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婚期將近，薑雲姝的香囊卻製作得並不順利。

用天山雪蓮磨的香氣味獨特，淺淡微香，很是好聞。

但薑雲姝的繡工實在不怎麽樣。

包裹致的香料藏香囊中後，最後的步驟便是要在香囊上繡上刺繡。

宮中來消息時，已是薑雲姝繡失敗了第三個香囊的時候。

薑茂探頭看來：“姐姐，你的香囊還沒完呢？”

薑雲姝拿起差不多繡好的香囊給薑茂看：“你覺得這樣可以嗎？”

薑茂了角，委婉道：“不若你還是婉拒娘娘吧，婚期將近，先完手頭這事更為重要，娘娘應是不會怪罪你的。”

薑雲姝聞言微歎了口氣。

就這麽難看嗎。

不過薑雲姝還是沒有聽取薑茂的建議，放下香囊後便起了：“罷了，夫妻之間，怎會因著一個香囊如此糾結，我不擅刺繡，沈度應當理解我才是。”

薑茂訕笑著：“你說理解就理解吧，不然他還能怎麽樣？”

薑雲姝也不知道沈度能怎麽樣，但也不甚在意。

總之是花了心思的，沈度若是不喜歡，哄哄他便是了。

畢竟，沈度不喜歡的東西多了去了。

就算繡工極好，繡得栩栩如生，沈度也不一定能有幾分好臉。

薑雲姝沒由來想起那日在歲香閣與沈度的見麵。

一個輕淺淡的親吻後，沈度耳眼可見地迅速攀上緋紅。

加重的呼吸，怔愣的神，還有那好似被擊中心尖的震。

薑雲姝想，比起香囊，沈度或許更喜歡多親他幾下吧。

於是乎，薑雲姝徹底放棄了繡製香囊，也趁著貴妃娘娘的傳喚，了宮。

貴妃娘娘如最初所說那般，或許是當真覺得薑雲姝這小姑娘有些意思，又或許是這些年待在宮裏的確很無趣。

時常會傳喚薑雲姝宮。

有時是為香膏，有時隻是喚來陪著聊聊天。

如今沈薑兩家的婚事傳得沸沸揚揚，想必貴妃娘娘在宮中也有所耳聞了。

今次喚宮，大抵也是為了的婚事。

薑雲姝抵達宮中時時辰正好。

前來迎接的宮輕車路地帶著一路往貴妃娘娘的宮殿去。

貴妃娘娘見了薑雲姝臉上便有了笑意：“來了。”

“參見貴妃娘娘。”

“免禮，來本宮這兒坐吧。”

薑雲姝在見貴妃娘娘之前，一直聽聞這位娘娘子冷淡，在宮中高位卻是個不爭不搶的子。

本以為，貴妃娘娘應是位冷麵寡言之人。

實則，多次相下來，便發現貴妃娘娘溫婉隨和，是個極好相的人。

麗端莊，氣質高雅。

喜歡薑雲姝，薑雲

姝也很難不喜歡這位溫漂亮的貴妃娘娘。

貴妃娘娘這次傳喚薑雲姝宮，果真是為了的婚事。

為薑雲姝準備了新婚賀禮。

隻是，當貴妃娘娘命人將禮盒拿給薑雲姝時，眼神帶了幾分低鬱的惋惜。

薑雲姝問：“娘娘為何有些惋惜的樣子？”

貴妃娘娘聞言一愣，是為自己不自覺流了真實而怔愣，也為薑雲姝實在直接的子，竟是就這般問了出來。

很快，笑了笑，道：“本宮一向有關注外界之事，聽聞你將要婚的消息後本宮才知，原來早在幾個月前你便已是與沈度有了集，在此之前，本宮原是想為你撮合一樁婚事，現在看來倒是不需要了。”

薑雲姝怔然眨眼，但很快又平靜下來，淡然笑道：“承蒙娘娘厚，能得娘娘牽掛，小當是寵若驚。”

貴妃娘娘打趣道：“你便不問本宮原是想為你與誰人牽線嗎？”

薑雲姝張了張，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雖不說對沈度有多麽深義重，但他們之間的緣分自是妙不可言。

沈度不僅是的救命恩人，也十分符合的喜好，能與沈度婚，便不會再好奇旁人了。

但若是如此說來，豈不拂了貴妃娘娘的麵子。

眼看薑雲姝為難，貴妃娘娘又了笑：“瞧把你張的，本宮打趣罷了，不必多想，既是有了一樁好姻緣，便好生珍惜著。”

“是，娘娘。”

略過這個話題，薑雲姝又陪貴妃娘娘聊了一陣。

眼看時辰差不多了，這才告退離去。

剛走出貴妃娘娘宮殿。

薑雲姝遠遠瞧見一道悉的影迎麵而來。

眸子一亮，多有驚愣。

可很快，逐漸在眼中清晰麵容令霎時反應過來自己認錯人了。

而後送出殿的宮頓時齊齊福行禮。

“參見二皇子殿下。”

薑雲姝忙垂眸移開視線，便要隨之行禮。

一隻指骨修長的手來，頭頂傳來低磁的沉聲：“不必多禮。”

那隻手並未到薑雲姝，但仍是心下一驚。

來人原來是二皇子應玄，方才居然晃眼認錯沈度。

薑雲姝還是微微福，低聲道：“參加二皇子殿下。”

“薑姑娘，是嗎？”

應玄音的確和沈度有些相似，不過要更溫和一些。

薑雲姝驚訝應玄竟認得，微垂著眼簾疑應聲：“是，殿下。”

應玄一聲輕笑，似乎心不錯的樣子，道：“不必張，此前聽母妃提及過薑家來陪聊天的小姑娘，這段時日心不錯，你做得很好。”

原來是這樣。

薑雲姝還沒來得及開口，應玄忽的又道：“你……抬起頭來。”

薑雲姝不解，但還是緩緩抬了頭。

目一張風姿卓越的俊容，高貴之氣晃人眼簾。

應玄眉眼間與貴妃娘娘的相似之令他威嚴之中帶了幾分和的俊。

如此一看，薑雲姝倒是徹底不覺應玄與沈度有所相似了。

方才遠遠瞧去，也大抵隻是形高度的近似，兩人長相卻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類型。

應玄明顯微怔一瞬，目直直落在薑雲姝臉上。

好半晌，他才像是回神，溫聲道：“果真是你，許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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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記得了嗎？”應玄偏頭沉一瞬，很快像是了然了什麽，輕笑一聲，道，“罷了，的確已是過去許久，不記得也好。”

薑雲姝聽得一頭霧水，更是完全想不起自己何時曾與應玄見過麵。

張了張，下意識還想問什麽。

應玄卻已先一步開口道：“回府路上多加小心，我讓人送送你。”

“不必了殿下，我……”

應玄溫笑著打斷的婉拒：“不必與我客氣，就當是……謝你這段時日陪伴母妃，讓多有愉悅了。”

薑雲姝到底是沒能拒絕掉應玄莫名其妙的好意。

一路不著頭腦地被應玄的下人恭送出宮。

*

閨房中。

薑茂母親李氏安排，再次來到薑雲姝屋中督促進繡工，重製香囊。

薑雲姝卻拿著繡了一半的新香囊頻頻走神。

就在薑茂忍不住要出聲提醒專注時。

薑雲姝忽的轉頭問：“你可有見過二皇子殿下？”

薑茂怔然：“殿下何等人，我怎會見過。”

“那我呢？我有見過嗎？”

“你是否見過，我怎會知曉？”

薑雲姝僅年長薑茂四歲，除了薑茂還未出生前，在那之後大多會有可能見到皇室貴族的場合兩姐妹幾乎都是在一起的。

薑雲姝以往對此並不在意，或許會有記不得了，但連薑茂都說未曾見過，那也應是從未見過應玄才對啊。

那應玄為何會對說許久不見，仿佛他們曾經在何有過集一般。

難不是在薑茂不記事的那幾年嗎？

可那時，也僅是個七八歲的孩，即使見過也不可能和應玄有何集，怎會應玄提及一句許久不見。

薑茂不知薑雲姝所想，疑問道：“姐姐，你怎突然提起二皇子殿下？”

薑雲姝道：“今日我在貴妃娘娘宮殿前，見到二皇子殿下了。”

薑茂驚訝地倒吸一口涼氣：“你莫不是又突然瞧上二皇子殿下了！你都快婚了！”

薑雲姝好笑道：“你胡說什麽呢。”

“那你問殿下所為何事？”

薑雲姝微擰眉頭想了想，到底是沒將應玄那番莫名其妙的話語說出來。

或許是多慮了。

()    薑雲姝抿了抿，最終隻道：“無事，隨口問問罷了。”

*

定親後兩個月便婚於大多數人而言是倉促又張的。

於薑雲姝而言卻是覺得已是過了許久。

這兩個月以來，無人不在恭喜將婚，也從不同人口中多次聽聞沈度將為丈夫的事實。

但這些話語皆沒有落到實。

說得多了，便也聽得膩了。

婚這日，薑雲姝才終是有了一些將與人婚的實質。

天剛蒙蒙亮，便被丫鬟喚醒，一眾人張激地圍著，頗為隆重地替梳妝打扮。

繁瑣嫁，致的妝容，頭頂沉重的冠，一把團扇遮麵，弄了快一個多時辰才徹底收拾妥當。

薑雲姝覺得自己就像個提線木偶一般。

好，還想喝口水。

但周圍忙碌的其餘人似乎隻將心思放在了即將開始的婚流程上，無人關注的小小需求。

待到李氏來屋中時，外頭已是鑼鼓喧天。

“都準備好了嗎？”

“回夫人，一切準備妥當，就等姑爺來接親了。”

話音剛落，屋外便傳來不知是誰的高呼聲：“接親隊伍來啦，姑爺來啦！”

一片嘈雜聲中，薑雲姝抬眸看見李氏眼眶泛了紅，蒙上水霧的黑眸深深看著，好似與外麵的喜慶氛圍割裂開了。

薑雲姝問：“怎麽了，娘，你不開心嗎？”

李氏搖了搖頭：“沒有不開心，隻是有些舍不得你罷了，遙想過去，你還是個粘人又氣的小丫頭，總讓人抱著不願自己下地走，如今竟是要出嫁了。”

薑雲姝上飾品繁重，起的作有些緩慢，但還是一步步走到李氏麵前，輕輕抱住了。

“沈府離家中不過幾條街的距離，往後回來很方便的。”

李氏怕弄薑雲姝的裝扮，僅虛抱了一下便把放開了。

聽著兒天真的話語，頓時也消散了不愁容，好笑道：“說什麽呢，了婚便要遵守夫家的規矩，哪有娘子時常往娘家去的，人看了會被笑話的。”

薑雲姝微蹙了下眉，並不太認同：“笑話什麽？此前我想與沈度婚時，茂也說這是會遭人笑話的，但如今我便將要與他婚了不是嗎，那婚後我為何不可以回娘家？”

李氏怔了怔，這下笑出了聲：“婚後，你與夫君便是一了，你子直，要學著包容和理解，但你也子，若是沈家待你不好，不必過分怯懦忍，爹娘拚盡全力也會替你做主，你過得好，爹娘才能放心。”

婚後的規矩各家各戶大差不差，但也不盡相同。

自己的日子隻有自己過著才知曉。

無論是回娘家也好，還是別的也罷。

李氏隻希薑雲姝能過得好。

薑雲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緒在這一刻也有些被李氏帶，不要紅了眼圈。

李氏忙道：“別哭，今日是大喜之日，開開心心的，沈度到了，我們該出去了。”

薑雲姝斂目，知道自己隻是鼻尖有些泛酸，並未真的要哭。

手握住李氏的手，讓李氏攙扶著邁步往外走了去。

薑雲姝自沒到注目。

但今日這般萬眾矚目地走出悉的宅院，一步步走向那候在門前的高影，竟是有了一種別樣的覺。

走出宅院後，攙扶薑雲姝的便從李氏換了薑盛。

薑雲姝以團扇遮麵，側眼還是能看見薑盛繃的麵。

如沈度來提親那日時一樣，像是不悅，但威嚴的黑眸裏卻盛著和李氏一樣的不舍。

直到出薑府門檻。

薑雲姝目下出現一雙緞麵黑靴，再往上與同樣豔麗澤的大紅喜袍繡著金線。

沈度就在跟前，薑盛的麵終是緩和了些。

薑雲姝被薑盛帶著將手放到了沈度掌心。

覺到沈度幹燥的手掌傳來陣陣熱溫。

耳邊是薑盛緩慢的沉聲。

“好好待。”

沈度“嗯”了一聲，聽不出緒。

薑雲姝坐上接親的馬車便將團扇放了下來。

沈度隨後而來，躬走進馬車，就對上了薑雲姝直勾勾看來的目。

時隔一個月再見。

薑雲姝不同於平日溫雅模樣。

華麗的冠，濃卷翹的眼睫，那雙亮燦的眸子仍如之前一樣總是直勾勾地看著他。

麵頰上的腮得更加瓷白水，嫣紅的加以口脂裝點，好似更加人。

沈度頭一次不知該以什麽言語來否認自己心中的想法。

因為眼前的薑雲姝的確得不可方。

“夫君。”

一聲輕喚，令沈度間一。

震的腔提醒著他，當真該接眼前的事實了。

他們的份已經轉變，今日他們將要婚了。

沈度角微，仍是不太適應這般稱呼。

正想板正臉說些什麽。

薑雲姝翹起角，冷不丁道：“我好啊，能給我一口水喝嗎？”

沈度：“……”

頭一次聽說，出嫁的馬車上，新娘問夫君要水喝的。

說得這麽可憐，像是他欺負了，連口水都不給喝似的。

方才那繾綣的曖昧消散無蹤。

沈度從一旁的隔板裏拿出一個水壺遞給。

薑雲姝眸子一亮，迫不及待地接了過來，但還是小聲問了一句：“這是你的水壺嗎？”

“馬夫的。”

薑雲姝一愣，忙把水壺往沈度那遞還回去，還抱怨著：“你怎拿旁人的水壺給我，那我不喝了。”

沈度斜了一眼，手再次給推回去：“新的。”

薑雲姝輕輕“哦”了一聲，這才打開水壺小口喝了起來。

的嫣怕弄花了口脂，隻小心翼翼地及壺口，臉上逐漸浮現出滿足之。

喝完水，薑雲姝又問：“有吃的嗎？我好。”

沈度眉心突突跳了兩下，轉頭瞪：“你當是在出嫁，還是出遊？”

薑雲姝小聲解釋著：“因著一早就被喚起來梳妝打扮，本沒有時間吃東西。”

噘著，微鼓著麵頰，看起來更可憐了。

但這的確不是在出遊，沈度的馬車上也不可能有吃的。

沈度冷聲告訴：“沒有吃的，忍著。”

薑雲姝也不是在無理取鬧，隻是合理抱怨著：“嫁給你好麻煩啊。”

沈度當即氣鬱。

還抱怨起來了？

麻煩的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