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四合，霞漸褪，天邊隻剩一片酡紅。

餐廳外麵靠近江邊的地方，有幾個天休閑座椅。

周庭宴找到秦濯的時候，秦濯正一個人坐在江視線最好的椅子上，指尖的猩紅隨江風搖曳，他眼睛盯著潺潺江水，不知道在想什麽。

“你這副模樣還可憐，我都不忍心揍你了。”

周庭宴在他旁邊坐下。

“但是你還得讓我打兩拳，不然我跟簡橙不好代。”

秦濯收回視線，把煙盒和打火機都扔給他，胳膊肘錘他一下，“見忘友。”

周庭宴從煙盒了支煙咬裏，拿打火機點燃。

“誰見忘友？早知道這裏是你前友的店，我本不會選在這裏。”

邊溢出淡淡薄霧，他也煩，抬踹秦濯一腳。

“今晚是我組的局，簡橙肯定以為我是知的，現在怕是已經怨我了，我一會兒給解釋，也不知道信不信，被你害死。”

秦濯比他還煩。

“是，我早知道這是米珊的店，但是我發誓，我推薦這裏，真的隻是因為這裏的菜好吃，而且米珊之前說這兩天不在江榆，我沒想到今天會見。”

他找米珊訂包廂的時候，米珊說回老家了，讓店長給他安排的。

今天在門口到，米珊說有事提前回來了，說去包廂打個招呼，他跟米珊清清白白，也沒想那麽多，誰知道會發生後麵的事。

周庭宴問他，“所以孟糖出了包廂後，發生什麽了？”

秦濯煩躁的撓了撓頭。

“米珊這店，是我幫開的，一直想還錢，我沒要，米珊剛才打電話給我道歉，說今天看見孟糖在，就想把錢給孟糖，孟糖聽說我出的錢，生氣了。”

“咳——”周庭宴一口煙差點嗆氣管裏，“你出錢？”

他冷下臉，一言難盡的看著秦濯，差點口。

“你別告訴我，你跟那個米珊還沒斷幹淨？”

“怎麽可能！”秦濯為自己辯解，“我有底線！”

他往過的朋友確實不，每一個都是正正經經談的，期間不劈不搞，前一個分幹淨，才會找下一個。

多，不渣，是他做人的基本原則。

他有錢有有資本，他命好，想要什麽都是唾手可得，多談幾次而已，他尊重每一任朋友，分手也給足夠的分手費。

他有錯嗎？

沒有。

他們這種圈子，這種份，說實話，就沒幾個幹淨的。

周庭宴是例外。

這麽多年，這家夥一個人都沒有，私下也不玩，三十二了都，老男一個，初吻都還在。

他為什麽幹淨？

壞境造的。

他的家庭四分五裂，他的年影揮之不去，他經曆過那麽可怕的車禍，他單單想活下去，就耗盡了他的全部，他沒時間搞七八糟的事。

不像他們，命好，一路瀟瀟灑灑的長大，青春期一到，腦子裏隻有揮霍和放。

如果周庭宴在他們這種環境下長大，不一定是幹淨的。

周庭宴聽他囉囉嗦嗦半天，糾正他的錯誤。

“初吻不在了，簡橙昨晚親我了。”就是時間太短。

秦濯：“……”三十二了，才被親一下，又不是多榮的事，也值得顯擺？

話題扯遠了，秦濯回歸正題。

“總之，我跟米珊分的時候，就分幹淨了，雖然一直有聯係，但就是朋友，我跟孟糖訂婚，我雖然不喜歡，但訂婚之後，我外麵幹幹淨淨，一個人沒。”

周庭宴聽出他話裏的問題，皺眉。

“你跟曆任前友都不聯係了，怎麽跟這個米珊還一直有聯係？你們分了三年，這餐廳是去年開的，那就不是分手費，為什麽開店你還出錢？”

秦濯低頭煙，連好幾口才慢慢道：

“我欠的，當年退圈出事……是我害的，有事，我得管。”

夜晚的江風，吹在人臉上，似刀割，每一皮都要刑，淩遲一般，還不夠，寒風直接灌袖，腳，渾都是冷的。

秦濯的故事說完，周庭宴沉默著完一煙，最後問了一句。

“孟糖你打算怎麽辦？”

秦濯垂下腦袋，盯著指尖的猩紅，好一會才開口。

“很乖，我其實沒那麽討厭，隻是不能害了。”

秦濯對自己有很清醒的認知，他永遠不會為了一個人停留，所以他不需要婚姻。

婚姻會困住他，也會害了嫁給他的那個人。

當初爺爺以病為由他，他答應，其實就是哄弄下，沒想到家裏速度那麽快，直接未婚妻給他找好，訂婚宴擺好，他直接被推上臺。

那麽多人在，他不能讓家裏人難堪，更不能讓孟糖丟人，所以趕鴨子上架，莫名其妙走完了訂婚。

“你讓我今天跟講清楚，我就是來講清楚的，沒想到會出米珊這事。”

他確實有錯，在包廂的時候，他那時候沒搞明白發生什麽事，見米珊被推倒了，就讓孟糖道歉，態度確實不太好。

孟糖哭著跑出去的時候，他是後悔的。

那丫頭在他麵前一直沒什麽脾氣，突然那麽逆反，肯定是出事了。

可惜他當時心裏煩躁，又一個字不肯說……

周庭宴的手機響了幾下，是簡橙發來的消息。

【我不知道米珊對秦濯多重要，但是欺負孟糖就不行，我給你匯報一下，我現在要去欺負米珊，你攔不住我，除非你把我打暈了抬走。】

【周庭宴，今晚是你組的局，米珊是餐廳老板這事，如果你提前不知，我不怪你，如果你提前就知道，我要跟你冷戰一個月，因為我很生氣，不想跟你說話。】

【還有秦濯，沒這麽欺負人的，就算不喜歡孟糖，也沒必要這麽侮辱，知道未婚妻在包廂，還帶前友過去打招呼，他又不是不知道，孟糖一直很介意米珊。】

【我不想跟他說話，你幫我問問他，是不是真不想娶孟糖，如果是，我一定說服孟糖跟他退，一定讓孟糖離他遠遠的。】

【如果你站我這邊，就半小時後過來，如果你站秦濯，我們就從今晚冷戰。】

周庭宴把所有消息看完，眼睛就一直盯著‘冷戰一個月’，‘我很生氣’，‘不想跟你說話’。

反反複複看幾遍，他把手機放進兜裏，站起來，同時把秦濯拽起來，胳膊抬起，手握拳，直接朝他臉上揮過去。

“！”

秦濯猝不及防挨了一拳，踉蹌的後退兩步才站穩，一臉懵的著臉。

“老周你幹嗎！”

周庭宴甩甩手，剛才打的不痛快，他手解外套的扣子，慢慢朝他近。

“你把簡橙惹生氣了，我得揍你，給出氣。”

也是自證清白。

他揍了秦濯，說明他跟今晚這事沒關係，他也確實不知道。

秦濯：“……”

…

簡橙牽著孟糖回了包廂。

包廂裏已經收拾幹淨了，餘和江靜他們坐裏麵嗑瓜子聊天。

他們本來也是追出去的，後來看到周庭宴去找了秦濯，孟糖邊有簡橙，他們就回來了。

這種時候，人多了反而不好勸。

江靜先看到兩人進來，手打招呼。

“快過來坐，外麵冷吧，先喝杯熱水暖暖。”

簡橙和孟糖坐下後，江靜就遞了兩杯水過來，看一眼孟糖後，湊到簡橙跟前，小聲道：

“人已經幫你喊了，應該馬上過來了。”

話音剛落，門就被人從外麵打開了。

屏風不知道被誰推到一旁了，所以簡橙順著聲音過去，就看到米珊了。

玲瓏曲線盡顯的抹短紅，的大長，江靜說之前穿的是黑子，換了一套。

瓜子臉，很漂亮，左臉倒是真有一個傷口，小拇指的長度，很細，不嚴重，像是被什麽劃了層皮。

“米珊，好久不見啊，還記得我嗎？”

簡橙笑盈盈的打招呼。

跟米珊見過一次，還是去年，那天和孟糖從容院出來，到米珊了。

那時候孟糖和秦濯剛訂婚沒多久，米珊主過來的，說話怪氣，暗示秦濯不會跟孟糖結婚，反正囂張的。

巧了，那天因為周聿風，心正不好，見那人一直在挑釁孟糖，火氣沒住，跟打了一架。

還把米珊的頭發揪下來一小撮。

米珊自然是記得那次打架的。

頭發被揪下來一塊，頭皮都快被扯下來，怎麽不記憶深刻？

知道那是誰，簡家的小兒簡橙，孟糖最好的朋友。

這個簡橙也是有本事的，鬧出那麽大的事，最後竟然嫁給周庭宴了。

“簡小姐，好久不見。”

米珊也笑著打招呼，簡橙糾正的錯誤，“我現在是周庭宴的老婆，請我周太太。”

米珊倒是順著，“周太太。”

簡橙喜笑開的應了一聲，然後起，親昵的挽著的胳膊往外走。

“我有點事想問你，咱們出去說。”

米珊覺得怪怪的，想推開，但簡橙抓的，一直走到一拐角才鬆開。

簡橙朝周圍和頭頂看了看，問，“這裏，就是你攔住孟糖的地方吧。”

米珊目警惕，麵上卻維持笑容，“你想說什麽？”

簡橙了外套砸臉上，意味深長的冷笑。

“這地方的監控，肯定壞了吧。”

米珊甩開的服，不自覺往後退，“你想幹什麽？”

簡橙開始擼袖子，在轉離開時，撲上去抓住的頭發，笑容瘮人。

“就你會胡說八道，就你會編故事是吧，我跟你說，你這套稚的手段，老娘高中那會兒就見過了！”

…

周庭宴按著簡橙說的時間，帶著秦濯他們過來時，簡橙和米珊剛打架結束，兩人都躺在地上氣。

慘不忍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