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霖覷了一眼薄雲深的臉，見不好看，就替秦煙解釋了一句：“和秦總無關，這些事，一向都是人事部定，這次也不例外。”

薄雲深頓覺好笑，刀削斧鑿般俊的麵孔上迅速的滲出來幾層譏誚和不悅：“人事部？秦煙不過是個小小的市場部總監，單月獎金高達六位數，人事部是覺得合理？還是覺得秦煙值這個價？”

他頓了一下，修長有力的大手屈起，在桌麵上敲了幾下，嘭嘭幾聲，震得許霖不由心髒。

“人事部誰管事兒，是不是不想幹了？”

許霖：“??”

從秦總監每個月理的事，拿下的項目上來看，遠遠超出了這個價格，但怎麽從總裁口中說出來，的獎金就不正規了呢？

“薄總，市場部這個月的獎金包含了神灣項目的獎金，按照薄氏一貫的激勵方式，秦總監拿三十萬的獎金，隻不多！”

薄氏的運營模式中，管理規則就包含激勵機製，許霖本以為自己解釋了一句，薄雲深就會簽下來這份文件。

但薄雲深聽了許霖的話之後，太突突直跳，他又低頭看了一眼其他人的項目獎，並不是每一個人的獎金，都跟秦煙一樣恐怖。

薄雲深掐了掐眉心，音冷凝幽沉：“我覺得太多了，秦煙為市場部的領導，平時不就是坐在辦公室裏，耍耍皮子下達幾個指令，然後讓下麵的人做事嗎？能幹什麽實事？”

話一落音，薄雲深就手拿起桌子上放著的筆，大手一揮，將秦煙名字後的數字上，抹去了一個零。

三十萬，一秒鍾的時間不到，變了三萬。

薄雲深合上文件夾，丟到許霖手裏，語調恢複到了許霖進來時的毫無波瀾：“按照我的修改，打印一份新的過來，讓我簽字。”

許霖低了低頭，掃了一眼文件上的容。

除了秦煙之外的所有人，獎金數額都沒有變，許霖實在是不得不懷疑，薄雲深就是在和秦煙過不去。

三十萬，百分之九十的獎金，被薄雲深說抹去就抹去，剩下的錢還不夠秦總監的辛苦費。

這些話，許霖隻敢在心裏腹誹一下，他並不敢說出來。

他並沒有依照薄雲深的話離開總裁辦，反而猶猶豫豫，言又止。

薄雲深的眉擰出一道壑，他掀了掀眼皮，目淩厲凜冽：“還有事？”

許霖遲疑了片刻，說：“神灣開盤當天清盤，今晚要開慶功宴，薄總你如果有時間??”

“沒時間！”

薄雲深不假思索地回答，他隨手出來一份需要他過目的文件，低頭審閱了起來。

從許霖的角度，隻能看見那遮住薄雲深古井般的深瞳的濃睫。

“好的。”

許霖應聲，轉了就朝外麵走，他抿著，心裏替秦煙覺得委屈。

神灣那個項目秦煙付諸了多心，還有總裁的那個新歡唐甜，鬧出來那麽大醜聞，要不是秦總監，會這麽快就解決了嗎？

許霖總覺得，薄雲深這一手，和卸磨殺驢沒什麽區別。

許霖一出門，就讓書的人把獎勵申請按照薄雲深修改好的重新排版打印了出來，送進去給薄雲深簽字。

不知道哪一個環節出了錯，到下午的時候，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秦煙本月的獎金，隻有三萬塊錢。甚至，這份獎金申請，還沒有從書，返到人事部去。

秦煙知道之後，也就怔忪了片刻，並沒有太大的反應，相比較起昨天薄雲深開車把撞出一傷而言，覺得，薄雲深向表達不滿的方式已經很溫和了。

當知道薄雲深從hk分公司調回薄氏總部之後，就已經做好了這種心裏準備。

要說不滿，不是沒有，但秦煙想起茵茵，又不得不按捺下來，不到非得已，秦煙不想跟薄雲深對上。

但是總歸還是會有人覺得秦煙委屈，小沈咬了咬牙，說：“秦總，您為了神灣勞心勞力，熬夜加班，就拿昨天開盤來說，唐甜的事發生得那麽突然，要不是你反應快，神灣怎麽可能當天清盤？”

“三萬的獎金，太委屈您了。”

“況且，你還在開盤儀式上了傷，公司不念您的功勞，也不念您的苦勞嗎？”

秦煙紅挑了挑，對小沈的抱怨一笑置之，這點挫折和委屈可折不彎的腰！

“行了，沒必要因為這件事，鬧得人心惶惶，公司有公司的製度，賞罰我都接，你出去控製一下謠言散播速度，讓員工議論幾句，正常工作！”

小沈撇了撇，依言出了門。

辦公室沒了人，秦煙才了眉心，以公徇私的薄雲深，直接扣掉了一大筆錢，還讓在公司裏丟了個人。

端起桌麵上水杯抿了一口，茶水是早上倒的，已經涼了。

秦煙站起，準備去茶水間續杯水。

路上不了會見人，小沈應該是做了什麽，辦公室裏一陣清淨。

“秦總。”

“秦總監好。”

秦煙對跟打招呼的人一一點頭回應，盡管他們照常打了招呼，但是秦煙浸職場多年，還是從他們看的眼神中，看出了真實的緒。

憐憫，嘲諷，幸災樂禍，鄙夷，譏誚等等！

秦煙驀的有一種時穿的覺，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薄雲深把著大肚子的一個人丟在了婚禮上。

那個時候，收到的目，遠比今天嘲諷，被桐城所有的人當了一個笑話，不開心的時候議論起來，足夠笑上好久了。

三年前的恥辱是薄雲深給的，三年後的議論紛紛和白眼，依舊是薄雲深給的。

這三年，薄雲深憎恨趕走了林蔓，帶給的除了滿目瘡痍，皮筋的傷害之外，再無其他。

他毀了全部的，迫使不得不長，灼心蝕骨，痛不生的年紀，已經過去了。

謝他，幫挑戰了曾經以為的所有不可能。

淺淡一笑，一切都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