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

時安到自己作爲劫掠者的尊嚴得到了冒犯。

他說道：“不需要！我喜歡飛！”

穆珩平靜地點點頭, 甚至短促地笑了一下：“你喜歡就好。”

時安：“……”

可惡！

明明眼前這個人類的合作態度十分良好，但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是好生氣啊！

銀白的巨龍展開雙翼飛了起來。

凌厲的風聲呼嘯，捲起穆珩的長髮。

他能夠到, 自己的這次旅途比起上次要顛簸的多, 強風吹之下, 他像是風箏一樣掛在半空中甩來甩去。

簡直就像是巨龍在用這種方式發泄心中的不滿一樣。

穆珩忍不住笑了一聲。

好可。

巨龍飛行的速度很快, 藉著風勢, 不過短短幾分鐘就來到了目的地。

這是一山谷。

谷地被籠罩在一層漆黑的黏質之中，沼澤緩慢地向外吐著泡，空中瀰漫著一種腐爛的氣味。

在沼澤中央, 約能夠看到不規則起伏的魔脊背。

時安在附近的一空地上落下。

他將穆珩放下來的時候，幾乎有些期待地看了過去, 但是對方的神態仍舊和先前一樣平靜無波, 這讓時安到有些失。

什麼嘛, 說好的人類會暈飛呢？

穆珩在地面上站定。

從剛纔起就繞在他腰上的尾緩緩鬆了開來。

他下意識地將手掌放在龍尾之上，著那冰涼堅的銀白鱗片從自己的掌心中過, 像是寒涼的泉水一般流淌離去。

穆珩想要收手指，但是卻在手之前及時剋制住了自己的慾。

他看著對方的尾從自己的掌心間走，有些憾。

好可惜。

時間還是太短了。

穆珩面平靜地擡起眼，向著不遠的沼澤看去。

他開口問道：

“這裡就是又一道隙的位置？”

時安冷淡地“嗯”了一聲以作應答。

“需要我做些什麼嗎？”

被劫掠的害者友善地試圖提供幫助。

時安：“……”

他惡狠狠地說道：“不需要！”

說完，巨龍扇翅膀, 向著沼澤的方向飛去。

但是才飛了沒一回兒, 時安突然想到了什麼, 急剎住了作, 扭頭向著站在背後的穆珩看去：“你不許趁機逃跑哦, 否則——”

“否則你會吃了我。”

穆珩順勢接過話頭。

他微微勾起脣角，銀白的眼睫下, 一雙澄澈的藍眼眸彷彿深不可測的天空。

不知道是不是時安的錯覺，他總覺對方在最後三個字上不著痕跡地拉長了語調，低沉的聲音略略上揚，聽上去似乎有些意味深長。

“放心，我記住了。”

時安：“……”

他到自己作爲亙古以來最大搶劫犯的惡名再一次到了侮辱。

穆珩目送著巨龍的背影消失在沼澤中。

等到再也看不到時安的廓之後，他這纔不舍地收回視線。

穆珩扭頭環視了一圈自己所在的山丘，到有些新奇。

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被排除在一場戰鬥之外。

有人稱之爲能者多勞，也有人讚他盡職盡責，但是穆珩清楚地知道這些都不是真實的原因。

他的心中有一個巨大的空，一個無法被填滿的幽壑，像是人生中缺失了最重要的東西，最核心的慾和追求。

在殺戮和戰鬥之中，鮮噴涌，敵人哀嚎，腎上腺素狂飆的快能夠短暫地填補空缺。

但是，在一切結束之後，他仍舊是那個徘徊在戰場之上的空心之人。

無悲無喜，無懼無怒。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執念，慾，憎。

他第一次到自己的所有緒被另外一個存在每時每刻牽著的覺。

穆珩瞇起雙眼，脣上掠過一轉瞬即逝的笑意。

他席地而坐，視線再次看向巨龍消失的方向。

做公主的覺也不壞嘛。

二十分鐘之後。

時安一臉沉地飛了回來。

當然，那隻藏在沼澤中的魔對他沒有任何威脅，他也功地毀壞了那道隙，將藏在隙中的火龍殘肢火葬，將它的那部分靈魂解放，而他的魔力也再次有所增長。

一切都很順利。

但是……

這片沼澤也實在是太噁心了！

尤其是在被異化之後。

那隻藏在沼澤中的魔在看到他的時候實在是太害怕了，居然一個打向著沼澤的深鑽去，時安猝不及防被濺了正著。

沼澤中的泥漿有腐蝕，這對時安來說問題不大，但是……那粘膩的泥漿一被濺到上就甩不掉了！！

好氣啊！

“結束了？”

被拐的人類站起來，毫無自覺地開始關心拐走自己的龍：

“一切還好嗎？”

時安：“……”

好個頭！

他著臉，重新用尾將人類捲起，再次向著下一個地點飛去。

接下來兩道隙距離很近，都在中央區附近的高山上，這裡溶林立，石筍衆多，由於不悉地形，時安差點迷了路，幸虧穆珩曾經在這裡出過任務，及時給他指了路，這才避免了他們兩個在複雜的地形中轉悠個把小時。

這裡的魔比起剛纔沼澤那裡的要難纏一點。

它們只有極其基礎的智力，並且會在溶中吐出黏黏糊糊的，雖然時安一把火將它們全部都燒掉了，但是翅膀上還是無法避免地沾上了，他在巖壁上蹭了許久才蹭掉。

他用了半個小時，再一次將這裡的異化魔搞定，並且燒掉了火龍殘軀的碎片。

在連續理掉這兩個裂之後，時安飛了回來。

穆珩確實沒有跑。

而且……似乎也沒有想跑的打算。

他神態平靜地等在被時安放下的原地，就連發都沒有一，看上去悠閒到了極點。

時安的心裡也不平衡到了極點。

……怎麼回事？

雖然他很早就想恢復力量，將穆珩搶走當收藏品了，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現在明明願達了，可卻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好氣哦。

時安心低落地卷著穆珩飛了起來。

經過了這麼長時間，穆珩也適應了這樣非常規的出行方式。

飛在半空中的時候，他開始十分有閒心的打量起纏在自己腰間的龍尾來、

巨龍的鱗片十分，銀白的表面倒映著夕的輝，被染上了一層極的緋。

穆珩看的有些著迷。

他忍不住將手掌放在對方的尾上，沿著鱗片的脈絡和走向輕地著，著那層層紋理間的。

巨龍一僵，差點一頭撞到一旁的石柱上。

時安扭過頭，用一雙赤金的豎瞳瞪著人類：“別，別！”

穆珩拉平角的弧度，配合的收回手：

“好。”

和之前的幾道比起來，下一道隙理起來並不算費勁，花的時間也不算多。

但是在一切結束之後，時安卻覺得格外疲憊。

他本來就不喜歡出門，更別提還是這麼費勁的工作了……

覺今天一整天的運量幾乎頂的上以前一整個月的了。

時安打了個哈欠，有些蔫地飛回了他先前將穆珩放下的地方。

穆珩早已等候在了那裡。

他擡起眼，適時地開口問道：“接下來要去下一道隙嗎？”

人類擡起手臂，等待著巨龍將尾纏上來。

“……”

看著如此自覺的人類，時安覺自己氣不打一來。

不行！

這不是劫掠者應該有的待遇！

他把自己的小，然後一頭鑽進對方的懷裡，用爪子勾住對方的襟，頤指氣使地命令道：

“你抱我去！”

穆珩先是一怔，然後手托住窩進自己懷中的小龍，脣角控制不住地上揚：

“遵命。”

時安練地在對方的臂彎中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人類的溫暖的溫和氣息包裹著他，腦袋枕著男人結實的膛，能夠聽到對方腔傳來的心臟跳聲，沉穩而有節奏，幾乎有些催眠。

時安打了個哈欠，終於到了久違的滿意。

沒錯，作爲搶人功的龍，當然應該怎麼舒服怎麼來！

而對方是自己的戰利品，當然應該無條件答應他的一切要求，包括抱著他走呀。

完全沒有任何病！

時安很快找到了理由，讓自己變得心安理得了起來。

他氣的窩進對方的懷裡，翹起一隻被濺上沼澤泥點的爪子：

“幫我乾淨。”

銀白的小龍擡了擡翅膀：“還有這裡。”

雖然時安在巖壁上蹭了好久，但是還有一些線纏繞在鱗片和骨翼之間，讓他覺十分不舒服，現在是時候一下自己戰利品的服務了。

穆珩微笑起來：

“好。”

他幫龍將上的泥點和纏繞著的黏拭乾淨，但是，在那銀白的鱗片再次變得潔閃亮之後，穆珩的手掌仍然沒有離開龍的，而是從頭到尾，順著鱗片的紋路走向輕地著。

畢竟能生巧。

經過了這段時間，他已經十分清晰而完整地掌握了擼龍的訣竅。

小龍的眼睛一點點地闔上，嚨裡下意識地發出了咕嚕咕嚕的聲響，不多時就陷了半夢半醒的狀態之中。

不過，穆珩敏銳地覺察到了一點和往常的不同。

每當自己的手掌掠過對方的尾的時候，他都能到懷中的小龍下意識地拱起脊背，在他的手掌心裡本能地磨蹭著，尾尖也微微抖，像是在無聲地向外傳遞訊息。

一些……十分圖文並茂的信息。

穆珩一怔，然後無聲無息地垂下眼，向著懷中的小銀龍看去，眸微深，像是暗雲下翻滾的海洋，若有所思的神在眼底掠過，脣畔帶上了星點的笑意。

巨龍的發期……

是什麼樣子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