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羅斯特區火山。

厚重的火山雲在天空中堆積, 漆黑的雲塊層壘分明。

在一片末日般的漆黑中，約可見猩紅閃爍著的火山口，緩慢地向外噴吐著滾燙灼熱的巖漿。

巨龍的鱗甲上倒映著濃雲與火。

正在這時, 它彷彿覺察到了什麼似的, 突然擡起眼, 向著遠的某個方向看去。

金紅的豎瞳深掩於雲層後, 在火山與硝煙的映襯下, 猶如本就生於烈焰中一般。

細窄的瞳孔略略，彷彿一道狹長的隙。

奇怪。

時安閉上眼，再次了一下。

沒錯, 的確是深淵的氣息。

微弱而遙遠，但卻清晰鮮明。

不像是剛剛被召喚出來的, 反而像是……已經孕育許久了。

時安思考了數秒, 然後張開了巨大的銀白雙翼。

翅膀捲起熱量, 氣流裹挾著火星。

巨龍在黑雲中騰空而起。

他向著那個方向飛了過去。

*

火山坑中。

“……”

三隻魔傻在了原地。

它們的視線從不遠明顯的戰和廝殺痕跡上掠過，再緩緩地看向另外一邊堆積如山的財寶, 最後落在了面前面冰冷的男人上：“………………”

一定是我們鑽出袋子的方式不對。

三隻魔呆滯地站了一會兒，然後齊齊轉過頭，向著自己鑽出來的地方一個猛子紮了回去。

下一秒，它們同時被撞了個頭暈眼花。

冰冷的劍鋒橫在它們和袋子口之間，在昏暗的線下閃爍著令人遍生寒的冷。

三隻魔：“……”

它們緩緩扭頭, 再次看向面前那劍擋住它們去路的男人。

對方銀白的長睫低垂著, 一雙湛藍的眼眸呈現出寒冰般的質地。

頓時, 三隻魔到自己眼前一黑。

完蛋。

不是夢。

穆珩手指微。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三隻魔齊齊發出一聲慘。

下一秒, 它們覺一無形的魔力將自己拘束起來, 無論它們如何蹬胳膊蹬，掙扎還是攻擊, 都無法從這樣的束縛中掙出來，只能被迫飄浮了起來。

卓浮神微妙地打量著眼前的三隻魔。

一隻通漆黑，長著一張人臉的醜陋魔蟲。

一隻黑乎乎的，沒有固定形態，五模糊若若現的黑煙。

以及一隻黑紅的大眼珠子，有細線一樣的胳膊和。

真的是……

醜的各有特呢。

“該死的人類！你們把大人弄到哪裡去了？！”

眼珠子虛張聲勢地晃著自己的兩隻細手，在空氣中胡揮舞攻擊著，兇神惡煞的威脅道：

“你們不要我手！”

魔蟲齜牙咧附和道：“對對！你們這羣卑鄙無恥的人類！你們要是識相點就放開我們！”

它們打不到眼前的人類，那些揮出去的拳頭大部分都落在了被夾在中間的黑煙上。

“……”

那團模模糊糊的煙霧被左右夾擊，形狀變得更加扭曲了。

卓浮：“……”

怎麼覺好像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呢？

一旁的溫瑤上前一步，視線落在眼前的三隻魔上，說：“長，它們說不定會知道巨龍的去向。”

卓浮不是很贊同地搖搖頭：

“嗯……我倒是覺得這個可能不大。”

這三隻魔的實力太弱，巨龍不太可能會將自己的去向告知它們。

再加上……據剛纔它們從袋子裡蹦出來的樣子，估計知道的報還不如他們多。

“但這是我們唯一的線索。”溫瑤平靜道。

時安在他們的邊待了太久了。

在現在這個況下，巨龍對人類的瞭解遠比人類對巨龍的瞭解要多，這種報上的不等同對人類來說是一種無法彌補的劣勢。

尤其在關於巨龍的書籍失，而唯一能夠解讀該書的人也死亡之後。

這三隻魔的重要地位不言而喻。

三隻魔對視一眼。

……去向？

它們捕捉到了剛纔眼前人類所說話語的關鍵詞。

所以……這羣人類是找不到大人了？

眼珠子冷笑一聲：“你們想讓我們告訴你大人去哪裡了？呸！怎麼可能！你以爲我們和人類一樣嗎？卑鄙下流，險無恥！”

溫瑤微微瞇起雙眼，嗓音冷了下來：

“或許可以從這隻開始拷問。”

正在這時，穆珩漠然低沉的聲線響起：

“它？”

“！！！”

三隻魔微微一驚，同時扭頭向著一旁的穆珩看去。

銀髮男人垂著眼，眸莫測地注視著它們，眼神裡看不出什麼非常清晰的緒。

他從打開袋子到現在都一言未發，直到現在——

“它什麼都不知道。”穆珩平靜地說。

三隻魔有些慌。

不知道爲什麼，眼前喜怒莫測的男人給它們帶來的力比那個渾殺氣的人類要大的多。

一種的恐慌在心底升騰。

“這隻甚至不是巨龍的屬民。”

穆珩的視線落在眼珠子的上，略略瞇起雙眼。

眼珠子在被盯住的瞬間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有些驚疑不定地著不遠的人類，心中頓時翻起了驚濤駭浪。

這，這個人類是怎麼知道的？

溫瑤也是微微一愣，看向另外兩隻魔，問道：

“那……另外兩隻呢？”

穆珩的視線在魔蟲的上停頓了些許。

薄且利的脣角揚起一個冰冷無的弧度：“是的，它們有用。”

正在這時，溫瑤腰間掛著的通訊突然滴滴的響了起來。

溫瑤低下頭，將通訊接通。

滋滋的電流聲從對面響起：“謝……滋滋……天謝地……滋滋，我們終於聯繫到你們了……滋滋……”

溫瑤皺起眉頭：“發生什麼事了？”

隨著時間的推移，溫瑤的臉逐漸變得難看起來。

一分鐘之後，掛斷電話，向著穆珩看去：“報告長，羅斯特區西側出現了一道深淵裂，似乎也是被人爲製造的。”

卓浮一驚：“你是說……”

溫瑤點點頭：“對，和上次中央區的那道深淵裂非常相似，在前期發展期的時候氣息被阻隔，直到今天才被發現，被發現時就已經擴大到了中期甚至中後期，距離完全發育只剩一步……”

的眉頭皺，神凝肅。

深淵裂？

魔蟲心下頓時一，不知道爲什麼，它有種預……

大人估計會去。

現在時安的真實份被發現，之前一直被暗藏起來的矛盾被迫暴在了明面，巨龍和人類之間的衝突一即發。

爲了自保，同時也爲了搶回自己的財寶，時安現在的第一目的絕對是恢復實力。

而這道深淵裂，自然就爲了最快捷的途徑。

沒關係，現在人類雖然知道了時安是龍，但是還不清楚大人究竟是什麼龍。

他們應該想不到巨龍和深淵之間的關聯……

這麼想著，魔蟲試探地擡起眼，卻正好對上了穆珩波瀾不驚的視線。

“……”

它呼吸一窒。

不知道爲什麼，魔蟲總有種自己所有的想法都被對方看的錯覺。

這時，它突然到了什麼。

魔蟲瞪大了雙眼，向穆珩，臉上出一難以置信的神。

溫瑤看向穆珩：

“長，需不需要我重整隊伍，前往——”

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穆珩打斷了：“不必。”

溫瑤擰起眉頭：“可是……”

穆珩擡起眼，向著不遠正在理傷員的其他管理局員看去：“你爲什麼覺得他們還能經得起下一場戰鬥？”

溫瑤一噎，下意識地扭頭向著背後的隊員看去。

他們每個人的上都遍佈著與泥，一張張面容蒼白而虛弱。

傷員實在是太多了。

長說的沒錯。

經過了先前的戰鬥，他們現在急需整頓和休息，最重要的是得到醫療援助。

溫瑤的眉頭鎖，咬牙道：“可是，那道深淵裂……”

它已經發展到了後期，不知道有多深淵種被從中釋放了出來，倘若完全發育，整個羅斯特區可能都將淪爲人間地獄。

穆珩：“這個給我。”

溫瑤：“……”

非常清楚，這是現在唯一的解決辦法。

棕的副深吸一口氣，衝穆珩施禮：“長，您一路小心。”

穆珩點了下頭。

他手指微揚，將跌落在一旁的袋子勾起，將三隻仍在吱哩哇啦的魔塞了進去。

然後，男人轉離去。

卓浮注視著穆珩遠去的背影，心中有種不祥的預。

作爲研究人員，他在數據和信息上要遠比溫瑤敏的多。

他經手理的深淵裂數量數不勝數，尤其是在巨龍出現後的每個深淵裂，他幾乎都有經手過。

而現在，他知道了龍就是時安。

於是，許多零碎的信息就此串聯了起來。

第一道深淵裂，是在能力者學院，時安的學校。

時安是遇難者。

艾文區的深淵裂蹟是巨龍的舊日巢，時安正好也在。

第三道深淵裂在中央區附近出現，時安作爲管理局編外員參加了那次的行。

第四道深淵裂在能力者學院出現，而在這一次，時安幾乎同期失蹤。

雖然後續發現他“一直”在自己的家，但是除了管家之外再無其他人能夠證明這一點。

卓浮的視線下移，落在穆珩的腰間。

他幾乎能夠聽到那柄長劍發出的求嗡鳴。

卓浮有些艱難地吞嚥了下唾沫。

不知道爲什麼，他總覺……

穆珩這次去，爲的不是理那道深淵裂，而是爲了……

屠龍。

孤獨地，親自地，冷地完自己的使命。

*

魔力拓展袋裡。

三隻魔坐在袋子底部，沉默地面面相覷。

氛圍極度沉重。

黑煙率先開口，打破了寂靜：

“你們說……大人會和人類在那道深淵裂裡到嗎？”

眼珠子啪嘰一下倒在地上，淚水從它的下蔓延開來：“嗚嗚嗚嗚嗚嗚——”

“誒……”

黑煙友善地拍了拍它：“你也別太悲觀，畢竟穆珩去深淵裂也不是爲了找大人啊，對不對？那個人類不是說了？這道裂很大，說不定真的不會到呢，對不對？”

魔蟲從始至終沒有說話。

從剛纔開始，它就到極度的心神不寧。

穆珩不知道爲什麼，居然知道眼珠子不是巨龍的屬民，而且還知道它纔是那個跟著巨龍時間最久的魔。

再加上……

就在剛剛，它能夠真切地從穆珩的上，到一悉的氣息。

那是屬於時安的，龍的氣息。

而在這瞬間，魔蟲想起來了幾個之前被自己忽視許久的信息——

時安在穆珩的邊時，能夠將深淵之眼中的力量吸收，以及前一段時間，自己曾經在時安上發覺的人類氣息。

曾經那個模糊而不確定的猜想在魔蟲的腦海中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很顯然，時安和穆珩之間的魔力產生了一定程度的糾纏和同化。

這種況非常見，但是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發生。

而它出現的前提往往是……

//換。

越強大的魔和人類間，這種事越難發生。

……除非進行了不止一次。

魔蟲哀嚎一聲，以頭搶地。

不——！！！

不過現在它顧不得悲憤了。

因爲，穆珩現在和它一樣，同樣對巨龍的方位有所知。

那麼，他這次前往深淵裂的目的就已經十分清晰了。

——龍。

*

時安飛至深淵裂的上空。

天已經變得暗淡，稀薄的日被黑沉沉的毒霧掩蓋，只剩下最後一夕的餘暉沒西方的地平線下。

他緩緩地降下高度。

越往下，霧氣就越濃重，線也就越昏暗。

從高空俯瞰，下面的那道深淵裂就像是一道猙獰裂開的傷口，在地面上蜿蜒，看上去格外的醜陋。

無數奇形怪狀的深淵種正在從深淵裂的深爬出。

自從深淵和大陸的彼側被阻隔之後，它們就被困在了深淵中超過萬年。

深淵裡實在是太過貧瘠。

沒有，沒有水源，只有魔帶毒的可以食用。

而在大陸上，有鮮活的，滾燙的，人類的，裹挾著魔力芬芳的靈魂，無一不是它們貪婪求的食。

深淵種們發出刺耳的嘯，習慣於黑暗的猩紅眼珠裡閃爍著貪婪的食慾。

而正在這時，它們突然到了一種恐怖的力從頭頂傳來。

它們仰起頭，向著頭頂看去。

銀白的巨龍在視野顯現。

鋒利的翅翼切割開濃重的雲，金紅的豎瞳無地俯視，降下源於遠古的恐慌。

深淵種們抖著，畏著，幾乎失去了活的能力。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灼熱的烈焰猶如奔騰的海浪般潑灑而至。

荒原變了火海。

魔們幾乎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就已經被那龍焰吞噬，燒了焦黑的殘渣。

時安能夠覺到，這些魔的深淵魔力涌了自己的。

但還是太了。

他有些失地咂咂。

畢竟，時安現在已經不是剛剛甦醒的時候了。

在吞噬掉兩顆深淵之眼，消化掉將近一顆之後，時安中魔力提升的閾值也越來越高，燒死這些魔帶來的魔力對現在的他來說只不過是杯水車薪。

如果想要得到更進一步的提升，恐怕還是要得到深淵之眼。

時安向下看去，視線準地落在深淵深的一點上。

過重重的黑霧，他能夠看到，那隻悉的黑紅眼球在深淵底部轉著。

只可惜……

其中蘊藏的魔力，必須經過轉化才能吸收。

然而，知道陣法的黑煙不在他的邊，那些深淵之石也被留在了火山坑。

時安有些沮喪。

算了，還是繼續燒燒魔吧。

他飛的更低了點，視野變得更加清楚了。

時安微微一怔。

他看到，深淵之眼周圍堆放著許許多多的深淵之石，地面上約約有著陣法的紋路，一旁似乎還立著一個漆黑的人影。

這……這是怎麼回事？

時安有些疑。

他扇翅膀，俯低子，向著深淵之眼的方向飛了過去。

深淵底部。

漆黑的，閃爍著詭異澤的石塊堆積在地上，將黑紅的深淵之眼團團圍住，構一個巨大的法陣。

猩紅的線條在地面上蜿蜒。

黑袍人站在一旁。

他的手腕上仍舊套著那些紫黑的晶，魔力的加強使得他不需要穿戴任何防護設備，就能站在深淵底部。

他仰著頭，注視著正在向著這個方向飛來的銀白巨龍。

多啊，多麼強大，多麼震撼人心。

在傭兵們製造這條深淵裂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好了該如何利用它。

本來他準備的是讓穆珩對巨龍下手，讓龍意識到，人類最好的歸宿就是滅絕。

巨龍或許會傷，但是絕對不會死。

滿懷仇恨的巨龍會來到這裡。

那麼，現在這條裂就能夠幫助它恢復全力，而且……還會附加一點小小的，催化的功能。

在此之後，他們一直等待的滅世就會來臨。

但黑袍人沒有想到的是，穆珩沒有追上去……或許還缺一點催化劑。

但是，這一點他能夠搞定。

雖然現在有一些小小的偏差，但是一切還是向著他所期待的方向發展。

黑袍人在黑暗中出微笑。

他緩緩地後退一步，形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時安在深淵邊緣落下。

奇怪的是，剛剛還看到的人影此刻已經消失了，只剩下巨大的法陣和在黑暗中散發出微的深淵之眼。

時安居高臨下地打量著眼前的法陣。

它和黑煙畫出來的那個並不相同，準確來說，和能力者學院的那個，被改良之後的法陣更加接近。

……估計是那羣黑袍人留下的。

也就是說，它能夠將深淵之眼中的魔力徹底轉化，而不需要再另外花時間吸收了。

銀白的巨龍歪了歪腦袋，一雙金紅的眼眸在黑暗中熠熠生輝。

這麼好心嗎？

*

深淵裂外緣。

穆珩的步伐微微一頓，他擡起眼，向著面前的黑暗看去。

黑袍人緩緩地從中步出。

他的手腕上套著紫黑的晶，但是右手上卻明顯地了兩個，這讓他的右手看上去要更加蒼老和皺。

他張開：

“你……”

第一個字還沒有說完，一道裹挾著暴力的劍就迎面襲來。

黑袍人一噎，趕忙後退。

他著實沒想到，穆珩現在已經完全不給他說話的機會了，幾乎是毫不猶豫，劍劍殺招。

如果不是魔力增幅仍然有效，黑袍人毫不懷疑自己會在五秒鐘之前濺當場。

他惡狠狠地咬牙，猛地後退數步，拉開距離。

銀髮的男人眸冰冷，隨過來。

但這至給了黑袍人一點息的空間：

“穆長，您不必對我這麼有敵意。”

“當——”

利刃撞擊發出的錚鳴響起，冰冷的寒濺出火花。

“我來這裡，只不過是爲了向你展示出真相的。”

黑袍人且戰且退，嗓音嘶啞，帶著一點毫不掩飾的惡意：

“你知道巨龍爲什麼會對你展現出興趣嗎？”

第二塊晶上，裂像蜘蛛網一樣開始蔓延。

穆珩眼眸深閃爍著懾人的寒。

“所有的幻想種和它們的宿敵之間都有一種知力，或者說……吸引力也可以。”

黑袍人沒有來得及閃過穆珩的下一個殺招，只能勉強避開。

他的口被劃開一道傷口，向外汩汩淌著鮮。

但是，他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一樣，語速仍舊不疾不徐：“你以爲巨龍真的對人類有嗎？怎麼可能。”

“它之所以願意留在你的邊，只是因爲你的脈，你的頭髮和眼睛……”

他藏在黑暗中的笑容緩緩擴大：“它想要將你做收藏品，就像是你的祖祖輩輩一樣，掛在自己的欣賞……當然，也像你一開始一樣。”

黑袍人的嗓音變得鬼魅起來。

穆珩先前選擇了和他打，而不是去追龍，或許是因爲在他的心中已經沒有那麼肯定了。

——既然如此，我就把真相給你。

給你一個繼續屠龍的理由。

穆珩的攻勢一頓，但在下一秒變得更加凌厲恐怖。

“咔——”

第二個晶破碎，散落在了地上。

黑袍人的口中吐出一口鮮，他不得不狼狽地在地面上往後一滾，好避開接下來的那道劍。

劍鋒如同長虹貫日，劈山碎石。

深深的劍痕落在黑袍人剛纔站著的地方。

穆珩手執長劍，冰冷的視線落在不遠的黑人上：

“你知道的很多。”

他含著，瘋狂地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是啊，明明這些知識全都被封存在你們穆家的藏書室中，而唯一能夠解讀那些語言的人也已經被我們殺死，爲什麼我們會知道這麼多關於龍的事呢？”

“我說了，我這次是爲了向你展現出真相。”

“傭兵們召喚巨龍的祭是我們給的。

人類時安得到的那本穆家的書，也是我們給的……

關於宿敵，關於龍……

我們知道的都比你們所有人類更多——”

“不，不是我們，是我。”

黑袍人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說起來，在很久很久之前，這個組織崇拜一切幻想種，它是那樣的弱小，只會盲目地崇拜著所有的，來自於傳說中的強大種，直到我的加……”

“是我帶來了知識，是我帶來了資源，是我改變了他們崇拜的方向——”

他擡起一隻蒼老皺的手，將自己的黑兜帽緩慢地掀開。

一頭淺而暗淡的銀髮落而下。

那張臉孔，一半蒼老醜陋，就像是已經活了百上千年一樣，而另外半張臉則是被黑紅的，暴突而猙獰的管覆蓋，但卻仍然能夠看到，他有一雙湛藍，彷彿冰川般的眼睛。

“是我帶來了龍。”

那個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人類出一個詭異的微笑：

“現在……你覺得自己對龍來說是唯一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