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祖宗仙逝那天，回國的沈初霽這才想起家里還有個明正娶的妻子。

“在哪？”

要不是突然接到這通電話，溫都以為這位合法丈夫早就的死在外邊了。

“醫院。”

“在醫院做什麼？”男人久居高位，就連關心人的語氣都是盛氣凌人。

從見面到結婚，兩年時間，兩人見面次數不超過兩次。

他忘了在醫院是做什麼的也很正常。

溫專注手頭上的事：“人流。”

沈初霽沉默片刻，對的私事一副漠不關心的態度：

“理干凈就趕過來，別讓我在長輩面前難堪。”

果然，他是忘了。

沈初霽是位駐泰外，平時日理萬機，家里要是沒什麼大事發生，一年到頭基本回不了家。

這還是領證結婚后，溫第三次即將要和丈夫見面。

第一次是向政府遞結婚申請材料，必須在場配合沈初霽的單位走程序；

第二次是去民政局領證，沈初霽還是臨近關門前一腳油門踩到底才趕到的。

雙方總共見面兩次，說話加起來不超過十句。

溫真不知道當年長輩們是怎麼想的，非要定什麼娃娃親，將兩個不同世界里的人強行綁定在一起，讓驗這段喪偶式的婚姻生活。

金子宮里的畸形胎兒和胎盤已全部剝離。

溫把接下來的合給旁的醫助理，然后摘掉帶的手套，順手撈起旁邊的手機關免提。

出手室時才回了句：“知道了。”

沈家仙逝的老祖宗是沈初霽的太爺爺，年九十九歲，算是喜喪。

所以沈家并沒有哭嚎聲一片，反而外都是祥和的談笑聲。

溫打車趕到殯儀館已經天黑了。

看到里面吊唁廳祥和一派的沈家長輩，溫邁出的又慢慢收回去。

從結婚到現在，和沈家這邊的親戚就基本沒什麼集往來。就算強行扎堆聚到一起，也總是找不到共同話題，聊也聊不到一塊兒。

仿佛就是一個局外人，一塊不起眼的背景板。

干脆等里面吊唁會結束，各自散去，只剩沈初霽和堇容母子倆，才迫于形勢走進去個面。

“媽。”

剛微笑著喊出聲，沈母就接著電話急匆匆出門坐車離開了，一個招呼都懶得和打，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

此時吊唁廳，只剩和沈初霽兩個大活人。

今晚見到的沈初霽梳著一不茍的大背頭，墨西裝外套著一件黑呢大，形拔，神全程疏冷淡漠。

比起兩年前，他顯得更加穩重，也更有男人味兒。

注意到細致打量的目，沈初霽只是寡淡地朝掃一眼：“怎麼不等凌晨過來？還能跟太爺爺組桌打幾圈麻將。”

惜字如金的沈家大爺竟然難得地和說話了。

溫點燃手上的三香，向太爺爺的水晶棺恭恭敬敬地作揖，“我還沒能給沈家延續香火，太爺爺可舍不得拉我下去湊一桌。”

沈初霽低頭盯著手機看，沒搭理的話。

溫給太爺爺上完香，一輛嶄新的紅旗車就停在了門外邊。

沈初霽邁出長往門口走，對視而不見，形同陌路人。

被甩在后的溫偏偏跟去，邁上車，中間隔著一個座位，和他同排坐在后面。

沈初霽慵懶閑適地靠著座椅，看手機里的時政熱點，“我去酒店，不順路。”

“正好，我也去酒店。”

車溫度適宜，溫把外套掉放旁邊，比瘦漂亮的鎖骨。

沈初霽好奇扭頭：“你去做什麼？”

“有個課題需要和你研究一下。”

“研究……”沈初霽本來不想問的，但終究沒能忍住求知，順一問：“跟你能有什麼好研究的。”

溫微微笑：“研究‘生’！”

年年都去泰國找他，那邊的泰國菜都吃膩了，也沒能和他這副尊容見上一面。

這次逮到本人回來，豈能放他跑了？

沈初霽雙疊：“沒事往醫院跑兩趟，興許我還能考慮考慮。”

這仇還記在人流那呢。

多說無益，懶得和他計較，歪斜著，靠著座椅淺淺瞇一會兒。

酒店沒去，兩人一前一后回了別墅。

溫一回到家，就洗手系上圍去廚房煮東西吃。

快十點了，累了一天也沒吃晚飯，肚子得早就反酸水了。

現在只想趕吃口東西補充熱量。

“我煮宵夜，你要吃嗎？”

打開冰箱門拿食材，順便就問問坐在沙發那邊的沈初霽。

“隨便。”

坐車一路回來他都在低頭忙公務，就好像所有大使館的工作都被他一個人承包了。

溫翻著里面的食材，“有面條，餃子，西紅柿，生菜，蛋……你想吃點什麼？”

“隨便。”

溫也確實打算隨便煮一點，畢竟太復雜的宵夜也不會弄。

半小時后，兩碗熱氣騰騰的西紅柿蛋面端上餐桌，去廚房拿筷子時，沈初霽聞著香味已經坐到餐桌前。

兩人對坐。

別墅里安靜得只剩吃面的聲音。

溫今晚煮的面條味道真的不算好，但沈初霽卻埋頭吃得津津有味。

就連碗底剩的那點湯也喝得干干凈凈。

不知道他是真了，還是在泰國這兩年就沒吃飽過。

溫抬眸看他碗底的時候，目不經意瞥到男人襯衫上的口紅印。

就在坐車去殯儀館的路上，收到沈初霽微信號發來的一條消息：

〔你老公的手勁可真大啊！力也好的超級猛超級變態，在車里好幾次都弄疼我了，你這個當妻子的怎麼也不管管啊？〕

下面還有一張同框自拍圖。

溫點開看：幽閉的車廂，巨的漂亮人被一只骨節修長的手摟著腰。在那冷白皮的無名指上，正清晰可見戴的那枚婚戒。

是沈初霽。

所以溫清楚口紅印的來歷。

看了看一個字都沒問，沈初霽留意到的目看向哪，也并沒要打算解釋什麼。

紅得特別招搖。

像故意著本不在乎的想法，又像是有意要招惹生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