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先于思想，撐起住他。

“等等！”

陳斂翻窗作一頓，因自己此刻的稽作，臉閃過一抹狼狽又無奈的笑意，隨后站直，滿目地看著，似在耐心等的后話。

“我……”姜嬈略帶猶豫啟齒，有些話現在說，未免顯得有些太過矯，可就是忍不住地想問一問，更想知道他究竟是作何想。

停頓片刻，終于鼓足勇氣。

面上顯得平靜，心卻仿若懸在險峻崖峰，開口語速很慢，字字都額外清晰，問道，“我與你這般行事荒唐，你心里可會暗暗所思，覺得姜家兒有辱門風，行事竟如此輕佻不堪，未婚就禮便已……親侍君，實在人驚見駭聞。”

這些憂思其實并不只現于今日，而是長久積在心頭上的一塊石。自決定放下侯府貴的段，暗藏心思地去近親勾他時，便怕以后會有此之患。

只是后來，與陳斂相得愈發，近親程度更是早已超過的先前預想，甚至，能到陳斂對自己不加掩藏的迷，可這讓對前途命運到安心的同時，某種程度上，又加重了的不安。

他對自己的看法，會被世俗所限嗎？譬如今日之歡，再譬如承恩寺后山共浴熱泉的荒唐，他心中可有過鄙夷，哪怕只一瞬呢。

看著他，眸子含水仿若能映月。

一瞬不移地等他回答。

聞此言，陳斂駐停原地沒有立即作，他表未變，只是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而后才走近，臨于床榻邊，俯半跪下來與姜嬈平視。

“自承恩寺之行，我已將你視為我妻，心皆于你至忠，我慕你癡你，你應能有所察，故而今日才……”

陳斂頓了頓，眼底閃過一抹意，他下意識以為姜嬈會突然這般反常，全是因為今晚驗得不太愉快，于是滿心疼惜地說道，“是否因我今日太過過火，嬈兒子了苦，才你惱了我。”

“才不是。”姜嬈悶聲道。

全是因為自己，誰原本就懷著不純目的，故而如今踟躕難安，不敢去直面他的真心罷了。

陳斂卻還在自責，保持著半跪的姿勢，輕著的頭以示安，“下次定不會如此不節制，嬈兒莫惱，你若還是氣，便打我幾下出出氣，好不好？”

他越是這般哄，姜嬈便越覺得自己欠了他，猶豫半響，撐起來，也不顧遮的被子落下，直接環上陳斂的脖子，知道他聽什麼，此刻一心想著補償。

“嬈兒？”

陳斂不解地了一聲。

“哥哥……”姜嬈眸子漉漉地凝著他，聲音如棉，他最聽如此輕喚的，“哥哥，你真好。”

陳斂懵了一下，看了看外面的五更天，他覺得自己雙發，還要再晚走一會才能行。

……

翌日。

念坤殿，皇帝依靠在龍椅之上，聽完欽天監的主掌事裴衡之的一番懇切進言，沉默良久。

半響后才道，“此事可當真？”

裴衡之立刻跪地伏拜，言辭切切，“事關我僅朝命勢，微臣豈敢妄言，臣夜觀星象三月，日日都作詳錄，抄記在冊，陛下若是不信，派人將竹冊尋來查看便是！”

皇帝哼了聲，“你那冊子，除了你自己能懂，誰人還識得？”

“臣絕無虛言！”

皇帝皺了下眉，似想到什麼，又問，“你方才的意思是，姜家小兒的命格星位突變，現已與我皇家相斥，再不宜與之結親，那天象中能不能看出，侯府是佞是忠呢？”

這話里的意味太過莫測，裴衡之忍著心驚，沉著開口，“侯爺忠義無雙，命格自是環護帝家之象，多年未生變化。”

皇帝終是不急不緩地“嗯”了聲，而后又代道，“姜家幺之事，先不必聲張。”

“臣遵旨。”

帝王心不可測，裴衡之恭敬退出殿門，瞬間如釋重負。

只是在轉的那一刻，他不準痕跡地掃下目，視線與立于殿門外的指揮使陳斂錯了下，而后很快收回。

陳斂亦收眸，目不斜視道，“事辦妥了？”

裴衡之只覺得方才走這一遭，背上的冷汗都快把中浸了，聞言略微嘆息，腳步繼續前行，雙手背于后，“還你司徒家的人罷了。”

司徒。

陳斂下意識握手中劍柄一端。

這個姓氏，他已經太久沒從耳邊聽過了。

作者有話說：

阿斂，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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