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自從穆珩和龍一起消失之後, 整個管理局就陷了一種怪異的僵持狀態之中。

這種制於敵人的狀態是管理局不願見到的，但是他們的最強戰力和最大仰仗現在態度不明，他們只好在這種尷尬的狀態中乾等著。

卓浮蹲守在研究院, 時刻關注著整個大陸各地傳回來的波報告。

過去了不過短短一日半, 原先全線飄紅的中央區異常波已經奇蹟般的消失了。

和管理局的其他人不同, 他完全不擔心穆珩。

卓浮現在算是看明白了。

這位估計不得被龍搶走呢。

當龍的戰利品什麼的, 人家說不定還開心的很呢。

他翻了個白眼。

局長的辦公室。

管理局局長坐在辦公桌前, 沉著一張臉，定定地注視著眼前厚厚的一疊資料。

他非常不喜歡他們現在的境。

將人類的安危以及一切的希都寄託在一個過於強大，無法約束的非人種上……這實在是太危險了。

他本來想通過聯繫上穆珩來商量對策, 但是在那通電話結束之後，對方的所有定位訊號都被截斷消失了。

很明顯, 這條路完全堵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 疲憊地擡起手, 了鼻樑。

正在這時，他的私人助理走了過來, 俯湊到他的近前，低聲耳語了幾句。

“什麼？”局長一驚。

他眉頭鎖，沉思數秒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把訊號接進來。”

助理點點頭。

很快，一張陌生的臉出現在了屏幕上。

他的半張臉平平無奇, 毫無任何顯著特徵, 看上去非常普通, 唯有一雙細細的眼裡帶著戾氣。

但是另外半張臉卻有著橫亙著數道醜陋的疤痕, 似乎才留下不久, 在燈下泛著難看的，看上去氣很差, 彷彿重傷未愈。

“您好，久仰大名。”

他微微一笑：“我的名字徐，傭兵團現任首領。

我相信，我們現在有相同的敵人和目標。”

管理局局長心下一，但臉上卻完全沒有表現出來。

他的面容像是一張完整的，堅的大理石雕像，眉眼鼻樑的棱角平直堅，像是意志力的化，從他的臉上完全看不到任何緒波的痕跡：

“怎麼說？”

“我們明人不說暗話。”

徐支起下，緩慢而節制地說道：“龍。”

“現在除了平民之外，龍在我們這些人中間已經爲了心照不宣的公開了，不是嗎？

但是，我想大多數人類都沒有意識到這頭怪有多難對付。

我們的大陸上已經太久沒有出現過任何幻想種了，導致我們都忘記了我們祖先曾經經過的恐懼。”

他指了指自己臉上的傷疤：“瞧，這就是輕敵帶來的後果。”

管理局局長緩緩說道：“哦？”

他瞇起雙眼：“看來您已經有過和巨龍短暫鋒的經歷了，覺如何？”

徐的表微沉。

他假笑一聲：“還活著，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不是嗎？”

雖然徐的面上看似雲淡風起，但是心頭實際恨的滴。

除了他之外，沒有人知道的損失究竟有多大——他用盡半生心創建起來的傭兵組織幾乎傾覆大半，資金鍊斷裂，人手缺，手下的人怨聲載道，四下有不滿之聲，原先遍佈整個大陸的組織系統現在只剩下了現在的模樣，他們只能在剩下的沒有被清剿的基地中，等待著風聲過去。

這在徐的整個人生中都是第一次。

管理局局長的視線落在對方的面孔之上，他點點頭，贊同道：

“很顯然，是這樣的。”

在對上傳說中的巨龍之後，能夠留下一條命，甚至還能有資源和能力來和管理局談判，已經側面證明了對方的實力。

他指尖相對，問道：

“所以，對於我們共同的敵人，您又有什麼樣的提議呢？”

徐此刻已經完全恢復了剛纔的雲淡風清：

“我知道該如何將那條巨龍送回深淵。”

管理局局長下意識地直起脊背。

徐緩緩地扯出一個微笑，補充道：

“或者說，我知道誰能夠做到。”

管理局局長瞇起雙眼：“願聞其詳。”

“當然是那個一開始將它召喚來這個大陸的人了。”徐微笑道。

在他的背後，出現了一個被死死鎖住的人。

他上的黑袍已經破破爛爛，一頭雜的白髮失去澤，一張臉皺而醜陋。

*

年已經半龍化，皮上約浮現出銀白的鱗片，眼眸金赤，揹負雙翼，長長的龍尾無力地卷在男人的手臂之上。

在他的上，非人類和人類的特質織在一起，顯得詭異而麗。

多漂亮。

穆珩的吻落在對方半掩的睫上，金赤的豎瞳被籠罩在一層水汽之中，彷彿浸潤在水中的寶石。

龍翼收攏又舒展。

它們從時安的肩胛骨生長出來。

翅膀的薄冰冷而堅，下方的骨骼輕盈卻結實，能夠在空中撐起龍的，但是又輕的能夠被一陣風托起，外部凸起著尖銳的骨刺，將龍這一種族的強大而好戰的特現無疑。

但是，此時此刻，這對龍翼卻在穆珩的掌心中戰慄。

像是瀕死的，試圖從陷阱中掙出來一般，翅翼的尖端微微哆嗦著，翅膀的末端的鱗片幾乎已經完全和人類的皮融爲一，細膩而的銀白表面泛起了一層。

他們現在在山裡。

這正是先前坍塌了一半的，但是此刻卻被穆珩重新用魔力恢復和固定，幾乎已經完全恢復了先前的樣子——只除了口被死死堵住之外。

日從頭頂的巖間落下，灑在年的上。

不知是因爲鱗片，還是什麼別的遠古，他像是在發。

穆珩忠實履行了他的承諾。

——“繼續上一次沒有做完的。”

他背靠巖壁，大鋪在地上，而時安本人則坐在他的上，綿綿地靠在他的懷裡。

幾乎是上一次完完全全一比一的完復刻。

只不過，這一次穆珩不僅沒有傷，而且神智清醒，記憶健全。

更重要的是……

這次沒有那三隻不合時宜的魔攪局，也再也不會有什麼神奇的藥劑能夠阻止接下來事的發生。

穆珩出微笑。

時安雖然對自己的境並不完全清楚，但是作爲幻想種，他對危險的知力十分敏銳。

本能在意識深滴滴作響，但是四肢的力氣卻好像被從中出，和靈魂被分割開來，像是咬合不的齒，在迷迷糊糊中發出咔噠咔噠的絞聲。

他覺……

自己像是墜深海。

周圍的一切都迫過來，部和外部都像是一齊沸騰，四下皆暗，出手也探尋不到方向，四面八方都是矇昧的暗流。

腳下輕飄飄的，彷彿在墜落。

強烈的失重讓時安到十分的不解。

明明他會飛……爲什麼還會持續不斷地往下掉呢？

頭腦混沌。

像是被在兩個最極端的環境當中。

一邊是乾燥的，冰冷的，裹挾著殘雪氣息的空氣，一邊是人類滾燙炙熱的溫，彷彿要將他融化一般，牢牢地錮著他。

太奇怪了。

時安忍不住開始小聲啜泣。

他眨著眼，眼底霧氣朦朧，模模糊糊地半睜著，漆黑溼潤的睫每哆嗦一下，就有眼淚落，所有的眼淚在落下前都會被灼熱的脣細細吻去。

正在這時，耳邊傳來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

“難嗎？”

時安點點頭。

“告訴我哪裡難。”

時安用力搖頭。

對方的手指灼熱，指腹上帶著長期握劍產生的薄繭，糙而靈活。

“是這裡麼？”

男人的嗓音中著暗沉沉的啞意：“……還是這裡。”

懷中年的猛地彈跳起來，白皙的軀像是繃的弓弦，從皮上滲出細的汗水來：“不——不是——”

他啞著嗓子，更多淚水淌下，用掌心推拒著對方的肩頭：

“你放開！”

出於意料的是，對方輕而易舉地聽從了：“好。”

穆珩垂下眼，輕的吻落在對方溼熱的眼瞼上，吮去更多下的淚水：

“你忘了嗎？”

“我是你的所有。”

人類用尊敬的口吻說著——如果忽視他牢牢錮著對方腰肢的作的話。

“你的戰利品。”

“——你的公主。”

穆珩的眸底醞釀著沉沉的暗，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

但是他的嗓音卻極其和，所有的侵略都被完的藏起來，不半點痕跡，緩慢，輕地導著：

“你可以向我下命令。”

“什麼都可以。”

穆珩沒有作，耐心地等待著。

年弓著子，被抑過久的副作用一朝發，帶來的毀滅是無法言喻的。

他的咬著脣，下脣被折磨一種的豔紅，像是被碾碎的花瓣，稍一就會滲出淡紅的甘甜來。

大腦在迅速地，一步一步地變得混。

理智的部分被侵襲，本能在逐步獲勝。

他掙扎著。

“告訴我，你想要什麼？”

男人出手，溫熱的手指按上時安的下脣，輕地將指腹抵在對方的齒尖之下，阻止對方繼續咬下去，將他備折磨的下脣解放出來。

“需要我幫忙嗎？”

穆珩吻著對方的耳垂，嘶啞的聲音帶著溫熱的氣息鑽年的耳蝸，引起對方一陣戰慄：

“乖，說出來。”

“想要我做什麼？”

年的睫了兩下，在對方的引下，他是懵懂半是掙扎擡起眼。

他張開，嗓音啞的不樣子，還帶著細細的哭音：

“幫……幫幫我。”

穆珩無聲地微笑了起來。

他俯下，啄掉年眼角的淚痕：“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