也同樣雄厚，是所有能力者夢寐以求的最高學府。

時安低下頭，裝作認真地掃了一遍眼前長長的免責聲明。

雖然那些冗長的文文字對他來說只不過是彎彎曲曲的，意義不明的線條而已。

在免責聲明的最後，時安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他站回到了隊伍裡。

後是高大的鐵灰牆壁，在下呈現出冰冷的金屬質，在牆壁的頂端顯現出一種怪異的織——那裡是魔力模擬和現實世界相互重疊的邊界。

由於僅參加過一次的考試，所以時安進的位次是倒數。

他昏昏睡的站在隊伍末尾，懨懨地垂著腦袋，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其他新生的名字被唸到

時安從來沒有如此想念過自己藏在宿舍裡的零食和遊戲機。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

……“時安！”

時安如夢初醒，慢半拍地擡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茫然地“嗯？”了一聲。

這張場合爲什麼還有學生會走神？

“……”學院老師的角了：“時安，該你選擇了。”

雖然各個魔區的部是相通的，但是最先進的區域類型往往會影響新生前期積分累計的難易程度。

每個區域的直通名額只有二百。

進的次序是按照兩次考覈的績綜合排列，越靠前的新生主權就越大，可以選擇自己想要進的魔區。

所以這就意味著，位次靠後的學生將只能在剩下的區域選擇——

時安眨眨眼，看著面前的唯二亮著的兩個區域。

一個是金燦燦的明黃。

一個是灰撲撲的鐵灰。

那當然是第一個啊！

時安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做出了選擇。

這次的考席並未設立在模擬測試的場，而是高居於其上，看上去彷彿一個統籌一切的指揮室。

呈橢圓形的房間十分開闊，一整面弧形的壁都是完整的一塊屏幕，能夠將考生們在實戰模擬中的向盡收眼底。

在聽到時安的回答之後，幾個考同時出了一言難盡的表。

一般來說，能夠最後留下來的區域都不會太好。

要麼是難度實在太高，在沒有積分的況下直接進就是送死。

要麼就是難度過低，裡面不僅非常荒蕪，魔度很低，而且基本上都是養類的魔，沒啥攻擊，提供的積分數量的可憐，即使把整個區域的積分都收集完，可能都對排名造不了多影響。

而時安選擇的那個區域……

恰恰就是第二種。

一個沒有高威脅魔的低危區域。

雖然是預料之中，但是考還是到有些失。

他們當然早就聽說了時安廢的名聲，但是畢竟對方居然做出來了筆試中的附加題，所以大部分的考對他還是有點的期待。

……說不定是韜養晦呢？

但是現在，時安的選擇又開始讓考們一致開始懷疑自己先前的想法。

——果然之前只是運氣吧？

考席上，穆珩雙眸微斂，漫不經心地注視著面前的屏幕。

他的周有一種無形的氣場，令人本能地屏息退避，不敢接近，即使是其他考，都有意無意地略略遠離，被迫變得拘束起來。

穆珩的目落在年邁步向前的背影之上，不著痕跡地微微瞇起雙眼。

其中一個考湊近，在謹慎地措辭之後，開口問道：“怎麼樣，穆先生，看了這麼多，今年您有什麼非常關注的學員嗎？”

穆珩用指尖輕叩桌面的作微不可查地一停。

他神莫測，淡淡答道：

“沒有。”

*

時安有些驚異地睜大雙眼，環視著面前驟然變換的場景。

“哇哦。”

他扭頭看看自己背後，走進來的那道門已經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淺到近乎發白的天空，懸掛於其中的熾熱太，以及一無際，連綿起伏的金沙漠。

“人類在這方面真的好厲害。”

時安沉思半晌，問出了一個嚴肅地問題：“你說他們能做出這種樣子的超級馬○奧嗎？”

“……”魔蟲角了。

怎麼辦，完全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呢。

它從時安的袖子裡探出頭來，嗅了嗅空氣。

在沉默良久之後，魔蟲木然的緩緩開口：“……那個，這裡估計是距離深淵裂最遠的一個區。”

這地方，真是選的太好了。

時安一驚：“那你剛纔不提醒我？”

魔蟲：“我不敢啊！”

它主要是不確定穆珩在不在附近，所以只能維持最爲保險的假死狀態藏在時安的袖子裡，本找不到提醒的機會。

而在進實戰之後，因爲場景大部分也都是由魔力構，而且裡面充斥著各種各樣的魔，所以即使它是清醒的狀態，也不會被注意到——或許也正是因爲如此，所以那道深淵裂至今仍未被人發現。

時安想了想，問：“外面能夠看到裡面嗎？”

“當然可以。”魔蟲驕傲地起脯——在時安沉迷打遊戲的那幾天，它在學校裡到轉了轉，好好收集了一下關於第三測試的資料：

“但是他們是不可能關注到每一個學生的，這裡面的設備會自監控魔力波頻繁的區域，所以只要我們在這裡不要做出太出格的舉，就不會被關注到的。”

時安乖乖點點頭：“好哦。”

他環視一圈，問：“那現在呢，我們向著哪個方向走？”

魔蟲了一下空氣中的氣息，非常確信地向著一個方向指了指：

“那邊！”

在沙漠裡行走十分困難，腳下的流沙還會緩慢的，非常消耗力。

在太曝曬之下，時安一腳深一腳淺地向前走去，在金黃的沙丘上留下了一串孤獨的腳印。

一路上沒遇到一隻魔。

作爲一條喜歡在裡睡覺的冷，時安被曬的蔫蔫的，走路的速度越來越慢。

終於，在徒步跋涉二十分鐘之後，他啪嗒一聲，臉朝下，整個人呈大字陷了沙堆裡。

魔蟲被甩了出來，骨碌碌地在沙地上打了好幾個滾。

它甩甩上的沙粒，爬回時安的邊：“怎麼啦？”

“……我好累。”時安的聲音悶悶地從沙堆裡傳來。

魔蟲激鼓勵道：“大人！打起神，我們快到了！”

“我不信，”時安有氣無力地說：“十分鐘前你就是這麼說的。”

魔蟲：“……”

“我想打遊戲。”時安悲傷地說：“我想睡覺。”

他了鼻子：“我不想走路。”

魔蟲：“………………”

您真的是傳說中毀天滅地的深淵巨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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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考席。

其他幾個魔區的戰已經如火如荼，不新生已經有了結盟的趨勢，地圖上的小點錯，位置錯綜複雜。

數個巨大的屏幕錯呈現著戰況，激烈的魔力波幾乎能夠被傳導到高高的指揮室。

幾個潛力學員的積分你爭我奪地上漲，

“這次的新生質量可以啊。”

“對，有好幾個不錯的苗子，後續可以關注一下。”

“前三都不錯的。”

“那個時瑞也還行啊，雖然積分數沒進前十，但是看上去已經初規模了。”

其他幾個考觀察著戰況，興致地討論著。

穆珩漠不關心的擡眼掃過，臉上沒有什麼多餘的緒，似乎對加其他幾個考的討論並無多大興趣。

他垂下眼，目漫不經心地掠過最邊緣的沙漠區。

一個孤獨的小點在正中央一亮一亮，似乎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移過位置了。

時安的名字排在所有新生的最末尾，積分數字仍舊是一個鮮紅的0，看上去目驚心。

*

魔蟲瞪著眼睛，著氣，定定站在沙漠中。

它已經勸的口乾舌燥了，但是時安卻油鹽不進，趴在地上仍舊一不，任由自己的一點點地陷流沙之中，

頭頂太熾熱，背後狂風呼嘯，很快就將時安留下的那一串腳印掩埋，只剩下平的金黃沙丘。

魔蟲絞盡腦，突然靈一現：“對了，我記得那道深淵裂附近，好像還有一個灰的巢！”

灰，一種半深淵半大陸的種，雖然單隻的攻擊力不強，但是皮糙厚，往往還是羣居，非常難纏。

而且很重要的是……

它們非常喜歡收藏亮閃閃的東西。

時安的腦袋了，一層薄薄的沙從他的發間下，出半隻白皙的耳朵。

魔蟲劃拉著，湊近時安耳邊，用神的語氣說道：“那巢大的，估計存在時間不短了，我覺得裡面好東西應該不哦……”

“！”時安一骨碌爬了起來：“我休息好了。”

可算功了！！

魔蟲幾乎喜極而泣。

但是時安擡頭看了眼頭頂火辣辣的太，又蔫了下來：“但是好曬……要不我們晚一點再走吧。”

魔蟲恨不得厥過去：“這裡是人造沙漠區！太不落的！！”

時安悲傷地垂下眉眼：“……那好吧。”

正在這時，背後的不遠傳來的呼喊聲，最開始還以爲是嗚嗚咽咽的風聲，但是隨著時間推移，漸漸能夠能聽出來居然是一個人扯著嗓子的喊聲：“——喂！！”

時安扭過頭，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遠沙丘上一個小黑點在緩緩靠近，似乎正在用力向他揮著胳膊。

發現對方注意到了自己之後，那人隨即放出魔力，進行了短距離的瞬移。

時安眨眨眼，認出了來人。

居然是他的舍友，林彥明。

魔蟲哧溜一下爬進了他的袖子。

在看到時安的瞬間，林彥明鬆了口氣：“太好了，我還以爲就我一個人選了沙漠區。”

他抓了抓頭髮，一把沙子隨著他的作撲簌簌地落下，看上去格外的狼狽：“我已經走了三個小時了，你還是我遇到的第一個人。”

走了二十分鐘，躺了兩個小時四十分鐘的時安點點頭，臉不紅心不跳地贊同道：

“我也是誒。”

林彥明一臉挫敗地在時安邊坐下：“我很清楚自己的水平啦，聽說過這邊的難度不是很大，所以就選了這裡，但是沒想到這裡居然是這麼一個幾乎無解的況。”

他嘆了口氣，看了眼自己的腕錶。

上面顯示著自己至今爲止擊殺的魔數量：10

但是獲得的積分只有5.5，甚至還不如擊殺一隻大型魔的零頭多。

林彥明扭頭問道：“你呢，積分多了？”

時安誠實的搖搖頭，把手了過去。

腕錶上是一個圓滿完整的0。

林彥明：“……”

本來以爲自己已經很菜了，但沒想到遇到了一個更菜的。

他一言難盡地低頭看了時安一眼。

年盤著，毫無形象地席地而坐，脊背微弓著，白皙的後頸上能夠看到清瘦凸起的脊椎，頭髮蓬蓬的，從頭到腳都覆蓋著一層薄薄的黃沙，臉頰被曬的通紅，一雙清的眼無聲地看了過來，好像某種可憐兮兮的小。

林彥明忍不住心一。

他嘆了口氣，妥協道：“算了算了，你接下來跟著我走吧，之後擊殺的魔咱倆對半分。”

好歹也是舍友，能拉一把是一把。

時安想了想，問：“你接下來準備去哪？”

林彥明頭疼地皺起眉頭，一臉苦相地說道：“當然是哪裡有魔去哪啊，擊殺這種小型的魔還是不行的啊，積分本漲不的。”

時安回憶了一下剛纔魔蟲跟自己描述的深淵地址。

——似乎是那個灰撲撲的黑區域。

好像什麼S級危險區之類的？

魔好像確實不的樣子呢。

時安站起來，他眉眼彎彎地看向對方，開心地說道：

“那好呀，看來我們順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