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意料之外，又覺得理所應當。

黎影手臂垂在他兩側，歪下腦袋看他，笑得沒心沒肺：“那我去給你準備行李？”

他嗯。

回想陳榮給的日期，黎影提醒，“但是那天的頭等艙應該沒票了。”

徐敬西像看白癡一樣看：“天真，沒掛出來就是沒有嗎？”

怎麼知道有哪些特殊渠道供權貴特例服務？黎影笑咯咯收回手，不打算安排私人飛機，來回國折騰多奢靡浪費。

“晚安，先生早點休息。”躡手躡腳地關門，躥回臥室的帽間，給他帶大和圍巾，不管他穿不穿。

奕佳問：「找到人沒？要不要給你介紹一家可靠的陪游陪玩服務，給你領一位會開車的孩陪同？」

什麼大人過紙醉金迷的陪游服務，去一趟新韁買上陪玩？

打字回復：「謝關心，騙到徐先生了」

「…」

奕佳問怎麼把一矜貴太子爺騙去大草原看極的？

算騙嗎，也不算，以退為攻？

黎影靠在柜邊，想了好久，確實，每次有爭執有冷戰，哪怕他不吭一聲拋下，事后寂寞才記得找在哪個角落，只要他哄，輕易能把哄好了。

甚至可以說，他并不用心哄，他天生擅長攻占人心，真真假假虛虛實實地寵，都分不清自己到底在這份索取利益的過程中變什麼鬼樣子了。

至那不是，清楚。

沒厭棄，沒膩，他可以事事順著上天地。

還是開心，心口異樣的發熱，那怎麼辦呢。他多會寵孩子，要傲骨錚錚嗎，傲骨在徐敬西面前確實沒有，城府不是對手，閱歷學識倒優勢碾。

奕佳：「還好我沒請假，差點和徐先生撞上」

怕他是真的，盡量避免見面，免得他記得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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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沒有私人飛機那位專屬空姐的心伺候，徐敬西有沒有嫌棄到生理生厭煩，民航的空姐心告訴他機艙連網的碼，他全程閉眼睡覺，抬手遣退不作聲。要是那位私人飛機上的艷空姐在，他估計不是這幅樣子了，黎影想。笑著蓋上毯，刷手機玩。

一下飛機，寥寥幾人，頭等艙優先先下機，空不，一名機場工作人員已站在舷梯恭候他多時，專程接機為他安排，不知對方姓名，全程只有對方在小心翼翼說話，徐敬西不言不語，低頭打字回消息。

“祝你們旅途愉快。”

兩個人坐進安排好的白大G。

住宿，路線，服，汽車，一切是陳榮連夜準備妥帖，包括臨時聯系到兩個頭等艙。

一路向北前行，毫無車輛，筆直平坦的雙行道兩側目是一無垠的草原，干枯發黃，駝羊群，盡頭是雪山山頂，對生來說，簡直是寫生圣地。

北疆禾木最早下大雪，已經進冬季旅游。

飛機上刷手機，偶爾觀察男人的眉頭有無一厭煩，沒觀察到。這回一下飛機到黎影犯困，系好安全帶，蜷睡覺。

太安靜，駕駛位的男人也不說話，降下車窗吹冷風。

前方大批羊群占道馬路。

烏泱泱的羊群，一位老伯跟一條牧羊犬賣力驅趕，還是太慢。

汽車慣停下，黎影突然醒了。

窗外夜幕昏沉，羊群隊伍太長，他只能降速慢悠悠地跟，又時不時停下，一臉不耐煩。這速度，天黑到不了禾木，這可真糟心，再不給他一進程，估計要調直升飛機了。

趁他停車焚煙，黎影裹風外套，下車，張開雙臂小跑向前迎冷風，沒心沒肺地笑著，一步一回頭笑，像個沒見過草原的孩子。

老伯趕羊沒得辦法快，它的羊一只一只，只會往前昂頭跑咩咩，隊伍再也不肯下馬路，見車不催，小姑娘好心下車幫他趕羊，想著應該是好人，便跟黎影聊天：“是來旅游的？”

“我們去禾木村。”

老伯說：“那可是最邊境，四國界，要是再晚幾天來啊，禾木大雪就封山了。”

黎影看著羊群：“噢，謝謝你啊。”

聲音飄進車。

一穿LoroPiana經典淺灰風的小姑娘，一狗，一老頭，一群沒吃飽的羊，這個季節瘋了似的往最邊境地界走，畫面詭異和諧得很。

車里的男人角漾起一笑，不聲。

見誰跟誰熱絡，要是被賣還會幫忙數錢。

走路，懶得理，叼住煙，輕踩油門跟上。

黎影邊走邊看向車里的男人，十分抱歉地說：“已經盡力了，還是開不了道，羊群多，要是恐嚇驅趕，一會兒全走散了，天已經這麼黑了，它們不會回家怎麼辦，委屈你一下可以嗎。”

徐敬西手臂點煙灰：“看樣子，你覺得我會一腳油門過去碾死它們？”

這要是放在國外，他心煩躁絕對會這麼做，且會甩下一沓足夠厚的鈔票，轟油門揚長而去，但黎影猜不準他這時候的心好壞與否，不直言，垂下腦袋，剝糖吃。

“您不會，這不是在慢慢給油門嘛。”

這語氣，又在說謊，徐敬西瞧著：“機車道，不是給羊占用。”

黎影小小聲：“我說過了，老伯反應十分遲鈍。”指了指腦袋，“他有點老，腦子不靈活，您年輕，命長，帥氣，有大好時，不要跟老伯計較可以嗎。”

徐敬西聽笑了，腔跟著伏震。

“先生來過新韁嗎。”黎影突然問。

“一次。”他著煙，漫不經心兩個字。

也就一次。

黎影眨眨眼睛，好似很想了解他的過去，他的故事：“我可以知道嗎。”

徐敬西偏頭，看出車窗，小姑娘里含糖，腮幫子微鼓，在期待他出聲。

“做任務，境外匪徒。”

黎影最終收回視線，心生敬畏不敢知道，因為不能知道。

夜更深，吹的長發，手從風口袋拿出來，手開發。

“那我可以知道其他故事嗎，比如你那時候多歲。”

他說，“20。”

“好年輕。”沖他笑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