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

他盯著晚嘉, 漆眉亮眼, 目中不是確認不是探詢, 是昭然若揭的。

晚嘉手心發了一層汗，眼睫樸楞兩下：“我……生理期。”

祝遇清目不變, 但眼裏慢慢搖起些笑意，手指的耳垂：“出去見朋友了？”

“嗯。”晚嘉忘了點頭, 瞳潤潤的, 像潑了一層水。

祝遇清攬著往後靠了靠，閉上眼：“頭痛，幫我按一按？”

晚嘉舉起食指，替他按太。

力度似乎不對，他眉心始終攏著，眼眶下有淺青的廓印，是疲憊的表征。

晚嘉詢問：“這樣可以嗎？”

祝遇清也不客氣：“右邊，稍微重一點。”

“這樣呢？”

“剛好。”

影偎著，一問一答，仿佛人間的低語。

酒味讓他上的木香不那麽純粹，帶點苦調，撞出別樣的清甘。

許久，祝遇清摘下的手：“好了。”

好了，意味著結束了，可晚嘉的手還被握著：“在外麵吃過飯了？”

“跟朋友吃過了。”實際沒吃，但不，於是選擇說個小謊。

祝遇清笑了笑，的手心，接著起：“不早了，我去洗一洗。”

看看時間，確實不早了。

經過剛才那一場，晚嘉力氣剩得不多，於是洗了個頭，快快衝澡吹幹。

隻是人丟三落四，連睡也忘了拿。

裹著浴巾走到帽間，門被敲響了。

飛快套了件睡，又扯一塊披肩包繞著，

手忙腳去開門。

門口，祝遇清穿著深睡，鬢角殘留清爽的水氣。

晚嘉一滯：“怎麽了？”

“到點了，當然是睡覺。”祝遇清垂目看：“難道我一直睡次臥？”說完頭微側，穿過隙，迤迤然走了進來。

臥室燈開著，被子一掀，照出大片的高杯玫瑰。

鋸齒瓣邊，花裏胡哨，甚至有些俗麗。

腳趾在鞋裏了一下，晚嘉奇窘：“我換個床單。”

“不用。”作不見分毫猶豫，祝遇清鞋躺了上去：“睡吧，太晚了。”

他不不慢，優遊自如，躺下就蓋被闔眼。

晚嘉心念馳，實在是磨蹭得不能再磨蹭，調整呼吸後，剝掉披肩，也躺了上去。

才沾枕麵，床墊沉沉響了下，側的人翻眠，一隻手微微使力，讓栽了過去。

男人氣息近，溫熱刺上皮，著頸線：“晚安。”

簡單兩個字，拖著濃濃睡意，讓人耳廓發。

他從來都這樣，容不得閃避，一切進行得理所當然。

從周三到周五，眨眼就過。

按照提前約好的，周五晚上，晚嘉先去了機場。

休息室鋪著吸音地毯，案幾擺了香薰和綠植，白拱門之間相互連接，設計得像一座微型展館。

經過酒廊時，正好有人從裏麵出來，還同打了聲招呼：“宋小姐。”

“梁總？”晚嘉意外，居然是上回在酒會認識的，LB運營總，梁進倫。

實在是巧，倆人停下來聊了幾句。

梁

進倫笑著說：“辭職了，回家待幾天。”

晚嘉莞爾：“我也是，辭職了，回家……”

“回娘家？”梁進倫角微括，聲音裏有了明顯的笑意：“所以，該祝太太了。”

頭回聽到這個稱呼，晚嘉愕了一秒，很快了個大方的笑。

梁進倫看看時間：“應該還有一陣子，坐著聊聊？”

確實還算早，晚嘉點點頭，倆人一起在休息區找了個位置。

同鄉又算同行，上回在酒會的話題還能沿著聊。

提起離職原因，梁進倫苦笑著搖了搖頭：“我跟唐總，理念不合。”

理念不合，是高管離職的常用詞。

而關於LB的消息，晚嘉也聽說了一些。

職位無故關停，回款不及時，分析師服務意識不高，反饋也越來越敷衍。

後者且不說，前者卻有造假做數據，甚至是套簡曆的嫌疑。

再加上LB自己也有獵頭，於是搶單甚至是黑單的傳聞，最近越來越多。

梁進倫裏的不合，不知指的是商業模式，還是管理理念。

喝了口咖啡，梁進倫歎氣：“傳統獵企還是有優勢的，隻要單源穩定，就能活得很滋潤。”

晚嘉笑了笑：“但限製也是看得見的。”

獵企輕資產，門檻低。老顧問離職，拉幾個人就能開工作室，跟原來的東家搶單，甚至惡競爭，零預付、降低返點、延長保證期。

無底線惡競爭的後果，就是甲方越來越強勢，整個獵頭行業的服務也就變得越

來越廉價，所謂的專業，更加像笑話。

工作上的事聊一程，航司廣播響起時，祝遇清踩點到了。

“祝總。”梁進倫起打招呼。

祝遇清與他握了握手：“你好。”

人家夫妻會合，梁進倫不好繼續待著，於是很快揮別，先上擺渡車了。

“服帶了嗎？”祝遇清問。

“帶了。”晚嘉從包裏把東西掏出來，遞過去。

行李是和家裏阿姨一起收拾的，也納悶過他辦公室怎麽不備換洗的服，但轉念一想，覺得他應該還是太忙，才會連換服的時間都沒有。

當然也有可能，他不是從公司過來的。畢竟日程太趕，不是天天待在辦公室。

因為不是冬裝，所以找了個收納袋放著，看起來有些隨便。

祝遇清沒接，看起來也不是嫌棄不講究的意思。

他擎立原地，看了看腕表：“時間有些趕，幫我一起？”

幫……怎麽個幫法呢，當然不是上手穿，而是他換，幫忙整理。

休息室裏同個航班的都陸續往外走了，確實要快點才行。

更室不分男，晚嘉在他後麵進去，落鎖後，從收納袋裏拿出服，背遞了過去。

了再換，一遞一接，簡單的作，像無聲默劇。

盡量控製自己的視線，可置板前麵就是一塊碩大的鏡子，得亮堂堂，哪怕不抬眼看，照出的影子作也會往餘裏鑽。

閉的空間，解扣子，窸窸窣窣料的聲音，搭扣鬆

開，還有拉鏈和解皮帶的靜。

幾乎是摒著呼息，晚嘉專心把他換下來的疊好，重新放回收納袋。

好不容易配合完工，祝遇清卻盯住，高深地琢磨一句：“有這麽熱？”

多帶了故意的分，晚嘉有些惱，紅著臉瞪他一眼。

祝遇清笑起來，先一步把收納袋放進包裏，接著提起的包，打開更室的門。

他走出外麵，朝出手：“來不及了，走吧。”

穿的是白黑，和上回在家宴的裝扮差不太多，此刻臉上的神再正經不過，瞧不出剛才的促狹。

晚嘉抿了抿，把手遞過去，被他牽，再用力握了握。

京北到康兩小時航程，機場到家裏，將近四十分鍾。

舊城區是一座城市的老底子，錯的電線，擺在門口歎涼的紅木椅上窩著隻花臂貓。

悉的街道和巷弄，小區門口，姚敏正扶著家裏老長輩，引頸而盼。

下了車，晚嘉先走過去，幾步外就開始喊人。

見到孩子回來，兩位長輩高興地應聲，亦不約而同地，把目往後探。

祝遇清提著晚嘉的包，站定後，也跟著了一遍：“外公，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