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廳裡，個個黑著一張臉，一片死寂。

這頓飯是沒法吃了。

有人進來在凌澈耳邊低聲說了什麼，他慢條斯理起道，“各位慢吃，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剛走兩步，回頭見喬如意還坐在那裡跟他們大眼瞪小眼，一副“不服來戰”的表。

“還不走？”

喬如意的眼神掃了一圈眾人，哼，一個能打的都沒有。

吃飽了，氣也出了，該回家了。

提著襬跟著凌澈往外走，快走到門口時，忽然一隻紅酒杯倒了下來。

喬如意下意識後退一步，暗紅的還是一滴不剩地倒在了素的禮上。

抬眸看向紅酒杯的主人，正好對上一張俏麗臉龐。

凌子薇心中暗爽不已，臉上卻略顯震驚地道歉，“不好意思啊嫂子，手了。”

喬如意兩纖纖玉指提起襬一側，輕輕彈了彈，淡淡一笑，“沒關係。”

凌子薇彎起角一笑。

喬如意反手端起另一杯紅酒猛地對著凌子薇上潑了上去——

“啊！”

被迎面而來的紅酒猝不及防地潑了一，凌子薇尖一聲。

唐萍猛地站起來，“你幹什麼啊？”

“不好意思啊子薇。”喬如意抬手撥了撥的頭髮，“手筋了。”

......

回去的路上，喬如意靠著車窗一言不發。

凌澈的目落在緻的側臉，“怎麼了？剛剛戰鬥力那麼強，這會兒心不好了？”

喬如意有氣無力道，“跟你們家的人吃一頓飯，真累。”

凌澈笑，“但是看清了都是一群什麼人。”

喬如意不快地瞥他一眼，“所以你故意看戲？”

凌澈勾起角輕笑，“你也沒吃虧。”

“看我被他們欺負你很高興？”

“怎麼看也是你欺負他們。”

“不然呢？指你給我撐腰？”喬如意轉過頭，皮笑不笑，“需要你管的人太多，我都排不上號，不是嗎凌？”

凌澈狹長的眸裡染上淡淡的笑意，“吃醋了？”

喬如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我吃屎都不會為你吃醋！”

凌澈：“連屎都吃，喬如意你口味真重。”

“......”

喬如意索將頭扭向窗。

車子沒有開往景灣，而是在半路停下了。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早已等候許久，車旁立著齊水拔的影。

“我還有事，你先回家。”

凌澈代了一句就準備下車。

喬如意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又準備夜不歸宿嗎？”

凌澈挑起意味不明的笑意，湊近喬如意的耳邊，嗓音魅低沉，“怎麼，要我陪著才睡得著？”

他腦子裡難道只有這些嗎？

喬如意鬆了手，“你怎麼樣怎麼樣吧。”

反正這場婚姻形同虛設，現在所有人都知道凌澈心裡沒有了。

唐萍那句話說的也不是沒道理，不是兩相悅的婚姻註定也走不長久。

凌澈的眼神落在略顯失落的臉上，淡淡的妝容將原本就不可方的五襯得越發豔人。

眼神向下，落在漂亮的禮，包裹著姣好的段。

“今天很漂亮。”凌澈俯，瓣落在的額頭，蜻蜓點水一下，“回家等我。”

凌澈難得的溫竟讓失神了幾分。

直到那輛車走遠，才回過神。

齊金開著車，從後視鏡裡瞄了一眼喬如意，“夫人，凌有事要辦，您不用擔心。”

喬如意語氣酸溜溜，“擔心他的人太多了，不需要我擔心。”

......

凌宮。

墨的西裝褪下，白的襯衫被大片鮮染紅。

男人脊背筆直坐在床邊，雙眼微闔，俊的臉上波瀾不驚。

穿白大褂的醫生將他上的襯小心翼翼地剪掉，白的燈下，一道目驚心、鮮淋漓的傷口暴在空氣中，從他結實覆著薄的肩膀直至分明的肩胛。

醫生平靜且仔細地理傷口，似乎對他傷早已習以為常，“看樣子是尖銳品劃傷，傷口不淺。”

“是玻璃。”

凌澈呼吸均勻，消毒藥水浸溼傷口，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彷彿不覺得疼。

下午那場車禍，幸好齊金反應迅速控制了車的方向又保護了他，車輛相撞的瞬間，他只是被散落的玻璃劃傷了面板。

沒能要了他的命，對方一定很失。

消毒，麻藥，針，纏紗布，一系列作下來，他的脊背依舊筆直。

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汗，臉上卻依舊平靜無波。

理好傷口，他重新換了一乾淨的服。

走出房間的時候，彷彿無事人一樣。

齊水問，“凌，送您去哪？”

“齊金的傷怎麼樣？”

齊水：“我哥的是皮外傷，沒什麼大事，已經理好了。倒是您，現在要回景灣嗎？”

凌澈大步往外走，“先去一趟警局。”

......

隔著厚重的探視玻璃，劉遠一頭白髮，整個人滄桑無比，眼神卻死死地盯著坐在探視室外的人。

凌澈依舊一筆直括的西裝，角噙著一抹淡淡的冷笑，周籠罩著灑不羈的氣質，眼底是傲視一切的淡然。

他拿起電話，語氣悠然，“劉遠啊劉遠，何必走到這一步呢？”

劉遠死死地抓著電話，眼底是迸發的恨意，“凌澈！我劉家苦心經營的公司沒了，我兒子也殘廢了，你害我家破人亡，我死都要拉著你一起！”

“但劉明軒起碼還活著。”凌澈角一挑，“你這麼一鬧，他，還能活嗎？”

他的語氣不重，卻帶著濃重的迫。

“酒駕加上蓄意傷人，你下半輩子就得在這裡度過了。”

凌澈輕輕一笑，“你沒機會弄死我，但我有的是機會弄死他。”

話落，他將電話揚起，睥睨著一臉震驚又惶恐的劉遠。

劉遠頓時老淚縱橫，忽而醒悟一般痛哭，“你別我兒子！他已經殘廢了，你放他一條生路！”

凌澈不語，放下了電話。

優雅地起攏了攏上的西服，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

劉遠隔著厚重的玻璃轉跪下，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衝著他離開的方向重重地磕頭，“我錯了，我求你放過我兒子！我求你了！”

出了警局，齊水問，“凌，劉明軒......”

凌澈輕輕一笑，“我嚇唬他的。”

說罷，他坐回車裡，一臉疲憊，“回景灣，有點累了。”

想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