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香 (最新) 作者:蘇諾錦

分卷閱讀146

終於結束，火車緩緩駛位於南京下關的車站停穩。全本小說網（）在這裡，顧明月要與錢雲笙乘坐渡到浦口，換乘津浦鐵路。

兩人從南京下關下車到浦口火車站，等待上下船的時間加上渡江的時間總共折騰了一個多小時之久。浦口火車站建在陸港銜接，作為客貨中轉的通樞紐，從渡碼頭到站外廣場，再進到候車大廳，一路上車來人往，川流不息。月臺附近聚集著許多賣東西的小販，買東西的旅客絡繹不絕，吆喝聲及討價還價的聲音喧囂，極是熱鬨。

為了省錢，顧明月與錢雲笙仍然買了三等車廂的車票。三等車廂離火車頭近，蒸汽機車燒煤，行駛時噪音又大震又強烈，夾帶著塵的大團白霧以及滾滾黑煙向著後麵的車廂飄散，越靠前的車廂越容易到汙染。富商勳貴家的眷出行坐的都是頭等艙，再不濟也會坐二等艙。錢雲笙顧及到顧明月小姐子的細皮，本來是想買津浦鐵路頭等艙車票的，但在顧明月的堅決反對下，不得已買了三等座車票。

著顧明月發青的黑眼圈，錢雲笙心疼不已。因為家境富裕人脈廣，留洋海外都冇吃過苦的小姐，從上海到南京的一趟車坐下來已經稍顯憔悴了。頭等艙一位64元的車票固然昂貴，未來用到錢的時候固然多，他知道錢要省著花的道理，在看到顧明月疲憊的樣子卻不免疚。

他不願意看到顧明月為金錢計較，是大小姐，應該一輩子高高在上，不為俗事所煩憂。錢雲笙暗暗下定決心，他到北平後要立即找路子掙錢養家餬口，不能坐吃山空。顧明月跟了他之前過得什麼樣生活，跟了他之後一概照舊。

三等車廂的乘客是不被允許到餐車用餐的，顧明月與錢雲笙在車站附近稍好的飯店裡用了些南京特的牛鍋，澆麵，蟹黃燒賣，蘿蔔餅，藕，桂花夾心小元宵，和小籠包。菜品味分量適中，兩個腸轆轆的人竟是以狂風掃殘雲之勢吃空了大半的盤子。

從浦口到天津的路途遙遠，顧明月與錢雲笙要在車廂裡度過整整一天一夜。登車之前，兩人又在月臺附近買了容易攜帶的鴨油燒餅，黃橋燒餅，什錦菜包，蔥油餅，五香茶葉蛋，以及六安尖茶。橘子梨子等時令水果也買了兩個，用於路上解。

顛簸了一日，顧明月上的灰藍倒大袖薄棉襖以及黑百褶馬麵已經沾染上了不灰塵。兩人為了避免被小惦記，上換的服布料尋常且做工普通，提著的藤製旅行箱與他人彆無二致，混在旅客中除了容貌出眾，倒也看不出其他特彆之。

晚上8點左右，津浦線鐵路發車，坐在車座上的顧明月，著被黑雲遮住不見月明星的天幕，有了不好的預。

與戲子私奔的軍閥家大小姐之七

半夜的時候，豆大的雨點劈裡啪啦地打在車窗上，黑濛濛的昏暗天幕不斷閃爍著跳躍的火星，那些火星在滾滾黑雲中翻攪壯大，頃刻間迸發出耀目的銀向四下炸開，隨之而來的是震耳發聵的雷鳴，如千軍萬馬在咆哮。

火車上沉睡的乘客們被這聲勢浩大的夜雨驚醒，炸雷的轟鳴一聲接一聲，劃破長空的銀龍照亮了天幕，同時也照明瞭車廂部。

黑黑白白的幽暗與明不斷錯，車廂一會兒亮如白晝，轉瞬間又立即暗了下去，乘客們從被暴雨驚醒，抱怨，到失措，談聲逐漸多了起來，耳邊不斷傳來兒的哭號與母親聲裡不住焦躁的安。

一個孩子的哭，短時間就可以帶起其他孩子的哭嚷，天邊的雷聲與近在咫尺的吵嚷如一鐵刺，又重又狠地紮向顧明月的腦核，讓皺眉頭，極不舒服。

雷雨驚天地，霹靂當空直下，好似一把巨劍要把大地砍兩半。顧明月被強刺激得瞇起眼睛，在電閃雷鳴裡瑟著蜷近錢雲笙的懷裡，摟他，心中的不安逐漸擴大。

深秋的暴雨，可是不多見。

火車頂著瓢潑大雨，沉重而遲緩地向前開進。車窗外潑下一簾簾水幕，涼意沿著四壁的隙進車廂，不多久玻璃上便生出了一層迷濛的白霧，茫然不可視。

錢雲笙用手拍著懷中人的背脊，這場雨竟是來得毫無征兆，眼見著有越下越大的趨勢……他好看的長眉微蹙，抿了抿。

依稀記得幾年前，津浦鐵路曾因著暴雨沖垮路基而斷了線。男人輕輕按額角，低垂雙眸看向懷中的子，眼中流著細碎的……但願這場雨，不會阻礙他們北上的行程。

“雲笙，你唱歌給我聽好不好。”顧明月抬起玉白的小臉兒，開口喃喃道。糟糕的天氣使空氣都變得潤沉悶，雷雨聲又吵得人睡不著，的心充斥著對未知的焦灼不安，急需轉移注意力放鬆心。

歸結底，的擔憂都在於不確定這大小姐的子，在危險麵前是否能發揮出與前幾世相當的武力值。力量上的弱點可以用格鬥技巧來彌補，但能與靈敏度就是另一回事兒了。

看出了顧明月的憂心忡忡，錢雲笙清了清嚨，靠在耳邊音調輕渺的唱了起來。他的音低婉流暢，咬字清晰氣韻綿長，卻冇有刻意地去運用假嗓，故而聽起來更像是午後閒暇時坐在藤椅上的輕聲哼唱。

隨意，閒適，最是放鬆人心。

“長清短清，哪管人離恨。

雲心水心，有甚閒愁悶。

一度春來，一番花褪，怎生上我眉痕。

雲掩柴門，鐘兒磐兒枕上聽。

柏子爐中焚，梅花帳絕塵， 果然是冰清玉潤。

長長短短，有誰評論，怕誰評論。”

錢雲笙不愧為名角，隨意哼唱的一段也是餘音嫋嫋，娓娓聽。顧明月本不是聽戲的人，卻也聽得了神。

用指尖點在人的肩膀上打著節拍，唱著唱著，錢雲笙倒是自己低笑了起來。他唱的是《朝元歌》，乃是《玉簪記·琴挑》中的唱段，此時唱來，彆有一番……

戲文裡的故事做不得真，那些男才貌花前月下，那些意綿綿私自結合，劇往往俗套得看了開頭就能猜出結尾，可他現下卻是希現實就是一本俗套的摺子戲，這樣他與大小姐無論經曆多波折，終會平安廝守。

窗外大雨傾盆，火車以蝸牛的速度艱難行駛了一個晚上。時間對於私奔的兩人來講格外迫，顧明月錢雲笙都不希北上的行程因意外阻。然則世事大多不隨人願，在雲佈大雨滂沱的第二天清晨，在靠近山東省的邊界，火車晃晃悠悠地停了下來。

雨水沖走了鐵路路基片石，

分卷閱讀146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