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也聽到了，從堂屋裏走出來問：「這是咋了？大過年的，咋聽到有人吵架？」

除夕不興吵架，就算有些矛盾的，也都會下心裏的火，一般都不會鬧起來。

誰不想著過一個祥和的年？

「娘，要不我們出去看看，能勸還是勸勸。」梁秀道。

「出去看看，一個大隊里住著。」

陳子安和蘇滿秀兩個人是客人，他們想出去，被蘇攔住了。

「你倆好好在家暖和著，就別出去了，秀兒有子，經不起。」

陳子安一想也是這個道理，滿秀到底年齡大了，這又是第一個孩子，要是去那種場合，磕了了的，不好說。

「娘，我在家裏看著秀兒和孩子們。」

蘇家幾個人先走了出去，蘇老三兄弟幾個不放心，也跟著走了出去。

蘇等人出去的時候，才驚訝地發現，大過年的，大隊里還真是出大事兒了。

李會計的形象確實有些看不，衫不整地被蘇桃花揪著耳朵拉拉扯扯的正在朝大隊部走。

他們的後，跟著的是蘇小梅抓著同樣衫不整的康藝葉。

康藝葉掙扎著，但因為被綁住了，就算蘇小梅年紀小，也掙扎不開。

實際上，康藝葉和李會計兩個人用衫不整來形容都是客氣了。

他們上的裳只是披著勉強擋住而已，這樣的尊榮，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是咋回事？」蘇難以置信地問。

現在可是大白天嘞，咋的也不能白天就干那種事兒吧？

「桃花將李會計和康藝葉兩個堵在了炕上。大白天的，兩個人赤條條地干那事兒嘞。」

立刻有知人回答。

「真夠不要臉的，大白天的，咋好意思？」

「嘖嘖嘖，康藝葉這個人，咋說也是城裏人，怎麼這麼不要臉？」

「也不知道咋想的，好好的閨，人給介紹對象不要，偏要看上別人的男人。」

「來的香！」

一句話，眾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李會計自認為是人上人，是個要臉面的，現在被這麼多社員兌著，他臊得臉都紅了。

弄得一點面都沒了，他不想著反省，反而覺得，這是蘇桃花不識大，忍不住遷怒。

「你這個婆娘，鄙、不講理！還敢抓著老子遊街！」

一邊罵著，他一邊揮手想打蘇桃花。

蘇桃花雖然彪悍，可到底是個人。

之前兩口子打架，蘇桃花就吃了虧，到現在，也沒緩好。

下意識的，就朝著旁邊避開了，抓著李會計的手也忍不住鬆開了。

康藝葉看著李會計對蘇桃花手，覺得時機到了，也立刻掙紮起來。

可蘇小梅早就將的手綁起來了，掙扎不開。

「李哥，你快想辦法救我！」康藝葉嚶嚶嚶地哭著喊。

「閉，不要臉的破鞋！」蘇桃花聽到康藝葉的聲音，更加氣憤了，立刻大聲罵道。

這話剛罵出口，就被李會計扇了一掌。

「你這個娼婦，還敢罵人！」

眾人看著心驚，這還真有不要臉地為了破鞋打自己媳婦的？

一個上門婿，誰給他的勇氣？

有與蘇桃花親近的就要上前幫忙，卻看到小梁衝過來，直接將李會計的胳膊扭住。

「你敢為了這個人打我娘？」小梁的語氣惻惻的，那恨意本不加掩飾。

「你幹啥？我是你爹！」

冷不防被自己兒子制住的李會計想反抗，卻發現，兒子已經長大了，力氣大得很。

他鼓起勇氣，擺出老父親的姿態開口呵斥。

小梁惱恨地罵道：「我沒有爹，我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爹！」

年的臉上都是憤之，他沒想到，他的父親竟然是這樣的。

他想揮手打人，可是，胳膊被小梁扭在後，只要用勁就鑽心的疼。

「都是你這個賤人，將娃教這樣連親爹都不認得了！」李會計掙不開，立刻怒目看向蘇桃花。

蘇桃花看著兒子，眼底酸，讓娃看到這骯髒的一幕，作為母親，於心不忍。

可是，終究孩子要長大，這些個骯髒也終究要親眼見證。

「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自己做了這麼髒的事兒，還敢說我娃？」

「你還知道你是他爹？你是他爹，你將家裏的那點兒都給康藝葉這個不要臉的人了。」

「知道你是當爹的，你將家裏最後一點白面都搶走孝敬了？」

「你趴在這個人肚皮上的時候咋不想想，娃們大了，要不要臉？管不住里的玩意兒，你還有臉了？」

「你還想讓娃當你是爹？有你這樣當爹的？我要是你，早就一頭撞死在村頭的大柳樹上了！」

蘇桃花罵人的時候，終究將眼淚都忍住了。

不想讓大隊里的其他人看到的脆弱，要強了一輩子。就算這日子過不下去了，也不能弱。

社員們聽到蘇桃花這些話，看向李會計的目就更不善了。

他們雖然都知道，康藝葉是個人盡可夫的，和村子裏好幾個男人都不乾不淨，也知道，最近和李長明打得火熱。

但卻沒想到，竟然勾著李長明將家裏的東西都給了。

大隊里其他男人和康藝葉勾搭，大就是稍微送點兒東西，沒想到李會計倒是個捨得的，和白面都給拿走了。

一年到頭，一家子能分的東西就那麼點，咋就能忍心從自家娃的裏奪食？

難怪桃花大過年的鬧起來，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了。

「我不是看著康知青背井離鄉的可憐，多照顧照顧……」

不等李會計的話說完，蘇桃花一個掌甩過去。

「你還要不要臉了，可憐你就照顧？還照顧到炕上去了？大白天的，狗男聲浪語，要不要我給你學一學？」

也是氣得狠了，表都猙獰了。

這個不要臉的男人，這話咋好意思說出來？

「娘，咱家的白面和都被禍禍得差不多了。」蘇小剛從後面跑過來，哭哭啼啼地說。

今天是他先忍不住跑去找康藝葉要自己家東西的。

社員們看著蘇小剛手裏拿著的一點點白面和不多的，一時百味陳雜。

也不知道從誰開始，忽然就有人衝上去開始扇李會計和康藝葉的掌！

蘇長久其實已經到場了，但看著社員們正在對康藝葉和李會計手，他閃到了一旁的角落裏，靜靜地看著。

這兩個狗男，已經到了恬不知恥的地步，這些日子，就差明正大的在外面勾勾搭搭了，被打一頓也活該。

桃花也是苦，遇到這麼個不的玩意兒，讓出出氣也好。

蘇桃花站在一旁懵了，這是咋回事？咋就打起來了？

但看著這對狗男挨打，怎麼覺得心裏這麼暢快呢？

大隊里的人手的時候，可是一點都不留的，一個個下手狠辣著呢。

這一點從當初李柱子差點被人打死就能看出來。

「娘，咱管不管？」蘇老三問。

「不管，該打！」蘇也是個疾惡如仇的格。

「管啥？我還想上去幫忙打呢！」梁秀瞪了一眼自家男人。

王香花和齊良英兩個人已經衝過去幫忙了。

李會計不好打，但是打康藝葉沒病。

梁秀的想法也一樣，想到當初康藝葉還曾經試圖要勾引蘇老三，梁秀下手可一點都不留。

「你們幹啥？你們怎麼能打人？打人犯法的！」

「打人？你還能算個人？該被丟到河裏去的下賤玩意兒，你缺男人？天勾搭別人家的！」

罵人的也是個中年人，康藝葉勾搭李會計的同時，也勾搭了男人，沒有勇氣打自己家男人，但是打這個賤人，沒有力。

一直等打了十幾分鐘，大隊里是沒有人出面阻攔一下，就連素來老好人的蘇爺爺也只是看著沒出面，只和蘇站在一旁看著。

李會計作為男人還好些，只是挨打，也沒人他一個老男人的吃豆腐。

康藝葉是個人，被打的同時，不得被人上下其手。

偏偏現在況這麼，也不知道到底誰在打人，誰又在趁機揩油。

康藝葉本來就虛虛披在上的裳在許多咸豬手的拉扯之下，很快掉了下來。

白花花的在寒風中立刻起了一層皮疙瘩。

但康藝葉顧不得寒風呼呼，幾乎赤條條暴在眾人目之下的憤得幾乎要死。

原本看著李會計將蘇桃花吃得死死的，吃的喝的都給了，還當蘇桃花年齡大了就是個紙老虎。

誰知道，蘇桃花竟然會在大年三十對他們手，還一下子鬧得這麼大。

真的錯了，蘇桃花是個狠人，本沒想過以後，所以就本沒有考慮過寬恕和李會計。

想到這些，康藝葉眼睛一翻，直接暈過去了，李會計的況也差不多，不過還醒著。

看到康藝葉暈過去，他只恨不得自己也暈過去，省得這樣丟人。

蘇長久擔心繼續打下去出人命，這才晃晃悠悠地邁著八字步走過去。

「這是咋了？老遠就聽到鬧哄哄的。」

「哎呀，大隊長，您可是來了。」

有社員忙就上前，將事的原委七八舌地說了一遍。

「搞破鞋？李會計咋說也是大隊里的幹部，不能這樣不講規矩吧？」蘇長久裝出一副不相信的樣子說。

「呸，不要臉的東西。大隊長，你可不能因為李會計是大隊里的幹部就偏幫他。」有人立刻嚷嚷開了。

「就是，大隊長，我們這麼多人還能冤枉他們？」

「你看看，兩個狗男大白天的就憋不住了，那啥的時候被桃花抓住的時候，裳都沒穿。」

「可憐小剛這孩子，大過年的，家裏那點兒吃的都被他那個畜生不如的爹給了康藝葉這姘頭。」

蘇長久等的就是這些話。

蘇桃花也是蘇家人，他怕自己要是直接開口，有人說他幫著自己人。

現在大隊里的社員們都說他不能幫著李會計了，那就好。

「這是真的？李長明啊，你咋這樣讓我失嘞？你是個幹部，要帶頭，咋能做這樣畜生不如的事？」蘇長久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

「你是忘了我們去向大隊老王家算賬的事兒了？哎呀，你當初沒去，我咋把這事給忘了？」

蘇長久說著還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拍拍腦袋。

社員們被這一番提醒之後，瞬間想起來了，李會計當初可沒跟著大隊里的人去幫忙。

莫不是，他和康藝葉那時候就搞在一起了，心虛才不敢去？

社員們顯然都忘記了，那時候康藝葉本不在大隊里。

就算有人想起來也不要，直接告訴自己，兩個人搞在一起的時間肯定比那時候還早。

「這個不要臉的東西，難怪不跟著我們去給滿秀討公道！」

一句話社員們的緒再一次被點燃。

躺在地上都沒了聲音的兩個人又被踹了好幾腳。

「行了行了，社員們，這兩個人快被打死了。」蘇長久忙阻攔道。

打人沒問題，可要是打死人那就不好說了。

「打死了也算為民除害了！」

話雖然這麼說，可到底大家都住腳。

蘇桃花娘兒三個站在旁邊，面死寂的看著眼前這鬧哄哄的一幕，都沒有說話。

蘇看著這一幕，心酸的很，直念叨：「作孽啊，作孽啊，桃花這麼好的娃，咋就遇上這麼不要臉的了？」

蘇長久將大隊里社員們的緒安下來，這才做出理決定。

紅心大隊容不下這種搞破鞋的人，一定要嚴懲。

因為過年的關係，公社裏放假了，蘇長久和大隊里幾個老人一合計，將這兩個人關在了已經廢舊的祠堂里。

等過完年之後，再送到公社裏去。

關起來之前，蘇長久還沒忘記讓李大夫給他們簡單的治療了一下，省的死在祠堂里。

等人關起來，蘇長久又安排了幾個民兵番守著。

原本是闔家團圓過年的日子，被安排守兩個不要臉的破鞋，民兵的心可想而知，不得又要拿二人出氣。

只因大夫說這兩個人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人命，民兵們便直接上手在他們的掐。

一個晚上下來，被擰被掐的兩個人上的沒有一塊好的了，青青紫紫的。

當然，這是后話，暫且不說。

只說蘇桃花看著李會計和康藝葉二人被關起來，終於坐在地上失聲痛哭起來。

哭的撕心裂肺，村子裏眼淺的人們也跟著哭了起來。

梁秀抹了一把眼淚，上前將扶起來，勸道：「桃花姐，你別哭了，幾個娃還等著你嘞。」

蘇桃花被梁秀提醒，這才想起還有幾個娃，是個當娘的人，不管啥時候，都不能不管娃們。

抹了一把眼淚，但淚水卻依然順著眼眶落下，沒有停歇的意思。

「桃花，去我家過年吧！」蘇上前握住蘇桃花的手，低聲寬。

蘇桃花這樣，讓想到了蘇滿秀，忍不住心疼。

這世道，對人不公啊！

蘇小梅忙跑過去扶住蘇桃花，這是第一次見娘這樣脆弱。

「嬸，不去了。我帶著娃回家過年去！」蘇桃花堅定的說：「小剛，走，咱回家包餃子過年！」

只是，蘇桃花後背的壁紙，但腳步到底有些踉蹌。

「回吧，回家過年去！」蘇沖其他還在圍觀的人喊道。

眾人看著蘇桃花走了，也都議論著離開。

蘇等人回到家裏的時候，還頗為慨。

蘇桃花那樣一個好姑娘，年輕的時候，也是大隊里有名的鐵姑娘，咋就配了那樣一個畜生不如的東西？

蘇滿秀知道是蘇桃花那邊出事，心裏難的厲害。

原想著，這世上有一個可憐也就算了，誰知桃花姐也一樣可憐。

「娘，要不，我過去看看桃花姐？」蘇滿秀道。

「你別去了，心裏不舒服，等會兒讓你三嫂端上餃子過去看看。」

滿秀去了，只怕桃花心裏會更不好過。倒是梁秀和蘇桃花的關係一直都不錯，讓去安幾句更好。

蘇滿秀點頭：「娘，我今天帶了不東西，等會兒拿出些給桃花姐送過去吧，大過年的，真是苦了了。」

幾個人說話的功夫，卻見李柱子過來了，手裏端著一個盆子，還拎著一個袋子。

他進門就喊人，還說著吉利話兒。

「柱子，你來就來了，咋還帶著這麼多東西？」蘇看到了忙說。

「大過年的，我咋也不能空手過來不是？這是孝敬您和我叔的。」李柱子笑著將東西塞到蘇手裏。

「啥？」

「我挑的時候，也沒啥好了，索就挑了一副豬大腸。雖然不如，但數量多。我煮好了，端過來勞煩您回個鍋，也算添上一道菜。」

「你這娃，真是太客氣了。」蘇嗔怪的說道：「既然煮好了，就放在家裏打牙祭，拿我家幹啥？」

「嬸兒，我可是拿著豬大腸換吃嘞。小甜可說了，你們家做了冬果，我最喜歡吃這一口了。嬸兒，我先去堂屋裏看看我叔去。」

蘇端著一盆豬大腸到廚房裏，讓兒媳婦切了，用辣椒和蔥炒，很快就傳出濃郁的炒腸的香味。

蘇小甜可是樂開花了，想吃炒腸很久了，一直沒機會，這下總算吃上了。

蘇看著蘇小甜小饞貓的樣子，樂了，連之前的鬱結之氣都散了幾分。

「你們看看，這小饞貓，就差流口水了。」

「做飯好吃！」蘇小甜忙吹彩虹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