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吃飽的李修銘靠到門邊，看陳榮從樓上下來。

這頓飯，他真沒吃飽，也吃不下了，他家德牧都嚇得不見了。

李修銘嘆息：“你們在港城辦畫展多錢？”

“黃正煒先支付了六千萬。”陳榮頓住，回頭應。

李修銘笑了：“樂子，六千萬夠多沒骨氣的人跪在地上搖尾，怎麼不拿來投資我，我晚上親自給他倒酒，打桌球多讓他幾桿。”

“你家主子找的小寶貝特牛，見識到了。”

“六千萬買了一通氣？”

“不得說。”陳榮面無表提醒。

李修銘和太子爺是朋友，心中天秤自然偏頗于他，誰不了解徐敬西，但凡換個人一而再再而三挑釁他，能安然無恙坐在那兒吃點心？

這幾天真的見鬼了，偏挑劉肅君去世的節點來惹他，本是不能提的機。

“給他換一個姑娘了，那誰，何曼莎不是他到骨子里了嗎，那不多好，至真心點，他過得舒坦點，沒見他需要費心思用權威為何曼莎理這的那的，黎影這種人留在邊，他就不糟心嗎？這要是換我…”李修銘是不理解。

“他自有分寸。”陳榮道。

“他現在有什麼分寸，你告訴我。”李修銘擰眉，“哪一種分寸？”

陳榮不以為意：“沒分寸又怎樣。”

這個司機高高在上，李修銘不驚訝，是姓徐的邊人作風，但真的不理解：“他私權威如果是解決權力路上的事還好說，他為個人，我沒見過，你見過嗎。”

陳榮搖頭，沒見過：“你說太多。”

“好，我不說。”李修銘笑笑，扭頭離開，“不得罪，干嘛踢我狗，干嘛找我去解決那位趙舒語，個車屁都送我進警察局。”

然而，這些話，被路過的黎影聽完了，沉默地路過，沉默地捧著點心盒。

“那個…對不起，我。”李修銘道歉道。

并不說話，只是一笑而過。

他和徐敬西是朋友，天秤傾斜是他們的事，和他們本就不同世界的人。

據說，有輛車來接，徐敬西要回徐家一趟，不需要陪，也不需要車上說的陪。

走得無聲無息，陳榮說去西雅圖，然后去歐洲，多久不清楚。

沒看到他離開的背影。

就這麼把陳榮丟給，哦，坐在車里埋頭吃了很多點心。

回別墅路上。

“徐家不是他出境嗎。”說。

“解了，這種事不要。”陳榮道，“他的自由掌控在他手里，其實徐**倒樂意他這樣，要是太聽話沒手腕就不是他的兒子了。”

“難怪他那麼尊重他的父親。”說。

車緩慢行駛，陳榮輕問：“你不尊重嗎。”

點頭嗯，當然尊重，但與徐敬西三個字無關。

車開著，十分安靜，安靜到不正常，陳榮扭頭：“為什麼和他吵架，其實你不必這麼怕他。”黎影挖了口油：“可能那時候有點不服氣吧。”

“是你一直想離開他，對吧。”陳榮看了眼后視鏡觀察的表。

明顯怔愣，索不瞞：“我想去SAIC，喜歡芝加哥，喜歡藝的一切，邊人有錄取通知書了，我還沒準備過。”

陳榮下意識皺眉：“他怎會不給你去呢，不就是留學嘛，他也可以幫你辦好是不是，甚至能讓你繼續高待遇，又不是去外太空，先生待最多的地方就是國了，徐家夫人常常笑他是不是想潤出去，可是他的份不能潤出去。”

黎影面對這個和自己朝夕相的司機沒瞞，記得他抱籃子跟在后面，記得他看的畫展也會由衷夸贊，記得在津市陪進小巷吃20塊一碗的面。

“我怕這種人關系要維持一輩子，我更怕哪天生出一個孩子。”說。

陳榮能理解，但路既然選了，怪算錯那個男人占有的程度。

“明知道他和劉懷英有仇，為什麼要跟他對著干，你沒見過跟他對著干的都什麼下場嗎。”

“他厭惡劉懷英，知道他為什麼被限制出境嗎，徐家是怕他來，劉懷英已經移民了，事質已經不一樣，如何收場。”

陳榮無奈，這些話要是在太子爺面前問起，有得苦頭吃。

“你知道何為殺儆猴嗎，知道權力位的游戲嗎，知道一步錯得迎來多大的封口收拾殘局，你不懂，你生活得太好。”陳榮說。

沉默不言。

陳榮說：“原本是后天的西雅圖行程，跟你吵架，他提前了。”

黎影哦。

開到東山墅大門，陳榮不言不語，送進別墅，驅車離開。

洗了澡，換服，戴上藍牙耳機，屏蔽掉一切，拿起畫板下樓，坐在涼亭下發呆。

對面的小別墅住的是家庭醫生和阿姨，大門是兩位保安。

這里就這麼多人。

手機響了，這回是悉的號碼：「畫被他拿走了，嗯…沒牽連你吧，我很抱歉，只是想給你捧場」

黎影看完刪除，找港城館的工作人員通，把500萬退還。

沒出半個小時，工作人員的抱歉電話便來了：“對方賬號被限制了，是個黑號，而且國，500萬目前退不了，您看？”

掛掉電話，黎影不理了。

-

四九城深夜暴雨，私人飛機連夜起飛，買了一分鐘過萬的衛星通信，筆記本電腦里是西雅圖的費雷德。

鏡頭里，西雅圖正值艷，魁梧的高大白人品了口朗姆烈酒。

“您這一趟，我必須親自接機。”費雷德舉杯，舉止盡商業大亨的持穩。

男人卻一臉的疲倦頹廢，挨在靠椅：“加拿大的后事，理干凈。”

費雷德坐下，雙手叉，認真且嚴謹回答：“都是小事，不過，我覺得這幾幅畫并不是先生您的作風，當然，祝您旅途順利，平安落地，西雅圖的安排全給我。”

他笑而不語，挨在沙發刷手機，裳不整的，空姐彎腰在他耳邊輕聲：“徐先生，需要毯子嗎，我給您送來了。”

費雷德聞聲，看視頻，權貴的私人飛機一直是這位空姐私人專職服務，一直沒變過。

姓徐的權貴手撐腦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