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去冬來，幾場綿綿的秋雨過後，宮人們從單換了夾。

未央宮中，江雲舒最大的，從庭院燒烤變了暖房火鍋。

淅淅瀝瀝的雨聲，和火鍋湯底咕嘟咕嘟的冒泡聲混合在一起，江雲舒愜意地慨道：“啊……真是冬天最妙的聲音。”

謝凜輕飄飄地瞥了江雲舒一眼：“那臣彈的曲子呢？”

江雲舒立刻說道：“掌印的琴聲自然是天下一絕，隻是立冬之後，妾還不曾有幸聆聽掌印的琴聲。”

謝凜冷哼一聲，低頭認錯和有事求他的時候就說“妾”了，平日裏天將“你”“我”掛在邊。

若是他計較這個，的舌頭現在還能長在裏？

還立刻用公筷，在他麵前的火鍋裏燙了一筷子薄如蟬翼的牛片，小心翼翼地夾到他的碗裏。

哼，這時候知道伺候他了，平日裏他多給幾分好臉，就會說“火鍋要自己燙著吃才好吃”的怪話。

謝凜看著江雲舒給他燙了大半盤牛，隻剩下一小半的時候，江雲舒看了他一眼。

看到他沒什麽反應，一臉心痛地繼續把剩下的一小半也燙進他麵前的火鍋裏。

謝凜想不明白怎麽會有江雲舒這麽笨的人，一邊討好他，一邊讓他看出來連半盤牛都舍不得？

真不知道在侯府裏天都在吃什麽？一盤牛而已，竟然像是什麽舉世難尋的珍饈。

謝凜對牛沒什麽偏好，但是看著江雲舒想吃又吃不到裏的模樣，今日他吃到裏的牛就變得格外香。

謝凜對食沒什麽興趣，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江雲舒這樣的人，隻是吃到好吃的就會從頭到腳洋溢著高興？

在他看來，牛不過就是牛的味道，廚子切得薄如蟬翼也不是什麽難事。

唯獨值得一提的就是江雲舒調配的蘸料，不管蘸什麽都好吃。

謝凜將又薄又的牛在蘸料裏滾了兩圈，將牛片正反兩麵都掛滿了蘸料，才放進裏。

謝凜就這樣讓江雲舒伺候他吃完了一盤牛片，悠哉遊哉地回到書房。

他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有江雲舒這麽傻的人？明明是最牛，他又沒那麽喜歡牛。

可是在賠禮道歉的時候，毫不猶豫地將自己最喜歡的東西都給他吃，其實他吃別的也是一樣。

謝凜看不到自己的臉，不知道自己的角微微翹起，不是冷笑、不是譏笑，而是發自心的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

他想，江雲舒肯定不敢再讓廚房上一份牛片……

甚至明日用膳，不敢再和他一起吃鍋子了。

接下來會生生地忍上好幾天，確定他忘了這件事後，再將這份牛補上，大吃特吃。

江雲舒送走謝凜之後，看到謝凜麵前的蘸料碗已經空了，角一，心想謝凜可真能吃蘸料啊。

滿滿一碗蘸料，竟然全都吃進肚子裏了。

一起吃鍋子的時候，江雲舒為謝凜調了一次蘸料，謝凜一吃便上了，之後每次都讓江雲舒為調。

立春為此還特地來請教過江雲舒，的蘸料是怎麽調的。

江雲舒沒說。

立春出一臉恍然大悟的神：“姑娘別誤會，我不問了。”

江雲舒狠狠瞪他：“小小年紀怎麽這麽油膩！”

立春明明看起來還是個小孩子呢，做事卻著一職場老油條的味。

“你這樣眉弄眼，不就是想說我藏著這一手，要用來爭寵？”

立春怔住：“難道不是？”

江雲舒：“當然不是！”

立春：“那你告訴我啊？”

江雲舒：“……不行。”

真不是故意藏一手，隻是的“方”實在是不方便說。

其實就兩樣，加一點蒜、再加致死量的糖。

可未央宮裏的所有人都以為謝凜是不蔥薑蒜的，立春還特地叮囑過謝凜的忌口。

一開始，江雲舒也嚴格遵守，直到第一次謝凜拿走了剛調好的蘸料，裏頭明明加了蒜，他吃了之後神十分滿意。

第二回江雲舒再為謝凜調蘸料的時候，特地沒敢放蒜，謝凜竟然還不滿意了：“比上次了些許滋味。”

江雲舒：“…………”

大哥，你沒發現了滋味是你“從來不”的蒜味嗎？

加致死量的糖這一招，江雲舒也不敢傳授給立春。

謝凜明明特別吃甜的，要是在現代喝茶一定要喝全糖的那種，可他卻從來不表現出自己吃甜。

若是將這一點說穿了，估計謝凜就不會再吃他最的甜甜蘸料了……還很有可能會生氣！

所以這個“方”，還是藏起來誰也不要說吧。

最近謝凜和江雲舒用膳的次數，比之前更多了一些。

他經常在一起用膳的時候，問一問江雲舒想把“雲府”裏建什麽樣。

雲府——是指喬姨娘正在住的，從西平侯府裏割來一半，又遷走西邊的諸多民宅，再擴建數倍的府邸。

這個府邸，雖然沒在大門前掛牌匾，可是提起來總要有一個名字。

一開始，謝凜隨口說了一個“江府”，江雲舒皺起眉，不喜歡這麽。

雖然姓江，可是這個姓氏不是自己選的。若是能自己選，並不想和西平侯一個姓氏。

謝凜挑眉：“難道你想喬府？”

“不。”江雲舒看到謝凜的神，連忙否認。

顯然，謝凜認為在建的那個府邸的主人是，而不是喬姨娘。

果然，謝凜聽到的否認後，神緩和了許多。

江雲舒想了想，試著問道：“不如雲府？”

謝凜隨意地點了一下頭，從此以後兩人再說起來，便雲府了。他們邊的宮人也都跟著一起雲府。

江雲舒很晚才聽說雲府在擴建的消息，那時西邊的民宅都已經遷空了，新建的高牆將數倍的麵積都圈進雲府。

江雲舒聽說後十分震驚！

為什麽要擴建？

侯府一劈兩半之後，東邊一半著老夫人、侯爺、侯夫人、所有的姨娘和子……

西邊一半隻有喬姨娘、侍和一隻白貓！

難道還不夠大、不夠寬敞嗎？

謝凜做事的緣由，自然不會向江雲舒解釋，也不敢追究底。

江雲舒心想，或許謝凜隻是覺得無聊，想要找點事做吧。

畢竟每次謝凜和商量要在雲府的哪裏挖湖、哪裏造景，都興味盎然，仿佛在玩一個大型樂高。

喬姨娘的小院在雲府的角落，雲府工，倒也礙不到的事。

如今，喬姨娘的子已經養好了。

雖然還是太瘦、太虛弱，但這都要慢慢調養，已經用不著太醫了。

守在雲府裏的太醫，全都撤了出來，回宮守著吳婕妤——

懷著如今唯一的龍種，下一個皇帝的吳婕妤，進了臘月就快要生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