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的瓜子皮轉移了，轉移到了沈清起的臉頰上。

咯咯的笑，抬手，替他將瓜子皮剝掉。

沈清起也跟著一起笑，他使了把力氣，抬手將辛月影舉得更高，讓坐在了他的肩膀上。

辛月影愣住了。

有些畏高，兩只小手放在了他的臉頰上。

“走嘍！”沈清起朝著前面走。

辛月影：“你疼不疼啊？”

“再來兩個你，我都扛得起來。”他笑著說。

三個小孩張著，驚訝的著他們的背影。

第275章 好

“六大派”仍然在圍攻閆景山。

閆景山或許有舌戰群儒的本領，但他并沒有舌戰群瘋的本領。

又況且，他也是個緒不穩定的瘋子。

遠方庭院里的爭吵聲變得愈發激了。

沈清起扛著辛月影，他的步伐加快了，特地繞開了那段路，朝著小竹園的方向快步走。

那是他們的一方凈土。

辛月影：“漂亮姐姐想搬進來。”

“好。”沈清起心里毫起伏都沒有，該來的總會來的，宋氏已經住進來了，傾城還會遠嗎？

他早就有這個準備了。

辛月影：“可是閆景山說，你們住在一起，可能會被朝中人認為你們有結黨之勢，會不會被彈劾？”

沈清起：“那我們便住他家去，我不怕彈劾，我倒想瞧瞧，會是哪個不長眼的多彈劾我。”

“哈哈哈！你又發瘋了！”辛月影咯咯壞笑，手捂住了沈清起的眼睛：“小瘋子，我不準你殺忠臣，聽見沒有。”

沈清起的眼睛被辛月影蓋住了，兩只握著纖細腳踝的手驀地放開了，向前探去：“看不見路了，壞了，你要摔下去了。”

皂靴轉了方向，他朝著荷塘的方向走去了。

他完全是故意的。

辛月影堅持不放手：“我倒不信，你會帶著我栽進水里去。”

他笑了笑，又朝著前面走，“我可舍不得。”他兩只手握住的腳踝。

這是他的家，是他走過千千萬萬遍的路，他閉著眼都能知道該往哪條路走。

辛月影將手放開了，好奇的問：“從前爹娘住在哪里？”

沈清起：“帶你去瞧瞧。”

他扛著辛月影在肩膀上，帶著轉了個彎，繞過一假山，行過一小石橋，來在一院落前。

這院子很大，左右兩邊的地上沒有砌地磚，荒草生長。

他說：“左邊的地是爹種菜的，右邊是我娘種花的。爹很擅長種地，他得閑了，都會收拾他的田地，每次用飯時，只要他給我夾菜，同我說，‘老二，你品評一下，這個菜的味道有何不同？’我便知道，這菜定是他種的。

每當這時，必得窮盡褒獎之詞。還得夸得很像，猛點頭，瞪大眼睛，一副驚嘆的樣子，他便高興了。

老三不長眼，每次都說，這不就是普通的菜麼。然后我爹都會瞪他一眼，罵他野豬吃不來細糠，王八喝不了高湯。”

“哈哈哈哈哈！”辛月影笑了：“沈老三只配啃粽子！”

沈清起也笑了，半晌，輕嘆一聲：“可惜家里的家都被抄了，不然能帶你看看爹娘的床榻，我爹滿舊患，腰不好，用半張木板墊在下。”

他的語氣漸漸低落了一些。

辛月影心疼的他烏黑的冠帽，像是著一只小狗似的：“我總問爹娘的事，會不會勾起你的傷心？”

“不會。”他著急的否認，連握著腳踝的手都不自覺的了：

“我也喜歡和你分爹娘的事。”

準確的說，他恨不得把他前半生沒遇到時種種過往，盡數說給聽。

他云淡風輕的笑著，帶著辛月影玄離開了，流風浮著頭上鮮紅的發帶。

沈清起旁若無人的扛著辛月影在將軍府里溜達。

風箏在遠方的空中飄，依稀能聽見小孩真的笑聲。

以及，沈老三的無能咆哮聲：“啊！！！”

辛月影回，見得遠方夏氏和瘸馬把沈老三薅去了水榭亭中，沈老三一臉不忿，似乎還想沖回院子去搗閆景山，他大吼著：“娘！放開我！他說我混球！我非得去打他！”

耀眼的穿云層，逆去看，人和景都模糊在這片暈里，這座將軍府，往日的沉寂與傷痛被今日的熱鬧與從容所取代，然后又統統被一起在了這的芒之中。

也會睹思人，也會景生，但只要頭頂的芒沒有熄，只要滿院的歡笑吵鬧聲沒有銷，日子還能往下過。

他們穿過了竹林，驚了林中的飛鳥振翅。

沈清起好半晌沒有說話，也不知在想什麼，辛月影問他：“你想什麼吶？”

沈清起輕促的笑了一聲，垂了垂眼，輕聲道：

“我在設想，如果我們有了孩子，那麼等咱們的孩子長大了，會不會也喜歡和另一半分他爹娘的往事。

我們的孩子會怎麼說呢？

你瞧，這是我娘挖坑埋尸的地方，這一是屠戶老王，二是樵白氏，三是村民老婦，四是筑工老鐵，五是個工部員。”

辛月影驚恐的眼睛往上抬，那殺人的老丈母娘，或是殺人的惡婆婆人設首先就立住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咱們又不回牛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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