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不準，到深夜反倒下起了雨，沈知意下了飛機，被迎面吹來的雨撲了滿懷，冷得抖了抖。

“知意姐回華庭嗎？我讓司機送你過去。”

小董困得直眨眼，昏昏睡，本來訂的機票是明天，但夜戲結束後沈知意想要回來，藝人都回來了，這個當助理的也不想自己待著，就跟著一塊回來了，只是時間太晚，熬不住。

“先不回華庭，”沈知意看完手機訊息，“我有人接，你讓司機送你回家吧。”

接的車是秦放派來的，連車都是很包的，好在司機開車很穩，在路上瞇了一會兒，到地方時雨已經越下越大。

“明華……”

沈知意是第一次來這個地方，不知道這是做什麼的，但秦放說和裴彧在這兒喝酒，大概和普通會所沒什麼兩樣？

有人帶路，沈知意一路順利進去，沒有注意到門外的花壇邊上躲了個人。

許夏盯著那個悉的影，不願意走，現在渾都被雨淋了，冷得發抖。

沈知意怎麼會來這裡？

一路上二樓，路過的走廊和樓梯邊上都站著許多男男，還有男人端著酒杯過來搭訕，一濃郁的香水味。

這裡氛圍沒正經會所那麼私，糟糟的，沈知意不喜歡，好不容易找到包間，又被男人擋了路。

“你看著眼，是演員對不對？”

男人語調輕佻，“今天來的演員多啊，怎麼，喝一杯嗎？”

“不，”沈知意避開他往裡走，男人還跟在後，戲謔地問，“怎麼，你看上的也是裴？勸你還是別往上湊，像剛才那個被辱完扔出去可就丟人了。”

沈知意步子頓住，“你指誰？”

“一個小演員啊，”男人笑瞇瞇的，“不過沒你漂亮。”

沈知意沒再搭理他，繞開擋路的人繼續往裡走，那男人也不知是太閒，還是就盯上了，不依不饒地說，“這兒的人可沒我憐香惜玉，待會兒你要是被扔出去，我可保不了你，不如現在就跟我走——”

終於看到要找的人，沈知意鬆了口氣，這裡到都是酒氣和香水味，又有人糾纏，很糟糕，只想快點離開。

看見走向的地方，男人詫異止步，“還真是……”

秦放沒在位置上，只有傅頌之坐在一旁，目跟沈知意對上，無聲地起，離開了。

桌上空酒杯堆了一片，裴彧神淡淡地垂著眼，醉意攪了思緒，讓他反應遲鈍，過了一會兒，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

來電鈴聲在後響起。

離前面還有幾步距離，沈知意停住，把電話接起來。

“喂？”

裴彧語調很慢，倒掩飾住了他此刻的醉態，“還在拍戲？”

“已經結束了，”沈知意邊說邊邁開步子，還沒靠近，已經看到桌面那一堆空酒杯，有些吃驚。

他喝了多？

裴彧支著頭，思緒昏沉，從聲音裡卻聽不出多異樣，“回酒店了？”

分不清他醉了沒有，沈知意悄悄靠近，“沒有。”

裴彧“嗯？”了聲，慢慢地眨了下眼，讓自己清醒點。

“那在哪兒？”

肩膀忽然被人輕了下，兩道相同的聲音從不同的地方傳來。

沈知意說，“在你後。”

看清了裴彧暈紅的眼尾，不甚清明的眸子，還有被酒浸溼的，皺皺眉，驚訝又疑，“你怎麼喝這麼多酒？”

也不是應酬，怎麼喝這麼多。

裴彧沒答，他反應遲鈍，此刻還沉浸在突然看到的不真實中，不明白怎麼忽然出現在自己面前，就好像……好像他夢真了一樣。

“怎麼不說話？”沈知意懷疑他是真醉了，無奈嘆氣，用自己冰涼的手背了他的臉，“有沒有清醒一點？”

好半晌，裴彧才算是回過神來，他把沈知意的手拿下來攥住，眉尖蹙起，“這麼涼。”

“外面下雨了，有點冷。”

沈知意在旁邊坐下，了那些空酒杯，“這些都是你喝的？”

毫不遲疑，裴彧面不改地扯謊，“還有秦放和傅頌之。”

三個人喝這些倒還可以，沈知意點點頭。

思緒回籠，那點醉意散了個七七八八，裴彧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周圍，“怎麼來這兒了？”

“秦放我來的，說你喝了很多酒。”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沈知意疑，“不是會所嗎？”

還能是什麼地方？

裴彧扯了下角，“嗯，就是會所。”

此刻地下拳場還有未清理乾淨的，樓上眾人尋歡作樂，可他不想讓沈知意知道真相。

不該來這兒。

所知道的裴彧也不該來這兒。

“回去吧。”

裴彧站起，步子還算穩，注意到沈知意觀察的視線，好笑解釋，“沒醉到走不了路。”

兩人繞路出去，路上又遇到那個跟沈知意搭話的人，這次他一個字都沒敢說，甚至不敢多看。

雨仍在下，許夏也固執地還在等，甚至覺得這場雨來得很及時，給了一個裝弱的絕好機會。

等了又等，終於在出口等到自己想要見的人，連忙朝那邊跑去。

男人拔的形格外好認，微抬眸看了眼外面連綿的雨，從旁人手裡接過一把黑傘撐開，首先罩住的卻是旁的人。

看清那人的臉，許夏腳下一個踉蹌，狠狠摔在地上。

是沈知意，居然是沈知意，怎麼可能是沈知意？！

無人在意這，裴彧撐傘走過溼漉漉的地面，偶爾低頭跟沈知意說些什麼，走了一會兒後他停下步子，把傘遞給，就那麼蹲下來給系散開的鞋帶。

他上淋了雨，眉眼好似水浸過的水墨工筆，每一都更清晰，更惹眼，屈蹲著的姿勢好看，繫鞋帶的纖長手指好看，舉手投足都有旁人難以企及的吸引力。

雨勢越來越大，噼裡啪啦地砸著傘面，裴彧再起時卻忽然朝沈知意的方向傾斜了傘，將穩妥護住，他毫無顧忌，在雨夜裡低頭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