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再玩一會兒。”劍無極說道。

“那就再玩一會兒吧。”馬布爾點了點頭。

他將所有的希都寄托在了改變劍無極的想法上。

“不過，我們得離開這裏。我可不想在沒有毒王陪同的況下，在毒蟲遍布的千毒林裏逛。”

“好。”

劍無極和馬布爾原路返回。

毒王離開後，馬布爾明顯放鬆了許多。看來，他也覺得和毒王相很累。

“謝謝您。”劍無極突然說道。

“謝我什麽？”馬布爾不解地問道。

“謝謝您特意來這裏找我。”

“我看你最近心不好，所以……”

“我今天遊泳了，散步了，還玩了遊戲，覺好多了。您呢？今天玩得開心嗎？”

“我也很開心。”

然而，馬布爾的心並沒有他所說的那麽輕鬆。毒王也公開表示支持劍無極之後，他心中的焦慮更加強烈了。現在，他隻剩下最後一個辦法，那就是改變劍無極的想法，讓他主放棄繼承教主之位。

“會玩的人才會玩，我本來想今天和您好好玩一天的，沒想到這麽難。”劍無極坦然說道。

“你還年輕，當然覺得玩就是到跑，到鬧。像我這種上了年紀的人，休息就是最好的玩樂。”馬布爾說道。

他停下腳步，抬頭看著天空， “我已經很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了。”

從馬布爾看天空的眼神，就能看出，他一直都生活在巨大的力之下。他就像是從深海中浮出水麵，好不容易才能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以前，他總是跟在劍無後，冷嘲熱諷，一副險狡詐的模樣，現在看來，他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罷了。

“毒王前輩總是勸我，累了就休息一下。”劍無極說道。

馬布爾看著劍無極，問道：“我看起來很累嗎？”

“我覺得，您一定吃了很多苦。”劍無極認真地說道。

這並不是奉承，而是他的真心話。

“您辛苦了。”

馬布爾以為劍無極是在拍馬屁，但他的眼神卻告訴他，劍無極是認真的。

劍無極最近一直在努力做到一件事：

想到什麽就說什麽，不要把想說的話藏在心裏。

他知道，馬布爾一定也希有人能夠理解他的辛苦，所以他才說出這番話。

“馬布爾，你辛苦了。”劍無極在心中默默說道。

馬布爾能夠到劍無極的真誠。

他努力克製著自己的緒，但眼中還是閃過一。

“該死！”馬布爾在心中暗罵道，“這小子，年紀輕輕的，怎麽會有這麽深邃的眼神？”

馬布爾繼續向前走去，劍無極默默地跟在他後。

兩人走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他們來到一風景秀麗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們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劍無極說道。

“好。”

劍無極掉鞋子，將雙腳浸清澈的溪水中。

“真舒服啊，您也來試試吧。”劍無極招呼道。

“你不怕嗎？”馬布爾問道。

“怕什麽？”

“千毒林裏到都是毒，你怎麽知道這溪水裏沒有毒？”

“我聽毒王前輩說過，流的溪水裏沒有毒。您快下來吧。”

“不用了。”

“您上次在溪水裏玩，是什麽時候？”

馬布爾已經記不清了。除了小時候，他好像從來沒有在溪水裏玩過。難道，他真的從來沒有玩過嗎？

“這是我的願，您就陪我玩一會兒吧。”劍無極懇求道。

“你難道沒有別的願了嗎？”

“我想以後可以跟別人吹噓，我當年和馬布爾大人一起在溪水裏玩耍，一起散步，還一起比賽找毒草。”劍無極笑著說道。

馬布爾哭笑不得， “我以前隻會在流河的地方玩耍，偶爾一下這種待遇也不錯。”

劍無極不由分說地將馬布爾拉到溪邊，幫他掉鞋子，讓他把腳放進水裏。馬布爾的腳很小，白白的，在清澈的溪水中，顯得格外可。

“我活了這麽久，還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馬布爾慨道。

毒王也是這麽說的，他說這是他這輩子最不可思議的經曆。

“很舒服吧？”劍無極問道。

馬布爾看著劍無極， “你這樣子，一點也不像年輕人。”

“我從小就生活在父親的影之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父親是什麽樣的人。”劍無極無奈地說道。

“是啊，你父親可不是一個好相的人。”馬布爾深有同地說道。

“父親”這兩個字，簡直就是萬能的借口。隻要搬出父親，就能解釋一切。

“您這輩子，什麽時候最快樂？”劍無極突然問道。

馬布爾陷了沉思。

什麽時候最快樂？

往事一幕幕浮現在他的腦海中，就像溪水一樣，緩緩流淌。然而，他卻想不起什麽快樂的回憶。他一定有過快樂的時，隻是現在想不起來了。

“你呢？”馬布爾反問道。

“我最近有很多快樂的時，您也知道，我一直在外麵惹是生非。如果非要選一個最快樂的時刻，那就是和父親一起去打獵的時候。”劍無極說道。

他當然還有很多快樂的時，隻是沒有告訴馬布爾而已。

“你父親說什麽了？”

“他總是嘲笑我，您又不是不知道。”

劍無極模仿著父親嘲笑自己的樣子，馬布爾點了點頭， “很像。”

“我被他嘲笑過很多次，所以模仿得很像。”

馬布爾依然沒有想起自己什麽時候最快樂，劍無極便繼續說道：“我離開天魔神教，用另一個份生活的時候，也很開心。對了，我的左膀右臂徐大龍，他是一個很有趣的人，我經常捉弄他，他也總是配合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很開心。還有，我的手下李安，是中原武林最漂亮的孩，不僅漂亮，而且聰明善良，每次想到，我就會很開心。還有……我一個人獨的時候，也很開心。”

然而，馬布爾依然沒有找到答案。

“您呢？”劍無極問道。

“我沒什麽好說的。”

“就算您曾經很幸福，但如果忘記了，那不就等於白活了嗎？太可惜了！您好好想想，哪怕是一件小事也好。”劍無極不依不饒地說道。

“就算是為了敷衍我，您也隨便說一件事吧。”

馬布爾突然開口說道：“山。”

他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己還是個孩子的時候。

“我小時候，經常去後山玩，那裏有一個小山。我喜歡躲在山裏。”

馬布爾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

他從小就材矮小，和其他孩子不一樣。朋友們的嘲笑和排，他都可以忍，但讓他最傷心的是，就連他的父母和兄弟，也把他當異類。

他第一次發現那個山，是在他第一次被弟弟打的那天。他太矮小了，本打不過比他小幾歲的弟弟。比被打更讓他生氣和委屈的是，他的哥哥們竟然袖手旁觀，沒有一個人站出來幫他。

他哭著跑進了山裏，漫無目的地走。

然後，他發現了那個山。因為材矮小，他才能鑽進山裏。山的口很窄，其他孩子都進不去，但他可以。穿過狹窄的口，裏麵是一個小小的空間，剛好可以容納他一個人。山裏有一個小隙，可以看見外麵的世界。

躲在山裏，他到無比的安心和舒適。

從那天開始，那個山就了他的基地。

“我記得，躲在山裏的時候，覺很舒服。”馬布爾說道。

劍無極心中一酸，他隻是問了一句“什麽時候最快樂”，沒想到馬布爾竟然要追溯到年時期。

“您能詳細描述一下那個山和周圍的環境嗎？”劍無極問道。

“你問這個幹什麽？”

“沒什麽，就是好奇。”

馬布爾簡單地描述了一下，劍無極卻打破砂鍋問到底，直到他把所有細節都描述清楚，才肯罷休。

“你到底想幹什麽？”馬布爾不解地問道。

“您別害怕。”劍無極笑著說道。

“啪！”

劍無極打了個響指，兩人瞬間出現在一個山前。

馬布爾驚訝地張大了，這就是他小時候經常玩耍的那個山，他曾經在這裏躲避世俗的紛擾，尋找心的平靜。

“這是幻嗎？”馬布爾的聲音有些抖。

他知道劍無極武功高強，但沒想到他竟然還會幻。

“這是時空移換。”劍無極如實回答道。

“難道是風天教主的絕學？”馬布爾問道。

“沒錯。”

“啊……”

馬布爾曾經是風天教主最親近的人，所以他知道這門絕學。

“他竟然把這門絕學傳授給你了？”馬布爾驚訝地問道。

“除了風天教主，隻有另一位魔尊知道我會這門絕學，就連我父親都不知道。”劍無極說道。

馬布爾更加驚訝了。

“你為什麽要告訴我這個？”

“因為我想帶您來這裏。”

馬布爾從溪水中收回雙腳，站起， “二公子！”

他真的生氣了。

“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你太用事了！你竟然把這麽重要的告訴了我這個敵人！”

劍無極依然著溪水，淡淡地說道：“您為什麽是我的敵人？”

馬布爾愣住了。

“您遲早會為我的人，就像其他幾位魔尊一樣。”

劍無極抬起頭，看著馬布爾。

兩人的目在空中相遇。劍無極坐著，馬布爾站著，他們的視線剛好齊平。

馬布爾清楚地看到，劍無極的眼神前所未有的堅定和銳利。那個玩世不恭的劍無極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想要為天魔神教教主的劍無極。

“請您為我的人。”劍無極一字一句地說道。

馬布爾的心髒猛地一，他心中充滿了矛盾，既，又抗拒。

劍無極繼續說道：“我知道，您對我大哥很忠心。我也有很多敬重的人，比如我的父母，我的師父，還有我的哥哥和朋友。就連毒王前輩，我也願意和他一起學狗。”

“既然如此，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就算我不是你的敵人，我也隻是你眾多朋友中最不重要的一個，你為什麽要把這麽重要的告訴我？”

劍無極低下頭，看著自己的雙腳。

“嘩啦啦……”

他輕輕地拍打著水麵，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應該像對待其他魔尊一樣，對您說：‘這是我的誠意！’還是像您說的那樣，我隻是用事？又或者，我隻是單純地敬佩您對我大哥的忠誠？”

他停止了拍打水麵， “或許，我隻是一個容易被，容易心的傻瓜。我也不知道。”

“總有一天，你會因為你的用事而犯下大錯。”馬布爾說道。

“到時候，請您阻止我。”劍無極說道。

馬布爾愣住了。

“為了為您的朋友，我一直在努力。您說我為了討好毒王前輩，幫他打掃衛生，讓我要注意份。不，就算我當上了教主，我也會為我的朋友們做任何事。這就是我，一個用事的教主。請您在我邊，提醒我，阻止我，告訴我：‘你不能這樣做，你這個用事的家夥！’”

馬布爾沉默了片刻，然後說道：“我拒絕。”

他依然忠於大公子，從未改變。

兩人再次陷了沉默。

“你能不能把山的口擴大一點？我想進去看看。對了，山裏有一個小隙，可以看見下麵的村莊，你記得嗎？”馬布爾突然說道。

劍無極按照馬布爾的要求，改變了山的結構。

馬布爾鑽進了山。

“覺怎麽樣？”劍無極問道。

“不好，太窄了，太悶了，我快要不過氣來了。”馬布爾說道。

劍無極有些不解，這麽狹小悶熱的山，有什麽好玩的？

馬布爾過隙，看向下麵的村莊。劍無極的幻十分真，他甚至能看到遠炊煙嫋嫋。

他以前經常躲在山裏，看著下麵的村莊，幻想著母親或者哥哥會來找他吃飯。然而，他的幻想從未實現過。

直到有一天，他離開了山，沒有回村子，而是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離開了家鄉。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回去過。

馬布爾過隙，看向劍無極。劍無極背對著他，正著下麵的村莊。

“您一定有很多快樂的回憶，難道隻有這段回憶最好嗎？您第一次學習武功的時候，您為魔尊的那天，一定有人真心認可過您，您一定還有很多比這更快樂的回憶，隻是現在想不起來了。今天，您不快樂嗎？”

金的芒從山的隙中出來。

“你到底是誰？”馬布爾問道。

劍無極依然背對著他， “我是您未來的教主，請您從那個狹小悶熱的山裏出來吧。”

馬布爾沒有反駁，而是默默地從山裏走了出來，在劍無極邊坐下。

兩人並肩坐著，著遠的村莊，然後抬頭看向天空，一隻小鳥在空中自由地飛翔。

“就是那隻鳥！我現在一點也不羨慕它了！”劍無極大聲說道。

馬布爾心想，自己真的要好好學習一下，如何用更恰當的詞語來形容劍無極了。

劍無極躺在地上， “我躺一會兒。”

蔚藍的天空中，飄浮著朵朵白雲。

“快看那朵雲，雖然是我造出來的，但真的很漂亮啊！真舒服啊！”

最近，馬布爾經常和劍無極一起看天空，但隻有現在，他才真正到放鬆。他覺到，馬布爾上那繃的氣息，終於鬆弛了下來。

這就夠了，隻要他能夠放鬆下來，就夠了。

劍無極這樣做，並不是為了為教主，而是因為他真心想要和馬布爾為朋友。

他希，馬布爾能夠到他的真誠。

就在這時，馬布爾也躺了下來。

他雙手枕在腦後，看著天空，然後閉上了眼睛。

他想起了小時候，自己躺在山裏看天空的景。他覺到，的草地輕輕地著他的後背，耳邊傳來鳥聲和溪水聲，還有小螞蟻在他腳邊爬來爬去。過去的記憶和現在的織在一起，無比清晰地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劍無極看著馬布爾角出的淡淡微笑，也閉上了眼睛，心中充滿了平靜。

微風拂過，帶來陣陣涼意，讓人昏昏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