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觀音》第21頁

章平不再強求,痛快應了:“行,隨您!可要擺歌作樂?”

宣榕看向昔詠:“這不應該問昔大人麼?”

“……”許是沒想到小郡主為昔詠撐腰的態度,這般直白,章平臉微微一變,仍舊樂呵道,“昔帥可要?”

昔詠沒跟他客氣,大大咧咧走到上座:“行啊。隴西鼓樂一絕。據說子力氣不足,多幾個男舞者來奏鼓樂。”

章平:“……”

宣榕擺了態度,便不管宴席諸事。

喜清淡,在京中就不怎麼參加酒宴,隴西口味偏咸,別看擺上來的山珍海味,但大部分餐食,吃了幾口就沒

除了那碗糯清甜的桂花粥。

吃完一碗,還有點,但宣榕已想端杯放箸,結束進食了。

這時,旁邊桌席上,另一碗未的桂花粥被遞了過來,輕輕放在案上。

耶律堯右手刀傷好得很快,修長漂亮的手上,幾乎看不出割痕。那只翠綠小蛇蜷在拇指,襯得他指節如竹。

在觥籌錯聲里,他輕輕道:“你哪來的委屈自己的病?沒吃飽就讓人再做份合你胃口的。”

宣榕本想說“勞民傷財”,但到底有一碗甜粥“賄賂”,不太好拂了別人好意。

含糊應了聲,問道:“你不吃?”

耶律堯:“飽了。”

兩碗粥,差不多就是平時晚膳的量了。

吃完,這次是真的放平了筷子,已示飽食。

上方章平和昔詠似是談甚歡,其樂融融,可暗地里機鋒不斷。

而有陪客文人,見章平沒在昔詠這里討到好,轉頭向宣榕發難:“容姑娘,聽說昔大人這次在瓜州,可是懲治惡徒,好不威風。可這瓜州縣令,曾經也是兩袖清風,為民請過命的人。您覺得,這問題出在何呢?”

本以為會說些什麼“人心易變”之類的車轱轆話。

沒想到,宣榕端著茶杯,沉道:“考核期太長了。”

在場眾人一靜。

聲若清泉:“縣五年一考核,這五年,足夠讓他把控當地權勢,為非作歹的野心日漲。改為三年,或許會好一些。同時,親眷最好不要在一地為,防止沆瀣一氣——婿舅這種關系也要嚴查。”

那位發難的文人,一時被說得啞口無言。

這是個他自己都沒有想到過的答案。

說得對。近乎于直指本質。

他似是覺得被拂了面子,怪氣道:“這話說得,容小姐像是有辦法改考核期時長似的。唉要我說啊,京中定下的規矩,有時候是讓人難辦!”

這話一出,附和不:“就是!”

“知道章大人今兒為何晚到嗎?”

“怎麼?”

“還不是有的京想一出是一出!突然要州郡十年的卷宗文書,熬著半月整理好,卡著期限上去!”

章平聽得滿頭大汗——他是想給昔詠難堪,但不怎麼敢向皇家抱怨。

立刻制止喝道:“怎麼說話的?!食君俸祿,忠君之事,再累也是為了報答君王厚。”

宣榕卻若有所思,沒出聲。

耶律堯順手將侍剛上的點心,也擺在桌上,問道:“怎麼,覺得他們說得有理?”

第10章 見月

一般飯后會上果脯,但今夜點心里,居然有新鮮的瓜果。

也不知是從南方何,快馬加鞭送來的。

鎏金萃玉冰盤,盛著被雕刻花蕊的不同果,恍若堆起了一捧春——

而這只是琳瑯宴席里,再小不過的一道飯后餐點。

宣榕回過神,搖頭道:“這是章平故意擺給我看的。否則,他大可以將晚宴設在明日,忙完政事后。”

方才是在想,京中怎麼突然要這麼多卷宗。

一連想到幾個敏可能。

但這不便與外人說,于是,宣榕隨意指了指果碟,嗓音溫和道:

“方才在算細賬。郡守年俸不過兩千石,各地米價不同,但約莫一千兩。今兒這頓宴席至百兩,所以不會是章大人自掏腰包,至于公使錢麼——”

宣榕笑得無奈:“按照隴西的銀稅收支,一年能撐得起三場吧。”

耶律堯不置可否:“這不正說明大齊國力鼎盛麼?”

“盛極易衰。”宣榕毫不避諱地道,“更何況,這種規格宴席,一年不可能只有三場。其余開銷呢?很多時候上面人下來巡視,又喜歡……”

不想將火氣擺上明面,及時頓住,若有所地偏過頭,看到耶律堯正專心聽說話。

青年側臉致,在下顎收起一道鋒利的弧度,而他眉骨深邃,有幾分高冠華服也不住的野

但眸卻是專注的。

即使沒看,看向的是對面坐席外的籬柵攀花。

停住,方才慢吞吞轉過眸子:“怎麼?”

宣榕嘆了口氣,道:“給你看個有意思的吧。”

說著,捻了幾顆藍莓果吃。

許是這種水果太小,澤不艷,在果盤里是作為陪襯落底的。量也不多。

于是,宣榕吃得很慢很仔細,一副喜歡極了的樣子。

章平很快就注意到了,使了個眼給下人,耳語幾句。

不出片刻,一大碟莓果就送到了宣榕席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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