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仁帝后半句話，就像是一道驚雷，猝不及防砸在蘇蒹葭上。

轟的一聲，腦海中一片空白，不住后退了兩步。

“綰綰你先別慌。”大長公主趕手扶住，然后扭頭看向昭仁帝，“陛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太皇太后也被這個消息給震驚到了，不可置信看著昭仁帝。

太上皇也聞訊趕了過來。

昭仁帝一臉沉痛，他也不愿意相信這是真的，可誰敢欺君？這是隨捷報一起傳回來的消息。

他已經在三確定，只希這一切都是假的。

綰綰妹妹與沈鶴亭才剛剛婚，他便率兵出征了，綰綰妹妹日日都在等他。

可惜，事與愿違。

“在他們奪回白城的時候，趙舉率人去追戎狄的殘兵，不幸中了戎狄的圈套，鎮國公收到消息后，率兵前去營救他，不幸墜崖，徐茂帶著人到崖下的時候……”說到這里他再也不忍心說下去。

“然后呢？”這個時候蘇蒹葭也顧不得什麼尊卑了，迫不及待追問道。

昭仁帝怕承不住，用眼神詢問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知道，陛下接下來的話，必然錐心刺骨，但們都需要一個真相，因為就連也不相信，沈鶴亭就這麼死了，死的如此輕而易舉。

于是微微頷首。

昭仁帝這才接著說下去，“等他們到的時候，只發現鎮國公的鎧甲，還有一森森白骨。”

“不，我不信，他怎麼會變一堆白骨？”原來一個人痛到極致，是沒有眼淚的，蘇蒹葭拼命的搖頭，撕心裂肺，五俱焚，都不足以形容現在的痛，可雙眼干的厲害，一滴眼淚都沒有。

大長公主卻是知道原因的。

山中多野。

沈鶴亭從懸崖摔下去的時候，他必然已經了傷。

他流出的，對山中野來說，有著致命的。

跟隨父皇上過戰場，曾親眼見到一個士兵倒下，旋即便有狼群撲了上來，將他啃食殆盡。

不過片刻，他便變一森森白骨，就連地上的跡都被食的一干二凈。

昭仁帝實在說不出話來。

太皇太后與太上皇也是一副悲痛不已的模樣。

這個時候他們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去安蘇蒹葭，他們兩個人深厚，這可是喪夫之痛，不管他們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那不是他，不是，他說過會回來的，就一定會回來，他這個人向來一言九鼎，絕不會食言的。”蘇蒹葭神恍惚，不停重復著這句話。

大長公主心疼的抱住，蠕瓣，滿心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沒有任何語言，能得了這種切之痛。

“母親，你信我，那不是他，不是……”突然蘇蒹葭抓住大長公主的袖，就像一個茫然無措的孩子，急需大長公主給一個肯定的答復。

“母親信你，沈鶴亭既答應過你會回來，那他就一定會回來的。”大長公主用力抱，鏗鏘有力一字一句說道。

“皇祖母也信你，沈鶴亭那小子若敢食言，皇祖母絕對饒不了他。”太皇太后附和道。

“舅舅定要治他一個欺君之罪，給我們的綰綰出氣。”太上皇也開口說道。

所有人全都溫聲細語哄著。

蘇蒹葭突然抬起頭來，“我要見他的鎧甲，還有那白骨。”

“蕭戰已經護送他的鎧甲與那白骨回來，朕看過之后，蕭戰已經帶著棺木回到國公府。”是的，昭仁帝親眼看過沈鶴亭的鎧甲，還有那白骨。

他的鎧甲上有幾破損的地方，一看便知當時的戰況有多激烈。

“母親，帶我回去，我要回國公府。”蘇蒹葭的厲害，試了幾次都邁不開步子。

“好，母親這就帶你回去。”大長公主鼻子一酸，喊了一聲梁姑姑。

梁姑姑大步上前，背起蘇蒹葭就走。

晏行已經在宮門口等著們，他乃外臣，不便隨意出后宮。

見們出來，晏行立刻迎了上去，顯然他已經知道這個消息。

看著梁姑姑背著蘇蒹葭，他趕打開車門，與梁姑姑一起扶著蘇蒹葭上了馬車。

蘇蒹葭面白如紙，瓣不停的抖，手著口靠在車廂上，大口大口著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大長公主趕抱住，“綰綰，沒事的，沒事的，父親和母親都在！”

晏行輕輕了

的頭，“對，有父親和母親在，就是天塌了都不用怕，父親也不信沈鶴亭會死，就是掘地三尺，父親也會把他給揪出來的。”

“嗯！”蘇蒹葭用力點了點頭，緩緩閉上眼，靠在大長公主懷中，一也不。

大長公主眼眶一紅，忍不住側過臉去，比起綰綰這副不哭也不鬧的模樣，寧愿能大哭一場。

馬車在路上狂奔。

等他們到國公府的時候。

國公府門口已經掛了白。

蘇蒹葭一下馬車，便被這一幕給刺痛了，猶記得他離開的時候，門口還掛著紅，一片喜氣洋洋的模樣。

“誰準你們掛這些的，給我取下來，全部取下來。”瘋了一樣沖上去，把掛在門上的白布扯下來，狠狠丟在地上。

“是是是，夫人！”劉管家立刻迎了上來，他雙眼一片通紅，顯然剛哭過。

蘇蒹葭看了他一眼，“還有，府里所有人都不許哭，因為他還活著，用不著你們給他哭喪。”

劉管家趕應下，他什麼都懂，夫人與國公還是新婚燕爾，正是濃的時候，這讓夫人如何接得了？

他立刻帶著人，把剛掛好的白，統統取下來。

整個國公府一片沉寂。

那棺木就擺在前廳。

蘇蒹葭一路走來，再沒有看到那刺眼的白。

才靠近前廳，就看到擺在正中央那漆黑的棺木，像是被什麼給擊中了一樣，腳下一頓，再也邁不開步子。

蕭戰跪在那棺木前，他形佝僂，頭發凌，上還穿著染的鎧甲，整個人都著一悲痛絕的氣息。

聽著后的腳步聲，他緩緩回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