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敬西視線一掃，“閉。”皮鞋一邁，穩穩妥妥停在對方邊，“膽子沒這麼大。”

聲音不大。

極震懾，連帶圍觀吃瓜的阿姨驚到，后退兩步路。

對上徐敬西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眼睛，躺地男子一怵，下意識閉線，還真的閉了。

就這麼站在腳邊，190高的氣勢居高臨下，不可能踩上來吧，警還在，應該不敢。

當然，有警在場，躺地男子偏開頭，求助于警開始喊疼，“監控都沒出來，膽小和搶燈違規不是一回事，膽小就不會搶紅燈嗎。”以弱勢者害者強占上風，“這小姑娘開車特別快，路人可以給我作證，我的自行車已經被撞爛，車不是錢嗎，今日未能準時上班。”

作證？

需要別人的眼睛作證？頭頂，全是攝像頭。這人怕不是對四九城的馬路有多個千萬像素的高清雷達勘測產生誤解。

還搶黃燈？還開車快？往常20分鐘的車程，黎影開車小心翼翼能花到50分鐘，都不知道在馬路上做什麼，蝸牛速度。

但對方瓷手法嫻，甚至到車頭了。

徐敬西微微皺眉：“要補償？”

躺地上那人偏開頭，不敢直說：“我腦袋疼得不行，救護車呢…到了嗎。”

徐敬西冷嗤，趁警扭頭作筆錄的瞬間，皮鞋不聲踩過一雙礙眼的，轉，握住黎影的手腕，離開。

“哎喲——”

那一聲。

徐敬西似乎沒聽到，說，“行，你去檢查，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條，詐騙5萬，3至10年有期徒刑。”

說得一字不落，懷疑他背過刑法似的。

“如果沒有任何外傷，判定你訛詐。”徐先生沒回頭。

警很容易在車找到360度無死角監控，要不車貴。

“我當時看紅綠燈變黃，已經踩剎車，就那一秒，他突然沖過來，我并不知道發生什麼，他的自行車就壞了。”臨走，黎影不忘告訴警叔叔。

警叔叔點頭：“我們會看車的監控。”

黎影邊走邊回頭：“我絕對是好好開車，絕對的，要是責任在我，我一定補償不逃避，我的號碼137****”

“好。”警記下。

“他要我私了5萬，路人阿姨有聽見。”黎影補充，“一次要五萬，一個月工資到手，他以為我人傻錢多。”

旁徐敬西的存在，這時候十分有底氣，話變多。什麼神損失費5萬？

偏那位阿姨說沒聽見，不出來佐證，對自己冤枉人的行為不肯下臺階承認，什麼也不提供，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這就扭頭走了？黎影放棄，任由徐敬西塞進白奔馳E，他盯視蠕的：“不許出來，老實坐著。”

車門‘哏’地一聲關上，黎影瞪大了眼睛，靜看男人高大的影折步返回。

不是和躺地男人說話，而是打開副駕駛拿的手機和包。

其實都不能理解，為什麼不是先報警，出事第一時間找上徐敬西，他來報警…

對，第一次發生車事故，腦袋當時全懵了，以為自己真的撞到，不知所措時，只想到徐敬西三個字。

忘記了這世界也有更安全的庇護警叔叔。

警看完監控，遞給徐敬西看，后者沒怎麼看，靠在車邊瞧了眼還躺著的男人。十分抱歉，救護車沒來，躺地上那位簡直在妨礙公務，監控明顯記錄是瓷訛詐。

警合上本子：“理過幾樁，專門蹲點搶黃燈的車，看有沒有車著急趕路從而下手，一來，挑貴的車，方便私了，二來，搶黃燈車一般都著急有事，怕事耽誤，更私了，郊區路段見多了，三來，如果是孩子開車更容易下手，該路段搶黃燈違規，不喜歡被罰款扣分，更私了。”

“怎麼說，這是慣犯。”徐敬西俯看了眼車頭刮的痕跡，“看來是真的缺錢了，還知道刮花我的車，起訴蹲里面好好反省。”

警看地上的無賴：“監控里本沒到你，還躺呢，是不滿意調解？”

就是躺著不：“頭…頭疼，要檢查，單車也要賠償。”

死鴨子。

所以他弱就該讓著他？

呵，徐敬西扭頭離開，順手撥通陳榮的號碼理車。

坐進駕駛位，看了眼副駕駛的小姑娘，乖乖拉上安全帶，眉眼些微沮喪。

多容易的事，用得著這樣？不然呢，監控拿來干什麼。徐敬西摁啟鍵，打方向盤。

“監控里，我沒錯吧。”

“沒有。”

黎影說這些話的時候特別小聲，自顧自地說給自己聽，“喜歡訛我，你看他敢在這里去訛奧迪、紅旗和帕薩特嗎？”

這給仔細觀察的，徐敬西好笑，“你怎麼知道不敢？”

那些車最低調，里面坐的人也最不簡單。

黎影溫聲：“我沒搶黃燈，給10秒我都不會搶。”

徐敬西偏頭看，小東西雙手搭在膝蓋，一會兒低著腦袋摳指甲，一會兒看出窗外發呆，一副十分有理但又不理解為什麼挑下手。

還能為什麼，看著多好欺負，誰都想過來欺負一下。

他收回視線，單手扶方向盤，“來六環做什麼壞事？”

估計又在質問消失兩天都在做什麼。

還能做什麼，黎影斂目：“放畫。”

“畫了什麼。”他問。

黎影毫無保留解釋：“禾木，還有老板娘，我征得的同意，把的故事放進畫里。”

僅僅三天，能和一位中年婦勾搭上，甚至對方向坦言私故事。

這玩意兒招人喜歡的本事真不小，男老連帶婦通吃。

黎影說，“畫最值錢的就是背后的故事。”

誰知道畫家在說什麼，給找的老師都夸天賦極高，實在不理解，那自己沒有故事嗎？

比如西雅圖，比如歐洲，沒有嗎。

懶得想，徐敬西專心開車。

趁等紅綠燈之際，黎影微微側過腦袋，覷視了眼男人搭在方向盤的長指，微屈的骨分明。

往往平常舉，他總能營造出三分漫不經心的松弛。

“剛剛的事，謝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