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在包廂吃飯，之所以願意留下來，也是想跟秦瀟然見面聊聊天，但直到吃飯，餐盤全部撤下，都依然沒等到秦瀟然，看了看時間，劇組晚飯時間已經結束，最多再留半小時該就回片場了。

有些焦灼，沈知意給秦瀟然發訊息，問還沒有陪準婆婆吃完飯嗎，再晚的話就該走了。

片刻後接到的電話。

“不好意思啊知意姐，我現在已經不在華苑了，我那個準婆婆非拉著我陪逛街不可，咱們只能下次再聚了。”

語氣可憐兮兮地道歉，短短一句話可以說是百出，也就只有態度無可挑剔，沈知意也不好說什麼，結束通話電話後就拎了包準備離開。

包廂門開啟，以為是小董，邊說話邊轉過，“我們現在回劇組吧——”

“不能再待一會兒嗎？”

裴彧轉時順手關上門，低低問了一句。

如今在什麼地方看到他都既不意外，也不驚訝，料想他開這個包廂本就是早有預謀，沈知意站著沒，心已經搖，但上還是說，“我該回去了。”

“不急，”裴彧朝走來，坐下時攥住的手腕，待坐下就很快鬆開了，“孟導不是還沒催？”

他不經意間提起，“剛剛結束酒局。”

他不說沈知意也聞到了從他上傳來的淡淡酒氣，沉香混著酒香，冷熱摻雜，在他上竟也融合得巧妙。

兩人離得太近，不然不會聞到，沈知意挪遠了一些，“有酒氣。”

“只喝了兩杯，”裴彧啞然失笑，“很明顯嗎？”

他垂眼看著兩人間空出來的那點距離，指尖輕點了兩下，“本來沒想喝的，不過酒是孟啟明帶來的，要給他面子。”

裴氏跟CN偶有合作，兩人有集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沈知意靜靜聽著，在想如果回去晚了要怎麼跟孟導解釋——並不是要在這裡多留的意思，而是現在正好趕上晚高峰，堵車嚴重，遲到無法避免。

“孟啟明剛走不久，這會兒應該還在華苑，”裴彧忽然意味不明地說，“你要是想見見他的話，現在還來得及。”

被他這句話喚回思緒，沈知意看向他，緩緩皺起眉，慢聲重複他的話，“見孟啟明？”

怎麼話題轉到這上面了。

裴彧避開的目，姿態有些漫不經心，像是隨口一提，“如果你想的話。”

想的話？為什麼會想見孟啟明？

沈知意總算弄明白為什麼自己一見他就覺得他哪裡怪怪的了，本來還以為是他喝酒的緣故，但才兩杯酒而已，遠不至於讓他失態，他這副明明心不怎麼樣卻還故作無事的模樣會給人一種風雨來的抑，總之十分別扭，還是第一次見。

盯了他半晌，裴彧始終沒作聲，更沒抬頭看。

沈知意收回視線，從包裡拿出手機，“那我見他一面好了。”

螢幕剛剛亮起來，裴彧就手阻止的作，手掌蓋在手機上，連的手都一併攥住，“你真想見他？”

語調微沉，好似抑著什麼，眉頭也擰起來，冷盡顯。

總算不裝了。

沈知意把他的手甩開，“我說什麼了？不是你在說嗎？你看起來很想讓我見他。”

自以為還算平靜，畢竟沒什麼好讓生氣的事，揮開他手的這一下卻沒收住力道，他的手被甩出去，恰好砸到桌角，發出一聲悶響。

沈知意慌了一瞬，下意識想要看他的手有沒有傷，裴彧卻一聲不吭地把手收回去，搭在肘彎的外套落下來，擋住了他的手背，看不清傷勢如何，踟躕再三，勉強忍住想要詢問的衝，只覺得心更糟糕了。

裴彧半晌沒作聲，被砸傷的手背作痛，心思卻完全不在上面，過了會兒，他啞聲說，“孟啟明購置了一套婚房。”

沈知意抿著，沒應聲，弄不懂他頻頻提起孟啟明到底想要幹什麼。

“他如果向你求婚，你會答應嗎？”

求婚？

沈知意怔忡又訝然，簡直懷疑自己的耳朵，孟啟明跟求婚？

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跟孟啟明的關係連稱作朋友都勉強，更不算是曖昧件，孟啟明是在追求，但就算答應了，下一步也該是才對，怎麼就跑到結婚上了？

結婚？本沒想過。

“裴彧，”眉頭皺得更，“你到底想說什麼？”

跟孟啟明的關係如何他不清楚嗎？說的好像跟孟啟明發展到該結婚的關係了似的。

“為什麼不回答？”裴彧不依不饒地抓那個問題不放，“你先回答我。”

眸盯在沈知意臉上，像是不想錯過的任何一個表，他眸子清黑，眼神清明，半點醉態不見，沈知意卻覺得他這狀態跟醉酒沒什麼區別。

不喜歡耍酒瘋的人，會讓聯想到不好的回憶，但裴彧又不是真的醉了。

被問得心煩，想扔一句“會”過去得了，對上他的目，又怎麼都說不出口，幾秒後，沈知意偏頭躲過他的目，換了個說法，“我要考慮。”

不想在這兒待著，沈知意站起來，跟著，裴彧的手過來，再一次攥住指尖，沈知意想甩開，一低頭，看到他手背上被撞出來的青紫痕跡，連呼吸都窒了窒，把想說的話都忘乾淨了。

沒想到那一下竟把他的手砸這樣。

裴彧像是覺不到痛，攥的手攥得很用力，手背上青筋鼓起，襯得那傷痕更可怖，“如果是我呢？”

心思全在他傷的手上，沈知意沒立刻領會他的意思，“什麼？”

他仰著臉，明知現在絕不是提起這些的好時候，卻忍不住，閉了閉眼，索直接問了，“如果是我向你求婚呢？”

手指微，將全部指尖都團進掌心，裴彧專注地著，結滾，每一個音節都像從腔裡出來那麼費勁，艱無比，“你會考慮嗎？”

如果換作是他，會不會直接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