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從二樓辦事廳出來，往東側走坐電梯。

周末來辦理結婚登記的人很多，樓裏各都是人，包括這通往各個樓層的電梯間。

周斯揚和夏燭遵守秩序，排在後麵，跟著人流往前走，電梯間人滿為患，前麵的人依次上電梯，電梯門關了開，開了關，來來往往送了兩波，這隊才排到他倆眼前。

人群擁，往電梯進時，夏燭被人從後推到，往前栽了下，周斯揚扶住。

夏燭到手腕上的溫度，連忙低頭道謝，往後退。

周斯揚薄薄的眼皮半垂，瞧一眼，隨後抬起，收手，嗓音微冷，沒有任何調侃，但就是帶點冷幽默：“你再反應這麽大，等會兒出去還要被經過的保安再問一遍需不需要報警。”

夏燭抬頭，視線落在他一不茍的側臉線上：……

周斯揚這句話讓的不自在從電梯開始，維持到出了停車場再聽到保安的問話。

清潭市民政局用的是舊市政府的院子，車輛進出口的繳費計時還沒改全自，需要保安亭的保安監管，問你是用支付寶還是微信。

出口的保安亭正好在副駕駛，上了年紀的保安大哥打開窗戶，探頭跟指牆上的付款碼，看著保安，皮子一打，差點說個“沒威脅，沒綁架，不需要警察”。

“……”

就很離譜。

車從民政局大院開出來，夏燭低頭把帶過來的資料和那個了公章的鮮紅小本本一起放進文件袋，再抬頭，目無意中落到前側後視鏡上。

鏡子駕駛位上的人，一手撐在窗框，另一隻手抵在方向盤，襯衫領口的扣子不是懶散地撥開幾顆，也不是完整地扣到最上麵，隻解開了一顆，既有略顯疏離的正經，又有在正經下不易察覺的鬆散。

“有事？”被注視的人突然問。

夏燭一個機靈，收回視線，垂頭，佯裝整理東西，把文件袋上的細線繞開又重新纏上，然後意識到自己在做無用功。

已經被抓到了看他，再怎麽掩飾都是多此一舉。

反應過來這點後，輕咳一聲，放下手裏的牛皮紙袋，撥了撥頭發，抬頭。

後視鏡裏的男人眼皮抬了抬，捕捉到的視線，但隨即目又落回前車窗，往左側打了打方向，注意著路況。

沒開口，顯然在等說話。

夏燭再次清了清嗓子：“明天是要和你爸爸媽媽一起吃飯嗎？”

還沒忘自己和周斯揚今天為什麽來領這結婚證。

“嗯，”開車的人應聲，“明天晚上六點，我來接你。”

“你來接我？”夏燭依舊詫異，疑問的重點在那個“你”字。

總覺得周斯揚很忙，這種小事都應該給別人做。

周斯揚掃，依舊是正經得不能再正經，不冷不淡的口吻：“不然讓羅飛接你，你們兩個去跟我爸媽吃飯？”

夏燭：………

就說這人喜歡冷幽默。

-

隔天上午，夏燭起了個大早，先是把積攢一周的服扔進洗機，再是把好久沒拖的地拖了一遍，所有幹完，坐到客廳的大桌子前打開自己的手提看了眼群消息。

工作群裏李麗艾特了和另一個同事，讓周二上午十點前把手上項目的匯報書過去。

早幹晚幹都是幹，夏燭關了群，先給自己點了一份好吃長的麻辣燙，再打開word文檔，準備再檢查一遍周二要的匯報書，把最後一點沒寫完的補上。

改完匯報書，收拾掉沒吃完的外賣，看了眼電腦屏上的時間，還不到十二點。

夏燭盯著那個數字，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作為周斯揚的“新婚老婆()”?婦??涙????膉?葶????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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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等晚上周斯揚來接，坐上車，打開上的盒子，看到裏麵的東西——才發覺自己放心早了。

指著盒子裏麵兩個明眼看起來就不怎麽值錢，且非常像網上29.9還買一贈一的……收音機，瞠目結舌：“送這個給你爸媽？”

周斯揚掃了眼錯愕的表，修長的手指在方向盤上，往左打了下方向，繞開正在裝水管的大坑，把車從這破舊家屬院開出去。

“嗯。”隨口應。

夏燭臉上還是不可置信：“您在跟我開玩笑嗎……”

就在剛周斯揚打方向的間隙，又低頭看了兩眼，兩個收音機其中一個天線外殼還是壞的。

殘次品，可能連29.9都沒有。

大概是臉上的表實在太苦大仇深，駕駛位上的人把車從難走的泥路開出去時，終於舍得解釋一句。

“我爸喜歡。”

他爸媽那倆人金錢上不缺，又在國外呆的久，就喜歡國網上那種便宜又稀奇古怪的東西，就比如現在夏燭上這，是……收音機造型的米花機。

周永江前兩天發給他的圖片，讓他差羅飛找找哪裏能買到，發這圖片時還專門附帶了話，說“兒媳婦兒”想給他們帶禮的話買這個就行，不用破費。

夏燭聽完周斯揚的解釋，對他爸媽的印象是……小孩子心，而且好相。

把麵上的盒子蓋好，繃了繃，在心裏給自己打氣，既然對方這麽好相，那今天晚上這場戲應該是好演的。

六點半，車開進周斯揚父母現住的山居別墅。

山居別墅也是周家的地產，花園式的獨棟別墅，每一棟之間的距離都很遠，周永江夫妻倆住的是最裏麵那棟。

()    山居別墅這小區幾乎不能稱作是小區，而是一個巨大的“臨湖公園”，占地麵積太大，從正門進去，開了有七八分鍾，才到周永江兩人住的地方。

從車上下來，夏燭往前走了幾步，回頭看，等周斯揚。

他今天依舊是襯衫西，但服的樣式偏休閑，棉麻布的米白襯，在庭院的暖黃燈下，看起來了點淡漠，多了些親和。

夏燭正在心裏琢磨用“親和“兩個字描述周斯揚可能不對，男人已經關了車門，走過來，和並肩。

他下點點前通往別墅門前的小路：“不走？”

夏燭點點頭，正抬步往前，忽然想起來……收回踏出去的腳，轉看周斯揚。

男人接收到的視線，也停住要朝前的步子，抬了抬眼看。

“嗯……”夏燭抓了抓頭發，不太確定的，“等下在您父母麵前我要怎麽稱呼您？”

周斯揚？親的？還是……老公？腦飄過最後一個稱謂，夏燭不自覺地收拽著背包包帶的手…應該是不出口。

斟酌了兩秒，抬頭對前的男人建議道：“我您斯揚可以嗎？”

既可以避免其它稱謂的尷尬，又顯得兩人比較親。

周斯揚無可無不可，點頭應允。

夏燭鬆了口氣，接著聽到前的男人輕懶的聲線：“我怎麽你？”

驟然聽到這樣的提問，夏燭腦子有點卡殼，剛顧著想怎麽喊周斯揚，把這茬忘了。

此時著手指，腦子快速運轉，搜尋合適的稱謂。

大名顯得太生疏，但的名字單一個“燭”字，疊著又會很奇怪，難不要像普通夫妻或者那樣……

夏燭沒想到前的人和想到了一起。

聽到頭頂輕沉的男聲問：“別人都怎麽？”

有點尷尬，又有點害，夏燭現在腦子於半宕機狀態，周斯揚怎麽問，就怎麽答，幾乎沒過腦子，把腦子裏想的說出來：“就親的，寶寶，寶貝之類的……”

“行。”前人打斷。

男人聲音很好聽，說這個字時染了點淡淡慵懶的覺。

夏燭抬頭，沒懂這個“行”是什麽意思。

“就寶貝。”周斯揚眸似笑非笑，正垂眼瞧著看。

夏燭轟然臉開始變紅，眼睛都不知道看哪裏，磕磕的：“我就是舉個例子……不是非要這幾個中的一個。”

周斯揚再次點頭，腳下換重心，變了個站姿，非常人化地征詢的意見：“那你老婆？”

又是轟一下，夏燭的臉頰再次往上升了三度，腦子比剛剛幾分鍾還混沌，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咬著，和大腦分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不，不了吧，要不就還之前那個。”結著。

周斯揚看著慌的樣子無聲失笑，逗的想法比剛才更強烈些。

“嗯，那就剛剛那個。”他有意重複的話。

夏燭鬆了口氣，忙不迭的地點頭：“嗯嗯，就之前那個。”

老婆什麽的……天吶，好恥，還不如寶貝。

眼睛眨了眨，覺到眼眶的酸熱，也不知道是被明亮的地燈耀酸的，還是單純的不好意思，兩隻眼睛瞟，就是不敢看站在麵前的人。

周斯揚目從半低著的眉眼上掠過，鬆了抱臂的手，先一步側往前，然後回喊，清懶磁的嗓音：“走了，寶貝。”

“……”

夏燭臉，悶著頭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