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硯深再次拒絕了顧夕的邀約，從的住離開。

他沒回家，開車去了公司，乘電梯直達三十二樓。

正在加班的員工看到他隻是恭敬地了一聲“傅總”，並不意外他的出現。

傅硯深自四年前接手傅氏集團後，非工作時間出現在公司是稀鬆平常的事。

提到傅家，直到現在眾人還津津樂道。

傅家雖是江城的第一豪門，但男丁稀，到了這一代，更是隻有兩個。

一個是傅擎天，傅家長子，是正室傅夫人所生。

一個就是傅硯深，他是傅恒在外眾多私生子裏唯一的男丁，出生後一直養在外麵。

直到他五歲那年，傅夫人被查出無法再懷孕，不能繼續為傅家開枝散葉，不得已才答應傅恒，把傅硯深接回傅家。

有傅擎天這個傅家大爺在，傅硯深本沒資格繼承傅家的。

但就在五年前，傅恒突然重病倒下，傅擎天順理章接手了傅氏集團。

可他接手不到三個月，突然出了意外。

一場車禍，讓他重傷院。

命雖然救回來了，但卻隻能靠著儀吊著命，徹底失去了繼承傅家的資格。

傅家陷巨大危機，傅硯深就是這時候接手傅氏集團的。

在傅家，傅硯深一直是不起眼的存在，所以那些盯著傅家的旁支沒人把他這個私生子放在眼裏。

但沒想到，他隻用了不到三個月時間，不僅坐穩了傅氏集團總裁的位置，更是雷厲風行地把集團裏的毒瘤都清理了幹淨。

殺伐果斷的好似早已計劃了多年。

一時間，謠言四起。

瘋傳著傅恒的病以及傅擎天的意外都是傅硯深為了上位下的手——

……

傅硯深進了辦公室，沒開電腦辦公，從屜拿出一盒煙走到落地窗前。

打開煙盒，從裏出一支點燃。

一支煙燃盡，他又接著點了第二支。

一支接一支，很快，他手邊原本幹淨的煙灰缸裏多了十來支新煙，緒卻未冷靜。

想到了他心緒的顧夕，傅硯深結一陣發熱。

這個在他年最難熬那段時裏溫暖了他的孩。多年了，還是能輕易左右他的緒。

他從進傅家的第一天開始，就過著非人的生活。

這一切，接他回去的父親並不知，也可以說，並不關心。

傅恒外麵人眾多，他不常回家。

在傅家那座大宅子裏，是傅夫人一手遮天。

傅夫人雖沒親自手，但隻差沒把厭惡他直接寫在臉上。

整個傅家上至傅家大爺傅擎天，下至最下等的打掃傭人，都可以隨便欺辱待他。

一餐飽一頓是常事。

小小的，上總會莫名多出一些傷。

摔傷、燙傷、撞傷，打傷。

不致命，但卻總是舊傷疊新傷，上的傷越來越多，從未好過。

又一次他手臂被傭人“無意”燙傷，沒人幫他理。傷口發炎，太疼了。炎癥引起高燒，他太難了，趁著傭人不注意，從傅家跑掉。

憑著來時趴著車窗沿路看的記憶，他一直走一直走，不知道走了多久，終於看到了悉的建築。

敲開門，看到母親那一刻，他紅著眼睛，一臉委屈地撲過去。

但卻撲了個空，母親沒給他機會，一把掐住他手臂，正好掐在他發炎，把他拖進去。

母親的臉讓他知道，母親現在很生氣。

生氣中的母親，他不敢喊疼。越喊，會讓他越疼。

他隻能忍，他清楚地記得當時被抓著發炎傷口時疼進骨子裏的覺。

被母親拖著，他疼得直抖，被拖拽到他喊父親的那個男人麵前，母親聲音尖銳地厲聲訓斥，“跪下，給你爸爸認錯。”

認錯？

他認什麽錯？

“傅硯深！”

母親聲音突然變得極尖，劃破他的耳朵。

這是母親失控的預兆。

母親一失控，對他下手不會留一點餘地，他承不住。

他條件反地跪下，聽話地道歉：“爸爸我錯了。”

“老爺，硯深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別再生他氣了！

當時那個男人說了什麽他不記得了。

隻記得，他被母親奉為神祇般依依不舍地送出門，目送他上車。

一直等到那男人的車開離再也看不見後，母親才折回來。

走到他邊，半蹲下，拿出手帕，溫地幫他著額頭不停往外冒的冷汗。

一臉疼地對他說：“硯深，你是媽媽的希。隻有你討得你爸爸的歡心，媽媽才有機會進傅家的門，和你爸爸在一起。”

“所以，硯深，你在傅家一定要乖，要聽爸爸和傅夫人的話，不要惹他們生氣。”

“今天跑的事媽媽就不和你生氣了，但以後不許了。再有下次，媽媽可是會懲罰你的噢。”

“司機在外麵等著你，快點回去。”

他被母親拉拽起來。

母親牽起他的手。

母親的手很溫暖，可他卻覺不到一暖意。

他被推著往外走。

他走得很慢很慢，他不想回那到那個對他來說宛如地獄般的地方。

在被母親塞進車裏的瞬間，他轉頭看著站在車外的母親，想爭取。

他看到母親正語氣卑微地和來接他的司機說話，給他添麻煩了。

轉向他時，無視他滿眼哀求，毫不猶豫地關上車門。

這一關，也把他最後一點依靠關上了。

從那以後，他就像是一隻了重傷的兇。

哪怕沒有能力自衛，也絕不任人欺負。

就算——他反抗的結果是更重的待，傷也更多。

可他不怕。

一晃，一年過去了。

六歲生日那天，他又被傅擎天的幾個狗子攔住辱。

第一次他把幾個狗打趴下。

他滿臉是，目兇狠地盯著一直欺負他的幾人，充滿戒備。

那樣的眼神嚇得幾人落荒而逃。

直到幾人離開，他才力地跪坐下，疼得沒力氣再站起來，迷迷糊糊時，覺到有靠近他。

他本能的回擊，用盡最後一力氣握住對方的手。睜開眼睛，兇狠地看對方，想嚇退來人。

“放手，疼。”站在他麵前，微彎腰的顧夕，淚眼汪汪地看著他。

他對上的目，見不像傷害他的模樣，鬆了手。

回手，吸了吸鼻子，一臉委屈地說：“我隻是看你一臉，想幫你。”

說完，再次小心翼翼地手。

他又本能地往後了一下，但因為沒了力氣，並未挪。

帶著香氣的手帕上他的臉。

好像也不太會，直接在他臉上胡一抹，到他臉上和角的傷。

他沒喊疼，但卻立刻收回手，沾了的手帕掉在地上。

紅著眼眶看著他裂開的角和臉上的傷，帶著哭腔，“你是不是很疼？”

那一刻，他突然怔住了，

愣愣地看著顧夕。

原來，這世上還有人會關心他疼不疼？

他想說，不疼。

他早已習慣了疼痛。

這點疼，與以前相比，不算什麽。

可看著顧夕，最終還是沒說出口。

因母親而閉的心門，悄悄打開了一道隙。

從那之後，別人口中難以靠近的兇，有了他的肋。

……

沐晨曦的視頻通話打斷了他的回憶，他轉走過去。

手拿起，看到是視頻通話。

眼神暗不見底，手指在屏幕上頓了幾秒才按下接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