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衍真人聽出方朗並沒有叛逆之意，心好轉，拋出早已準備好的提問。

方朗愣了一下，抬起頭。

“我如實告來，師尊便會信嗎？”

“為師自會判斷。”

“好。”

方朗黯淡的眼眸中劃過一抹彩。

師尊一定是信了他的話，所以才來詢問他。

哪怕隻信三，葉從心的飛升之途也不會如前世順利。

修真界也不會淪為的踏板，任肆意掠奪。

方朗便將自己遇到命碑，然後大夢一場的經過一五一十告訴清衍真人，沒有忽略任何一個細節。

清衍真人暗暗頷首。

方朗在夢境中所見，與他從異世神魂獲得的記憶，相差無幾。

直到方朗講到虞昭死後，清衍真人的麵漸漸沉凝。

他獲得的記憶在“清衍真人”殺死虞昭後，戛然而止。

後麵發生了什麽，他一概不知，也無從考證方朗說得是真是假。

但他不相信偌大的修真界會被葉從心一個人耍得團團轉，還有什麽氣運值之說，更是無稽之談。

“方朗，你回答我，是不是為了虞昭故意汙蔑小七？”

方朗眼中的芒被清衍真人親手掐滅。

師尊還是不信他。

有他在，自己就殺不了葉從心。

所以，結局也不會改變。

方朗雙肩往下一垮，又恢複先前死氣沉沉的模樣。

“此事與虞昭無關，求師尊恕弟子直言之罪。”

清衍真人眉頭一皺，強忍著怒意，繼續問：“那你可曾聽過水清月之名？”

“水清月？”

方朗先是疑地搖了搖頭。

而後想起什麽，飛快地看了清衍真人一眼。

清衍真人冷聲道：“有話快說。”

方朗斟酌了一下措辭，“夢境中，我似乎聽聞過一次這個名字。”

“何時？”

清衍真人眼裏是昭然若揭的期待。

方朗一字一句道：“是在小六的葬禮上，您看著小六的冠塚，突然喊出清月二字，然後便吐暈厥過去。”

虞昭的葬禮是在葉從心飛升上界後舉辦的。

那時所有人都知道了葉從心的狼子野心，也知道誤會了虞昭，為了懺悔，所以他們聯合起來為虞昭舉行了一次葬禮。

隻是虞昭死時無人為收，等後來再去尋找時，連一枯骨都無可尋。

他們隻能將虞昭穿過的衫放墳塋，以托哀思。

清衍真人就是在他們為虞昭立碑時，出現異樣的。

“後來又發生了何事？我可曾說起過我和的關係？”清衍真人追問。

方朗搖頭。

“不曾提過。”

葉從心帶走了修真界的希，再加上清衍真人修為跌落，早已不複當年的風，也就沒人再去殷勤的打探消息。

清衍真人幽幽一歎。

線索又斷了。

“你好自為之。”

清衍真人沒有解除方朗的閉，也沒有堅持要將他關進黑獄，讓他留在房間中自行反省。

畢竟方朗是他收下的第一個弟子，他不希方朗誤歧途，前途蒙塵。

他正轉走，方朗的聲音在他後響起。

“師尊，你可還記得當年為何為虞昭取名為昭。”

昭，明也，也，燦爛明亮。

寓意好又飽含祝福。

明明清衍真人曾經那樣期待過虞昭的到來，可為何如今卻對惡語相向，恨之死。

“師尊，求您放虞昭一條生路。”

方朗伏首叩拜。

砰！

府門重重關上。

方朗跪坐在沒有線的房間中，晦暗不明的神與黑暗融為一。

……

“清衍，清衍真人，有話好好說，你這是做什麽？”

五桑掌門琢磨藥方正神之際，清衍真人突然從門外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劈手奪過他手裏的丹藥大全。

五桑掌門隻覺莫名其妙，但看著清衍真人黑如鍋底的臉，他又將怒火了下去。

他作為一個有大的煉丹師。

不與病人計較。

尤其他打不過的病人。

“五桑，當年我為了醫治暗疾，外出尋藥，醒來後就在青木門，你可知是誰將我送到青木門的？”

“啊？”

五桑掌門的思維還留在配藥比例中，愣了好一會兒才明白清衍真人在問什麽。

他奇怪地看著清衍真人：“無人相送啊，是你自己走來的。”

說起這件事，五桑掌門就來了談。

“你不知道你當時出現在青木門的山門外時，負責值守的弟子嚇了一跳，連忙稟報師門，最後是我與蓮長老將你扶進青木門的。

不過，那時你頭疾發作，已經認不得人，就連的靈力也斷斷續續，時有時無。

然後就是我與五行道宗傳信，又找寶華散人參與救治的事。”

清衍真人也是第一次知道自己昏迷前的狀況。

他傷得太重，那段時間的記憶也全部丟失，隻記得在青木門養傷的片段。

他以為是青木門的人或者寶華散人，無意間發現了他並救下他，卻不知他是自己找去青木門的。

清衍真人腦中浮現出一個猜想。

如果他與水清月發生際而不自知，就隻可能是在他外出求藥的時間。

後來他頭疾發作，也就忘記了水清月，以及和水清月的過往。

想通其中關竅，清衍真人悵然若失。

那段回憶也許不重要，但畢竟是他缺失的一部分。

“五桑掌門，我以前失去的記憶可否找回？”

“難。”

清衍真人的病好得蹊蹺，又壞得蹊蹺。

五桑掌門也長了教訓，不敢隨便判斷清衍真人的病。

清衍真人冷冷掃他一眼。

“當真無計可施？”

五桑掌門含糊道：“若是到刺激，說不定能夠恢複，但此法弊大於利，不能輕易嚐試。”

話落，清衍真人的影消失在眼前。

五桑掌門捧著他扔回來的丹藥大全，呼出一口氣。

總算將瘟神送走。

清衍真人年紀越大，脾氣越怪。

恐怕也隻有霽元這個一通到底的直腸子能夠忍得下他的壞脾氣。

不過，他為什麽會突然跑來問起失憶時候的事？

五桑掌門琢磨了一會兒，一拍腦袋，自己笑開了。

管他清衍真人是為了什麽，與他又無關係，他還是早點將丹方研究出來，等著名流千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