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是兩人一起洗的，廚房也是兩人一起收拾的。

最后，一起出門——    扔垃圾。

蘇雨眠套上羽絨服，拎上垃圾，出門。

邵溫白也回家收了兩大袋出來。

“教授，你是多久沒扔過垃圾了？”    邵溫白：“……半個月？”    “……”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教授。

好在都是些包裝盒、塑料袋，沒有剩菜、果皮這類會腐爛的東西。

“走吧。”

兩人下樓的時候遇見同一單元的大爺大媽，已經扔了垃圾，手牽手準備回家。

雙方個正著。

“小邵和小蘇也出門扔垃圾呢？”    “是啊。”

邵溫白點頭。

大媽又笑瞇瞇看向蘇雨眠：“小蘇今天弄了什麼好吃的？在樓下都聞到香味兒了！”    蘇雨眠：“菌菇鍋。”

“喲！是小邵昨天收到的那箱菌菇吧？”    昨天邵溫白拿快遞的時候，剛好上老太太買菜回來，就順問了一下菌菇的保存方法。

蘇雨眠點頭。

老太太笑容愈發燦爛：“你倆一個出食材，一個負責做，活該門對門，注定的緣分！都這麼了，干脆在一起得了！”    老一輩的人說話爽利又大膽。

蘇雨眠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直到聽見邵溫白的咳嗽聲，才猛然回神，連忙擺手——    “不不不，您誤會了……”    老太太立馬抬手打斷：“不用解釋，不用解釋，你們開心就好！走吧老頭子，回家！”    “誒——”老爺子笑瞇瞇應了聲，“你看你，老喜歡瞎說，把人小邵和小蘇都說臉紅了。”

“哪兒瞎說了？想當年，咱們不也是因為住樓上樓下才認識的嘛？那會兒社會風氣偏保守，咱倆可是了兩年才捅破那層窗戶紙，現在社會多開放？就是要給年輕人多創造機會嘛……”    老兩口的說話聲漸行漸遠。

蘇雨眠雙頰泛紅。

邵溫白目不知道往哪兒放。

兩人沉默地下完樓梯，又沉默地扔了垃圾。

“我——”    “你——”    最后同時開口。

四目相對，兩人先是一愣，接著都不由笑起來。

蘇雨眠：“老兩口真恩，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的典范了吧？”    邵溫白：“兩位老人是Q大天理系的退休教授，沒有孩子，這輩子都是這麼陪伴、扶持著走過來的。”

“這麼厲害？”蘇雨眠驚訝，老兩口雖然一看就是文化人，但真沒想到會是Q大教授。

還是研究天理的。

可……    “為什麼沒要孩子？”    邵溫白把脖子上的圍巾取下來，給蘇雨眠圍好，又朝前方抬了抬下，“散會兒步？消消食？”    他作太自然，仿佛這樣做過千千萬萬遍，本沒給蘇雨眠拒絕的機會。

淺咖的圍巾，不算長，還比較薄，但一接皮，溫度就上來了，又又。

蘇雨眠一，就知道是駱馬絨。

這個東西被稱為“纖維皇后”，既有羊絨的，又有裘皮的澤，最細可達18-19微米。

是一種非常珍貴且價格不菲的面料。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    剛從男人脖子上取下的圍巾，不僅尚余溫熱，還沾染了他上獨有的木質香氣。

蘇雨眠一直很好奇，邵溫白到底有沒有用香水。

不過，這個問題不太好問，只能暫時心底了。

蘇雨眠尷尬地笑笑：“謝謝教授，出門的時候忘記拿圍巾了……”    其實也不是忘了。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    就是懶。

想著扔完垃圾就回去，這麼點路，好像帶不帶圍巾也沒關系。

邵溫白當真看不明白的打算嗎？    只不過看破不點破罷了，默默將自己的圍巾給了。

“你剛才問黎教授和張教授為什麼不要孩子，他們不是不想要，而是黎教授的不好，要不了。”

那個年代，人生不出孩子幾乎等于被判了死刑。

張教授家里接不了，著兩人離婚。

黎教授出于愧疚，也不想糾纏，所以主提了，自己來當這個惡人。

可張教授死活不同意。

“……我聽說，張教授當年為了挽回老婆，主登報，跟家里斷絕了關系。

愣是二十年沒來往過，后來家里人慢慢接了這個現實，才又重新走起來。”

“但關系也不大親近了。”

黎教授本就是孤兒。

張教授為了，也把自己變了孤兒。

從此，他們的人生只有彼此。

蘇雨眠聽完，目怔忡：“那個年代，真的很好……車馬慢，書信遠，一生只夠一個人。”

看著前方。

邵溫白則看著。

你眼中有風景，同時也是別人眼中的風景。

蘇雨眠呼出一口氣，化白霧，像凝結的霜。

喃喃道：“也不知道今年會不會下雪……”    去年不算下，因為只飄了一點雪花，落在地上瞬間化水，本沒墊起厚度。

前年倒是下過，但那時正跟江易淮賭氣，本沒有看雪的興致。

如今回想起來，真是太傻了。

白白錯過了那麼多好時和好風景。

兩人走了二十多分鐘，消食效果很明顯。

邵溫白見已經開始對著手心哈氣：“走吧，回了。”

“誒——好！”    月下，寒風中，兩人并肩往回走。

……    第二天一早，蘇雨眠還沒醒，就聽到敲門聲。

“雨眠——雨眠——”    邵溫白？    猛地睜開眼，以為出了什麼大事，立馬翻下床，跑去開門——    “教授？！怎麼了？！”    那一瞬間，甚至想過是不是地震了，要逃命。

邵溫白一愣，“你……先穿好服，外面下雪了！”    蘇雨眠這才意識到自己只穿了睡。

雖然是長袖長，并沒有暴什麼，但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但——    “下雪了？！真的嗎？！”    “你看看窗外。”

蘇雨眠立馬拉開窗簾，推開臺門，凜冽的寒風吹在臉上、上，嗆得鼻子難。

然而接下來看到的景，又讓覺得再難也值了。

只見大地雪白，銀裝素裹。

房檐上，樹杈間，都堆積著白絨絨的雪團。

天空洋洋灑灑飄著雪花，羽一般，旋轉落地。

仿佛天堂投遞到人間的書信。

“真的下雪了——”    “好漂亮啊！”    此時，站在門口的邵溫白也笑起來，“你先洗漱，我在樓下等你。”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