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 鈍刀子慢慢磨

看著男人臉上明晃晃的指印，言棘無意識的挲了一下打疼的掌心，對著電話那頭還在焦急詢問況的徐宴禮道：“我沒事，掛了。”

“可你剛剛……”

那頭還想說什麽，言棘已經率先將電話掛了。

顧忱曄臉沉得厲害，但言棘一副生了大病的模樣，他有氣也隻能生生的憋著，見掛了電話，才冷著聲音問：“他給你打電話幹嘛？”

言棘仿佛沒看到他難看的臉，誠實應道：“我給他打的。”

“……”

人的目落在他被打的那邊臉上，眉眼深深，不知道在想什麽，就在顧忱曄以為會說點什麽的時候，言棘卻隻是默然的收回視線，將手機放進包裏，沉默的轉走了。

顧忱曄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住，心裏想要掐死的衝被他了又，才沒有付諸行，男人咬著後槽牙，憋了半晌才道：“莫名其妙打人，難道不該道句歉？”

“對不起。”

這麽敷衍的道歉，讓顧忱曄更氣了，偏偏還拿沒有辦法，總不能打回來吧，他再怎麽討厭言棘，也不會沒品到對人手。

將手從顧忱曄的掌心裏出來，男人本來不想放手，但他敏銳的從言棘臉上看到了嫌惡，一愣神的功夫，人就離了他的掌控。

言棘本來還約了人談事，但現在也沒心了，而且覺得那人應該不會來。

出了商場，開著車漫步目的的行駛在街道上，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十年，眼的一切都很悉，但又很陌生，因為即便用了十年，也沒對這個城市生不出丁點兒的歸屬。

不知不覺間，言棘將車開進了大院，停在了徐家老宅樓下，頂著凜冽的寒風下車，給自己點了支煙，半晌後抬頭，目落在二樓一個黑漆漆的窗口上——

那裏，曾經是徐夢冉的房間。

現在剛過六點，正是吃飯的時間，鍋鏟和聊天聲從那些開著燈的窗裏出來，充滿了生機盎然的煙火氣息。

言棘有些羨慕，角不由自主的勾了起來。

“小棘……”後，傳來周舒月張的聲音，“我聽人說看見你的車進了大院，怎麽來了這裏？”

“等人。”

“等誰？這大院裏的人我基本都加了聯係方式，我幫你。”好不容易有能幫到言棘的事，周舒月有點激，邊說邊掏手機準備打電話。

言棘沒，連眼神都沒挪一下：“不用了，已經死了。”

“……”

一支煙完，言棘的緒已經完全平複了，這麽多年，過這麽多苦，要是還做不到自己哄自己，那在還沒被接回言家之前，就已經被氣死了。

掐了煙，走了幾步將煙扔進垃圾桶，周舒月亦步亦趨的跟在後：“小棘，都到樓下了，回家裏吃個飯吧，你爸和你弟弟都在。”

“不了。”

“皎皎已經被你爸趕走了，過年也沒讓回來。”

言棘聽出周舒月語氣裏的心，正要坐進車裏的停住了，側頭看向，衝著勾出一道意味深長的笑來，“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容不下言皎皎？”

不料會突然提起這個，周舒月一怔：“為什麽？”

這個問題也問過言衛崢，對方沒說，隻讓別管，但不蠢，從丈夫的話和行為中也大概猜出了點什麽，隻是不知。

這幾天言皎皎每天都提著東西上門道歉，再加上言川鬧騰著要要他姐，周舒月早就心了，可想到言棘現在對他們的態度，又生生的忍住了。

言棘偏頭示意了一下副駕的位置：“上車。”

不知為何，周舒月看著這表，莫名有點冒冷汗，繞到副駕，拉開車門坐進去。

車裏的暖空氣早就散了，冷冰冰的，言棘用遮板擋住擋風玻璃，扭頭含笑著問周舒月：“你聽過‘霸淩’這個詞嗎？”

一邊說，一邊摘腕表，將暴出來的傷疤湊近周舒月：“這道疤，是慕雲瑤劃的，因此，我大四退學，再也無緣外科醫生這一職業。”

這件事周舒月知道，所以並沒有多震驚，隻是心疼。

言棘掉外套，起擺，出後腰上的疤，“這些，是他們將我摁在地上拖拽時，被地上的碎石子磨出來的。”

什麽是殺人誅心，周舒月如今可算會到了，看著言棘上那一道道的疤，隻覺得好像有把鈍刀子在心上慢慢的磨，痛不生，生不如死。

抖著出手，想要去那些疤，但在言棘譏誚嘲諷的目中，生生的停在了半空。

言棘：“這麽多年，雖然我沒主說，但也不是每次都偽裝得那麽好的，髒掉的服、掉的頭發、上沾染的跡，但凡你們細心一點，都能看出來，”又點了支煙，煙霧在車廂裏彌漫：“但是你們沒有，你們陪著言皎皎逛街，在我滿狼狽的回家時被輕而易舉的用各種方式轉移掉注意力，你們沒注意我，所以看不到你的親生兒正生活在水生活熱的折磨中。”

的聲音很平淡，甚至帶著幾分笑意，就這麽定定的看著，看著抖如篩糠、臉白如紙。

周舒月哽咽著問：“這些，都是皎皎弄的？”

“不是，沒對我過手，但相比起手，這種隻會在背後挑撥離間的老鼠，更讓人惡心，”言棘整理好服：“你可以下車了，以後你們言家的人也別出現在我麵前，就當是對我最大的歉意了。”

周舒月哭得不能自抑：“小棘……”

“你如果要認回言皎皎我也沒意見，畢竟是你從小養到大的孩子，不是親生甚是親生，有也是理之中，我能理解。”

每多說一句，周舒月的心痛就加劇一分，知道言棘是故意的，故意讓痛苦，知道真相後，即便對言皎皎還有母，也不可能再讓回言家了，更不可能讓再占著言家二小姐的份。

有一肚子的話，但知道言棘現在肯定不願意聽：“小棘，我知道我現在說再多，你也不會原諒我們，皎皎做的那些錯事，我會親自讓來給你道歉。”

見言棘沒反應，也隻好道：“我先回去了，你什麽時候想回來都可以，要是在外麵遇到什麽困難，有需要爸媽幫忙的，就給我們打電話，或者發信息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