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沉迷。

這是酈第二次主吻他。

第一次是在沈家祠堂裏，他手裏攥著那柄決過秋芷的尖刀，因是懼怕，烏眸，對自己假意逢迎。

詐如他，又何曾不知曉對方的虛與委蛇？

但他還是沉淪了，一如今日，於這顛簸的馬車上，於這寒冷的夜幕與蕭瑟的淒風中……

他同樣，清醒地沉淪。

時至深夜，行軍之聲卻仍不止歇。為了盡快抵達西疆，隨行沈家軍皆是日夜兼程，隻間隔著歇息短些時辰。

馬車外，將士們步履聲匆匆，那馬蹄更是踏踏不止。沈蘭蘅垂著眼，再也不住，右手探向擺之下。

酈上一道涼意。

接著，便到對方掌心的老繭。

月昏昏，的指尖卻泛著一道淺淺的青白。

沈蘭蘅目在其上停滯時，須臾，他終於抿了抿，一言不發地撤出，再與後的魏恪談起來。

這些日子，在沈頃與酈的“迫”之下，沈蘭蘅惡補了許多沈頃在出發前刻意帶來的軍書。

雖說這些都是“紙上談兵”，但在真刀實槍的行軍打仗之前，加之沈頃白日裏留給他的那些手信，順利來到西疆並不算是一件難事。

沈蘭蘅收到軍報，隨意應付了魏恪幾句，便將其收至袖子裏。

這些事，待沈頃白日醒來，自會好生理。

待沈蘭蘅再度走上馬車時，酈已睡。

儼然是累壞了，一個人睡得很快。

雖是睡著，本就瘦弱的子卻蜷了一團，許是沒有安全，雙臂抱在前、將那厚實的褥子抱得極。

夜瞑黑，無聲走上前去。

方一坐定，便聽見邊響起一聲極低的、甚至帶著幾分嗚咽的輕語：

“酈，這般對我，你很開心嗎？”

明明是那人的妻。

迎門的是那人，一開始要嫁的也是那人。

如今與自己不清不楚的，卻是那隻蟄伏在那人裏的困。

喜歡那人，傾慕那人。

不是對的迎還拒，而是對那人……

男人眸愈沉。

傾下，將下擺扯淨。

眼前子輕咬著下，愈發依偎過來。臉頰生紅，呼吸促，那雙睫羽輕輕抖著，如同搖曳的心事。

“陛下。”

冷眸，看著前儼然“不省人事”的人，在耳畔冷不丁沉聲：“你可知我是誰。”

聽見那一句話，幾乎是一瞬間，陛下後背一冷。

自睡夢中驚醒。

車昏昏，整個馬車陷黑夜。

瞪圓了一雙杏眸。

酈居高臨下地看著，懷中愣了須臾。半晌，才磕磕絆絆道：“沈……沈……”

“酈。”

咬牙切齒地自報家門。

眸又是一抖。

那滿帶著震驚的眸底，分明寫著——怎麽是你？！

怎麽是。

怎麽會是。

……不應該是。

見狀，酈惻惻笑了笑。

雖是勾著，可那笑意本蔓延不到眼底。

男人眸寂冷。

“你以為是誰。”

的聲音之中，明顯帶著不虞。

“或者說，你希是誰？”

咬著牙，聲音冷得讓人心悸。陛下又下意識地推了一把，手腕一下被對方捉住。

道：“酈，你鬆開我。”

因是馬車外還有人，的聲音很低，一張臉更是因此漲得通紅。

前那人自然沒有鬆開的手。

不沒有鬆開手，反而愈發變本加厲。陛下呼吸一滯，那衫再度簌簌而下，落到小邊。

幽黑昏暗的馬車中，的腳踝白得像雪。

陛下驚恐地往後退：“酈，你莫要胡來。”

車簾獵獵，卻因過於沉重，被呼嘯的夜風吹卷不起來。男人逆著，上前。

陛下很明白此時此刻想做什麽。

即便車昏黑一片，即便背對著車窗，仍能看清楚對方眼中呼之出的。

或者說，那並非完全是一種，而是之後，那一種最本能的。

上那道清淺溫潤的蘭香也一寸寸近。

陛下道：“如今你我還在馬車上——”

“馬車上，”酈歪著頭冷笑一聲，打斷，“又如何？”

更過分的事又不是沒做過。

的輕嗤聲淡淡，一點一點，於這瞑黑的夜幕間彌散開來，彌散至陛下耳邊。

原本是白皙的耳垂，此時此刻，竟紅得幾要滴出來！！

伴著那一道力，陛下眉心蹙了蹙。咬著牙關，才沒有發出奇怪的聲息。

不過頃刻間，整張臉都漲得通紅。

用力，想要推開。

酈冷眸，瞧著麵上的神，忍不住又是一陣哂笑。

冷冷道：“陛下，你怎不說，你與那那人還在夢中茍且……”

一回想起適才、迷迷糊糊間所喚的那一句“那人”，那一句又又的“那人”，心中便生起不可遏製的酸意與怒意，竟讓攥了那隻纖細的手腕，力道愈發加重加。

醋意萬千，生起千層風浪。

陛下正在那風口浪尖之。

聽著馬車外那些行軍之聲，還有近在耳邊的、踏踏的馬蹄聲，張了張，想要趕在嗓子裏那一聲破土而出前、用手將捂住。

抖著手臂。

瞧這般，酈沉沉垂眼。的手臂生得極結實，將的小手撥開，而後用手心覆蓋了上去。

的薄繭，橫在離極近的地方，隨著馬車晃，在的上著。

不一會兒，已全然失了力，嗚咽聲被掐死在寬大的掌心裏。

那一張掌臉，此刻更是被的手掌遮掩去了一多半兒，隻出一雙溢滿了水的杏眸。

也不知是的掌心滾燙，還是那一張臉本就發燙。

酈掩住的嗚咽聲，看的烏發盡數被汗水溽。那香汗淋漓，自的鼻尖細細地滲出來，滴到的珠，再一路蜿蜒而下……

微微息，於耳邊：

“陛下，我與那人，你現在還分得清麽？”

閉著眼，隻用嚶嚀聲回答了他。

便就在此時，便就在這彎月上梢頭、夜正濃鬱之時……馬車之外，冷不丁傳來魏恪一聲畢恭畢敬地呼喚：

“二爺。”

沈蘭蘅愈發，低下頭來咬的，無暇顧及魏恪。

時，馬車外又傳來一聲：

“二爺。”

“……”

“二爺？”

他終於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