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過後劇組重新開工，沈知意一看劇本，果然，孟導又改戲了。

“孟導真的絕了，”得知全劇組即將要搬到一山林中拍戲的訊息後，小董忍不住吐槽，“去什麼山上啊，後期弄場景不就好了，這興師眾的，怪不得經費嘩嘩漲。”

但孟導就是如此較真，能用實景的絕不用後期，他還挑剔，地方不夠合劇本描述他還不要，非要去什麼深山老林。

“編劇也是這麼說了，”沈知意笑了下，“然後就被孟導罵了。”

小董打個哆嗦，鬱悶嘆氣，“行吧，我多準備點驅蚊水，厚服也得帶上，這會兒山上應該冷的。”

到了地方後發現東西還是帶了，這地方沒有人住，只偶爾會有些登山客或者是徒步好者過來野遊，住的話要自己搭帳篷。

幸好孟導準備得也還算充分，最起碼請了很多專業人士在旁指導，各種東西一架起來，看起來像是大型營現場。

從移廁所回來，小董關心今天晚上的夜戲，“要拍到幾點？”

要拍的是一場在山林中逃亡的作戲，前半場甚至得騎馬，又是夜裡，小董憂心忡忡，生怕會出事。

“不好說。”

沈知意已經跟導演和武指導悉了一遍這場戲要走的場地，作戲是早就練的，問題不大，就是山林小道沒有那麼平坦，要騎馬的話難度高，儘管已經做過騎馬越過障礙方面的訓練，對此還是沒有十足把握。

“用替行不行？”

實在太張，小董開始胡言語，“或者不用真馬？我覺太危險了。”

說到這個就又得罵孟導不做人了。

沈知意安，“有安全顧問在，急救車也會來，就算傷也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小董都要哭了，“姐，傷就已經是大事了好嗎？”

“不會有事的。”

沈知意笑笑，換了種法子安，“孟導對這一場戲特別有信心，說是能靠這一段拿獎的程度，你想象一下，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小董兩眼冒，“我已經看到你上臺說獲獎言的場面了。”

不過不管怎麼想，孟導已經決定的事是不會變的，天還沒黑就開了攝像機。

這場戲註定要重複拍好幾條，沈知意從黃昏拍到天黑，又從天黑拍到凌晨，天邊已經約泛白。

前半場難度最大的騎馬戲已經拍完，一切都很順利，後半部分追逐容又改了幾個作，反覆調整拍攝，雖然折磨人，但好在大家已經習慣孟導的風格，都在堅持著。

最後一條是群鬥戲，追逐方下馬然後戰，前幾條都還算順利，孟導調整了幾個群演的作。

“最後一條了，大家加油，拍完就收工。”

各就各位，導演那邊一給作，群演們立刻駕馬追逐，早就練的下馬作流暢又殺氣騰騰，沈知意手裡攥著的是特製的道劍，既不會傷人，又不至於輕飄飄的顯得假。

已經戲，做好了迎戰的姿勢，變故就發生在這一刻——一匹本該原地不的馬忽然朝這邊跑了過來，速度很快，將群演們遠遠拋在後面，馬一，眾人就知道不妙，立刻有馴馬師過來救場。

但那匹馬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沈知意不得不往旁邊躲開，然而山道狹窄，被踩住的石塊早已鬆，腳下一歪就朝後摔下去，後面是兩米高的斷裂層。

後腦勺磕到地上，沈知意立刻就暈了過去。

這下劇組徹底套了。

等沈知意醒來已經是兩個多小時後，還在劇組搭建的帳篷裡，後腦勺正鈍鈍得疼，好在上穿了護，除了一點傷沒什麼問題。

小董正守著，見到醒了終於放下心，滔滔不絕地囉嗦，“姐你難不難啊？醫生說你有點腦震盪，你想吐嗎？上還有沒有哪裡難？”

因為山道不平，沈知意傷的又是腦袋，醫生檢查完就沒立刻將送到醫院，而是等醒了之後再觀察況。

沈知意確實有點難，但還能忍，“沒事，那匹馬呢？”

“被馴馬師帶走了，你真是嚇死我了，我就說我今天覺特別不妙。”

沈知意虛弱地笑了下，又問，“孟導呢？”

最後一條到底沒拍，孟導不知道氣不氣。

一提這個小董興了，“正捱罵呢！”

捱罵？

誰敢罵孟導？

對上沈知意疑的目，小董才發現自己還有個重要的事沒說，支支吾吾地開口，“那個，姐你別生氣，那位來了。”

沈知意下意識要坐起來，又是一陣頭暈，“裴彧？”

裴彧怎麼會來？

“是這樣的，”小董給塞了個枕頭靠著，“你傷的時候剛好秦瀟然打電話過來，要約你吃飯，我當時嚇壞了，就把你傷的事告訴了，然後……”

然後裴彧就過來了。

沈知意啞然，事竟這樣巧，但裴彧過來做什麼，這邊那麼多人……

小董興地說，“他現在正逮著孟導罵呢，孟導一聲都不敢吭，太過癮了哈哈哈。”

“別瞎說，”沈知意無奈，“孟導到底是長輩，他會罵孟導？”

“也不能說是罵，”小董承認自己有點誇大了，強調道，“但是特別兇，真的，孟導那麼的脾氣愣是隻能聽著，我在旁邊看著都覺被嚇到了。”

裴彧本就是凌厲冷漠的長相，又久居高位，真發起脾氣來氣勢駭人，比罵髒話可有威懾力多了。

“對了，”小董匆匆往外跑，“他說等你醒了我通知他。”

“等等！”

沒把人住，小董已經跑出去了。

沈知意嘆氣，這到底是誰的助理。

其實還沒做好跟裴彧見面的準備，尤其是在自己這副模樣的時候。

頭很暈，傷也疼，這些沈知意都能忍，但不想讓狼狽虛弱的自己出現在裴彧眼中。

況且，對自己也沒有信心，如果裴彧在這時候出現，會變得氣，會想依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