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利用

恩寧買了宵夜。

高高興興打開門，楚黎川居然不在家。

明明四十分鍾前，他還給發消息，說在家等。

恩寧拿出手機，看見十五分鍾前，楚黎川發來的消息。

“有事出去一趟，不用等我，你先睡。”

恩寧想問楚黎川去哪兒了，手臂傷口還沒恢複，這段話編輯完，又全部刪除。

怕楚黎川有急事，打擾到他。

又或者和孩子母親在一起，這個時間發消息，影響到他們。

恩寧放下手機，洗完澡，楚黎川依舊沒有回來。

已經淩晨一點了。

看來他不會回來了。

恩寧爬上床，關燈睡覺。

心裏卻酸酸的，閉上眼睛都是楚黎川和別的人躺在一張床上，翻來覆去恩恩的畫麵。

*

“黎川，不要走，求你……”安然哭著，因為醉酒，趴在地毯上，半天爬不起來。

楚黎川走過去，用被子披在安然上，將安然從地上拉起來，手上力道微微一帶，將安然放在床上。

“明天洋洋到了，我再過來。”楚黎川說完，轉往外走。

“黎川！”

安然追上來，挽留的話還沒說出口，楚黎川回頭指了指，眼神霸道，冷冽攝人，嚇得安然當即噤聲，不敢再說一個字。

房門關上。

房間裏隻剩下安然一個人。

失重般跌坐在地，眼淚簌簌往下掉。

“為什麽？黎川，到底為什麽？”

“為什麽你就是不喜歡我？！嗚嗚……”

安然哭了好一會，抖著手，拿出手機，給家裏的傭人打電話。

“丁姐，現在醒洋洋，帶他來雲城！現在，立刻，馬上！”

“安小姐，現在淩晨一點，洋洋正睡著……”丁姐話沒說完，被安然尖聲打斷。

“我讓你醒他，你就醒他！哪兒這麽多廢話！”

安然一把掛了電話，扯掉上被子，狠狠甩開。

“楚黎川，你是我的，誰都不能把你從我邊搶走！！”

丁姐打著哈欠，收拾好東西，去洋洋起床。

他正睡得香，怎麽都不醒。

“小爺，醒醒，你媽咪讓我帶你去雲城！我們再不出發，你媽咪生氣會開除我。”

在丁姐之前，安然不知開除了多傭人。丁姐做了半年，是留下來最久的一個。

丁姐聲哄了許久，洋洋也不肯起床，丁姐隻好抱起洋洋，幫他穿服。

“我困，我要睡覺！我要睡覺！”洋洋蹬著，不住哭鬧。

丁姐舍不得再醒洋洋，將被子裹在洋洋上，“好好，睡覺，丁姨抱。”

丁姐抱著洋洋下樓，擔心洋洋睡在車上不安全，又了一個傭人上車，讓那傭人抱著洋洋，啟車子出發去雲城。

*

恩寧將要睡著時，聽見門鎖“滴答”一聲打開的聲音。

渾一，一把抓起床頭的花瓶，聽見開燈換鞋的聲音，問了一聲，“黎川，是你回來了嗎？”

“是我！”

楚黎川走進臥房，看見恩寧握著花瓶，渾警惕的樣子，目下來。

“怕什麽？門鎖很安全，沒人能打開。”楚黎川抬手了恩寧的頭，將握在手裏的花瓶放回床頭櫃上。

“誰說我害怕了！我才沒有害怕！”恩寧說。

“對，你不是害怕，你是條件反。”楚黎川掉西裝外套，搭在櫃裏。

他開始解腰帶。

恩寧急忙低下頭，免得看見不該看見的東西。

“傷口沒事吧？明天應該去醫院拆線了。”恩寧說。

“好，沒事。”楚黎川將子也搭在櫃裏，穿上睡，上床睡覺。

恩寧關掉房間大燈，躺下來，看著天花板。

自從楚黎川進門，嗅到一香水味。

很悉，好像在哪裏嗅到過，卻又想不起來。

恩寧的心口狠狠一揪，低聲說，“明天拆完線，沒什麽問題，我們就去民政局吧。”

楚黎川沒說話。

空氣中縈繞著死一般的沉寂，過了許久，他“嗯”了一聲。

算是同意了。

恩寧閉上眼睛，沒再說話，眼角酸的厲害，有滾熱的緩緩流出。

耳邊傳來楚黎川低沉好聽的聲音，“何月他們一家，沒再鬧吧？”

恩寧穩了穩心，平聲道，“沒有。”

“他們應該不會就此罷休。”楚黎川說。

“應該不會，見招拆招吧。”恩寧的語氣著幾分無力，“剛開始的時候，何月很溫，又善解人意，和我哥很恩，對我媽和欣欣也好，我們全家都很喜歡。”

“可結婚後，就變了！脾氣越來越大，態度越來越差！總是嫌棄我哥，說些傷人的話。”

“有些人就是這樣，婚後才會原形畢。”楚黎川說。

“隻是沒想到，變化這麽大，我哥每天都活得不上氣。”恩寧歎口氣。

“你忍心看你哥一直如此痛苦嗎？”楚黎川偏頭看向側的恩寧。

月下，恩寧雪白，瓣櫻紅，像個話人。

“不忍心能怎麽辦？他們是夫妻，小姑子參與太多，隻會讓他們的關係更僵化。”恩寧在這方麵，一直守著分寸，免得為破壞兄嫂夫妻關係的罪魁禍首。

“你嫂子結婚前就懷孕了？”楚黎川問。

恩寧點下頭，“是的。”

“你哥那麽老實的人，有膽子和人在婚前發生關係？”

恩寧皺了下眉心，偏頭看向側的楚黎川，朦朧的線下，他眸漆黑，看不清楚裏麵蘊藏的緒。

“他們是在平臺舉辦的網紅見麵會上認識的，一次聚餐喝多了。”恩寧說。

“當時何月還是個小網紅吧？”楚黎川問。

“是的！和我哥往後，借用我哥的人氣才有了現在的流量。”恩寧道。

接著，楚黎川又問，“你覺得何月，會不會在利用你哥？”

“你的意思是……”

“沒什麽！他們是夫妻，我們是外人，日子過的好與壞，都是他們的事。”

楚黎川換了一個話題。

他說想幫何月他們再要兩套房，結束這場爭房之戰。

恩寧當即拒絕，從床上坐起來，

“人心不足蛇吞象！這次滿足他們的要求，難保不會有下一次，下下次！我們家本就沒有道理幫何磊備婚房！”

“再說，房子又不是大白菜，你說要就能要來？我不需要你再為我做任何事！這兩套房，我還想讓你收回去。”

“我不會收回來，送給你家，本就是想讓你家改變生活條件！”楚黎川也從床上坐起來，和恩寧麵對麵。

“我想在離婚之前，幫你解決眼下的麻煩，這樣我也放心些。”

恩寧不想聊了，“睡吧。明天早上去醫院。”

楚黎川躺下，恩寧幫他蓋好被子，也躺下。

楚黎川翻個，側臥著看著旁的恩寧。

恩寧被他看得渾不自在，“你看什麽？”

楚黎川沒說話，又看了一會，平躺在床上，被子下的大手握住恩寧的小手。

恩寧想掙，被他更握住。

“睡吧！”楚黎川說。

恩寧慢慢放下掙紮，任由楚黎川握著，悄悄偏頭看向楚黎川。

月下，他側臉廓清晰，棱角分明，高的鼻，抿一線的，繃的下顎，凸起的結……

恩寧鼻子泛酸，眼底盈上一層水霧。

想多看楚黎川一會，不然日後再看不到了。

這一夜，恩寧就這樣著楚黎川，脖子酸了也不一下。

天剛放亮，淩晨四點多，楚黎川的手機響了，一直叮叮咚咚，大有不接聽便吵死人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