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底秦放生日，在秦家的聯排別墅裡設宴，不管他不親爸待見，好歹是名義上唯一的秦，生日宴也足夠盛大，請了跟秦家有來往的眾多生意夥伴。

到傍晚，兩輛連號的勞斯萊斯駛地下車庫，打頭的那輛最顯眼，不人都認識。

“裴家的小爺來了，”有人悄聲說。

裴家子多，但近來重視的只有一個，裴父談正事經常把這位小爺帶著，一看就是要費心培養，裴氏龐大的家業不知道能給他多，眾人心裡已經打起小算盤，只是這位小爺不好討好，這麼多年能跟他好的也就幾個。

車門開啟，裴彧從車上下來，因是赴宴，他穿戴正式，剪裁合度的白西裝，寬肩長格外吸睛，量拔修長，既有年人的恣意張揚，又已經初初顯幾分不同尋常的穩重冷肅。

他慣常冷著臉，面上沒太多表，雕細琢的眉眼裹著霜一般，想上去攀談的人都挪不步子。

後面那輛車上下來個黑西裝的高個男生，是傅頌之，他比裴彧溫和些，可也不是好相的人，快走幾步跟上裴彧，胳膊虛虛往他肩上搭。

“怎麼了，今天心看著一般啊？”

也是常見，裴彧心不好的時候總是很多，多數跟家裡那些事有關，裴父對他重有，信任卻，更別提親近，何況他那些哥哥姐姐沒一個善茬。

裴彧低低地“嗯”了聲，簡短地說，“想讓我出國唸書。”

富家子弟出國唸書都是常見的事，但裴彧況不同，他那些哥哥姐姐都已經在裴氏的企業裡了一腳，在他正長的時候把人往外調，明晃晃地不安好心。

傅頌之挑下眉，“其實去也行，你在國外更能放開手腳，不然被盯著做事太慢。”

旁人都以為這位裴家最小的爺還在上學，羽翼未，就算被著重培養也差點火候，他和秦放卻清楚裴彧揹著裴家人在準備些什麼，他這人果斷狠決，不把希寄託在別人上，他要的東西就自己去拿，一點都不行。

裴彧懶懨懨地垂著眼，“不去。”

半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傅頌之雖然不懂他為什麼這麼堅決，但也不再說了。

別墅的宴客廳連著偌大的庭院已經佈置妥當，因為是秦的生日宴，來的人也都帶著兒，放眼去，年輕人居多。

“裴哥兒！頌之！”秦放一見他們便跑來，隨手將酒杯放下，“你們可來了，我正找你們呢。”

三人找了個桌子，年們俱是高挑修長的段，相貌出眾，站在一起更是惹人注目，他們在的地方誰都想去攀談，卻知道裴彧不喜歡跟生人待在一塊，猶豫著不敢靠近。

不一會兒，秦瀟然也來了。

去年跳級，今年升高一，比同齡人矮些，很活潑，“裴彧哥，頌之哥。”

一來，話題直接跑偏，“我跟你們說，沈叔叔家收養了一個兒，我剛剛見了，覺不太好相的樣子。”

裴彧垂著眼，長睫微，看著自己手邊的酒杯。

“收養兒？”秦放不明所以，“他家兒子都快結婚了，這個時候收養兒，又想養小孩玩了？”

“不是小孩，”秦瀟然說，“跟我差不多大。”

這回連傅頌之都驚訝地出了個聲，“什麼況？”

“去看看？”秦瀟然提議。

兩人看向裴彧，“裴哥兒，去看看嗎？”

裴彧抬起眼，可有可無地說，“隨便。”

“那就走，”秦放走在最前面，“我還真好奇的。”

佈置宴會的庭院極大，栽著滿滿的玫瑰，沈知意第一次見這麼漂亮的花，目在上面多停留了會兒，獨自坐在空桌前，是這裡的生面孔，因此很多人都晦地投來目，讓多有點無所適從。

現在想來，被領養後的兩個月過得跟夢一樣，沒想到領養自己的家庭竟然這麼富裕，這完全是想象不來的生活，出於謹慎和茫然，這些天幾乎不說什麼話。

“你好，”有生跟搭話。

沈知意抬眼，禮貌地點頭，“你好。”

“我聽說你是沈叔叔收養的兒，”孩一臉天真，“你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嗎？”

“不是，”沈知意頓了頓，“我有父母。”

“這樣啊，”孩笑了，“那你為什麼被收養，你都這麼大了……沈叔叔養你有什麼好啊？”

這也是沈知意不明白的，但並不想跟外人聊，尤其是這個孩看起來並非沒有惡意。

眸子清亮，靜靜地看著對方。

“無聊，”孩覺得沒意思，搖搖頭走了。

這一幕被秦放等人收眼中。

“還漂亮的，”秦放看得饒有興致，向旁人尋求認同，“裴哥兒你覺得呢？”

以為他不會接話，但裴彧竟然開口了。

“太瘦。”他語調有些漫不經心。

秦放茫然：“瘦嗎？好像是有點。”

只有傅頌之訝異地看了裴彧一眼。

“都沒有人跟玩，”秦瀟然說，“有點可憐。”

秦放推，“你去啊，你不是喜歡朋友嗎？”

“我不好意思啊，”秦瀟然跺跺腳，“你陪我！”

秦放不，“我陪著裴哥兒呢，沒空。”

秦瀟然撅著，正想罵他，就見裴彧忽然往前邁了一步。

反應過來，寵若驚，“裴彧哥今天好寵我啊。”

沈知意並沒覺得孤單，在研究面前的那杯酒，對酒的認知就是酒鬼父親喝的那些，但眼前這個顯然不同，聞到一點酒香，糾結好久，還是慢慢把酒杯遞到邊，想嘗味道。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忽然過來將那杯酒截走。

“哎？”小聲驚呼，隨即看到站在旁的年。

他低垂著好看的眉眼，眸子漆黑，高的鼻樑下是纖薄漂亮的，就這麼冷冷淡淡地看，沒有說話，像在等待什麼。

沈知意怔了怔，看著他的眼睛，遲疑地出聲，“裴……裴彧？”

還記得他的眼睛。

裴彧瓣微抿，“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