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蹙著眉，半蹲在沈知意邊，想要手扶，又不知想到什麼，作因此有些遲疑，“傷到哪兒了？”

他出來的手還沒到就又要收回，沈知意一下攥住，定定地看著他，“你不是裝作不認識我嗎？”

真是好樣的。

裴彧垂眼，看到手腕上那點不太明顯的淤痕，作頓了頓，任由抓著手，“沒有……你傷到哪兒了讓我看看。”

他明顯是不想談，這裡也不是合適的地方，沈知意鬆開攥著他的手，冷冷淡淡地別開臉，“不需要。”

看著因為不清狀況而朝這邊走近的秦放，微微仰臉，客氣道，“秦先生，能扶我一把嗎？”

秦放霎時停住，懷疑自己聽錯了，“什、什麼？”

有裴彧在，這裡哪得到他啊？

他遲疑地又往前邁了步，“裴哥兒？”

這是怎麼回事啊？

氣氛一時僵持，有人看向這邊，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沈知意見秦放不，便撐著膝蓋要自己站起來，一，裴彧立刻手，反被沈知意甩開。

出的手緩慢地攥握拳，裴彧無聲地嘆息，知道自己這是真惹惱了，低低道，“我們先看看你的傷，然後再聊好嗎？”

“裴先生，”有道聲進來，是剛剛被介紹給裴彧的那位小姐，從包廂出來看到這一幕，怔然地停在幾步之外。

從的角度只能看到沈知意的側臉，但那無疑是個漂亮的人，不過令驚訝的還是裴彧此刻的姿態——向來高高在上的人屈膝彎腰，低聲說著些什麼，即使聽不清容，也能從他和的眉眼線條中看出些什麼。

下意識地出聲，一出聲就後悔了，因為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裴彧沒有看，倒是沈知意循聲看過來，不過還沒看清的長相，就被忽然挪近的秦放擋住了視線。

目重新落到裴彧上。

這人剛剛見時還一臉冷漠，面無表，好像的存在本就不了他的眼，這會兒又低眉順眼，好像在為難他似的，真是可氣。

抿著，不想理他，也不想在這裡被人看熱鬧了，了腳踝，只有一的疼，不影響行走，便徑自站起來。

幾乎是起的剎那，裴彧圈住的腰攬進自己懷裡，另一隻手勾住彎，將抱起。

沈知意嚇了一跳，低聲音，“裴彧！”

這邊有那麼多人在看著呢！

知道的意思，裴彧安，“沒事。”

他朝大廳出口走去，路過秦放邊，向他眼神示意，秦放便將裴彧之前讓他拿著的外套遞過來，蓋在沈知意上，遮住的臉。

外套薰染著悉的沉香味，哪怕是遮著臉，沈知意也有些窘迫，後悔來這裡找他了——是又氣又煩躁，才會迫切地想要見到他。

被裴彧抱著走了幾分鐘，隨即被放在的沙發上，外套被他拿下來，沈知意低頭，看到裴彧蹲在邊，輕輕了下扭到的腳踝。

“疼嗎？”

其實只是輕微地扭了下，沈知意反應那麼大有一半是因為心理作用。

上趕著來找人，結果了個冷臉，氣惱又委屈，煩得不行，一丁點疼痛都忍不了。

這會兒早就不疼了。

收回，不讓他，“不疼，一點都不疼。”

擔心是賭氣才這麼說，裴彧不放心，再三確認，“真的？”

他半蹲著，要比坐著的沈知意高出一些，微仰著頭看，清黑的眸中映了燈，瞳孔呈現一種淺淡的琥珀，無論是姿態，還是語氣，都是低的。

沈知意忽然把手到他眼前，“沒有這裡疼。”

白，被冷調的燈一照幾乎明，那點還沒褪乾淨的淤痕也就愈發明顯，讓裴彧無法忽視。

他輕輕托住手腕，不敢用力，將印在淤痕的位置，“對不起。”

他知道自己那天真的失態了，完全沒有控制住力氣，氣他惱他，甚至討厭他，都是應該的。

“三天，”沈知意臉上沒什麼表，看起來毫沒有消氣的趨勢，“你隔了三天才跟我道歉。”

那天又驚又氣，心俱疲，直到第二天到片場拍戲才平復好心，結果一直沒等到裴彧主聯絡，這人竟然就這麼晾了三天。

“對不起，”裴彧還是道歉，著手腕側，輕聲說，“我怕你討厭我。”

他不知道如何面對厭惡甚至是抗拒的眼神。

“所以呢？”

沈知意看著他，皺起眉，“所以你打算就這麼冷理，一直躲著我？”

把手回來，繼續猜測他的想法，“所以你決定跟我劃清界限，就這麼一拍兩散，像我之前對你做的那樣？”

是他說要重新開始，想分開的時候他不願意，不想複合的時候他也不願意，難道開始和結束都要他一個人說了算嗎？

“不是，”裴彧抓住想要收回的手，用最快的速度組織語言，“我沒有這麼想。”

“我只是，”他頓了頓，極出這種有些頹唐的表，像是真的無計可施，“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對孟啟明信誓旦旦地說他知道該怎麼討好沈知意，但這話一點底氣都沒有，如同一就破的氣球，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出於“想讓沈知意開心”這個基本原則，但究竟開不開心，他並沒有把握。

在面前，他始終是一個犯錯後不知該如何彌補的人。

“知知，”裴彧將臉到掌心，“你教教我好不好？”

他目彷彿帶著溫度，燙得沈知意不想要回避，垂著的長睫隨著他話音落下而細微地了。

“你不需要我教，”偏過頭，掌心發燙，“你做得很好。”

如果他真的不懂該怎麼做，如果他真的做得不夠好，那今天就不會到這裡來。

能夠和他徹底劃清界限不才是一直想要的嗎？

是他改變了的想法，沈知意一直於承認這一點，卻無法欺騙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