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季星禾的問話，之前還好好回答著的顧山海，就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了的樣子。

季星禾看著枕邊人俊朗完的側臉，氣呼呼地咬了咬牙，手就住了他的臉頰。

“說不說？說不說？”

顧山海沒說話，隻是睜開眼，滿臉笑意溫地看著季星禾，任由季星禾來。

季星禾見他還沒有反應，鼓著雙頰，手就不安分地進了顧山海的襯衫裏：

“說不說，不管不管，你又想像上次一樣，隨便糊弄過去是不是？”

顧山海抓住季星禾的小手，按在心口，嗓音微微嘶啞：

“老婆，我不怕。”

季星禾氣憤地從他手裏出來，在他口毫不留地捶了一拳：

“不講道理的狗男人，你今天要是不告訴我，你就去睡沙發吧，我帶著兒子睡！”

顧山海摟住季星禾的腰，一個翻就將在了下，輕笑著說：

“親的老婆，你真的忍心讓我一個人，去客廳沙發上睡嗎？現在晚上好像有點冷，被子又有點薄，而且我一個人是睡不著的……說不定明天起來就冒發燒了，還是得老婆照顧我……”

這要是換以前，別說顧山海這個語氣了，就他一出那種明明傷還要懂事強忍著的表，分分鍾投降。

季星禾還是有點心，但是怎麽說都是老夫老妻了，顧山海的套路，季星禾怎麽都是嚐試過的。

狠心咬了咬牙，手掙紮著將顧山海推開：

“冒直接去醫院，反正你要是實在不願意告訴我，我也能理解，也許是以前你從未見過我，就是為了哄我開心的。但其實你不用這樣，我們倆之間本來就是我先喜歡上你的，我先追你也沒有什麽。也許是因為你曾經遇見的本就不是我，所以你才選擇不告訴我。”

說著說著，季星禾紅著眼眶，溫地著顧山海：

“反正你不願意告訴我。肯定是有你自己的原因，我其實已經能夠自己想明白了，你不用安我，不管你從前喜歡過誰，又是怎麽樣地去喜歡，我都可以不在意，隻要你現在是我的。我不覺得委屈，就是有點想團子了，我今天和團子一起睡了。”

話音剛落，季星禾轉就走到了嬰兒床旁邊。

正想手抱起顧季小朋友的時候，卻不想整個人都被顧山海從背後抱住了。

季星禾低頭看見腰間的手臂，清澈微紅的眼眸中滿帶著狡黠的笑意。

嘖，總不能每次都是被套路吧……

對付顧山海這種腹黑老男人，就得以毒攻毒。

輕咳了咳，再加了一把火：

“沒事的，我能想明白的，別擔心。”

剛說完，季星禾整個人僵住。

顧山海在季星禾的肩頭上咬了一口，兩個人沉默了幾分鍾，他低啞著嗓子開口：

“你不記得我了。”

季星禾愣住了，在的記憶裏，在那一次講座之前，是完完全全沒有顧山海這個人的出現的。

顧山海察覺到的沉默，懲罰地咬了咬白淨姣好的脖頸，留下一個暗紅的印跡。

他悶悶的聲音從後傳來：

“講座那日看見你，我慶幸你不記得我，因為這樣我才能以最好最優秀的模樣裝作第一次遇見你。又會忍不住擔心害怕，是不是已經有了你的人守護著你，可是季星禾，你從第一眼就喜歡上我了，就像十六年前，我看見你的那一眼。”

季星禾覺得有點懵，十六年前……

的聲音有點抖：“是，是我爺爺去世的那一天麽？”

顧山海沉默了兩分鍾，低哼了一聲：

“嗯。”

隨著顧山海的聲音，季星禾的思緒完全不控製地想起那一段，完全不肯停留的記憶裏。

過了十幾分鍾，子僵直，被顧山海抱著。

安靜的房間裏，季星禾微清麗嗓音響起：

“是在文墨軒中餐廳外麵嗎？”

顧山海沉默地在肩膀上蹭了蹭。

季星禾從那段已經被徹底塵封的記憶中，找到了年時的顧山海，瘦弱，營養不良，沉默寡言，一洗的發白校服，都瘦相了。

轉，紅著眼對上顧山海的深邃眼眸，手輕他的臉頰：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忘記你的，我隻是……”

害怕想起爺爺死的慘狀。

那樣的絕和難過，哭到呼吸困難。

顧山海吻上的眼瞼，輕地吻去眼睛上的淚水，溫至極：

“不怪寶貝，在爸告訴我，你為什麽怕打雷的時候，我就已經決定永遠都不告訴你了。”

誰讓，他和的初遇，與爺爺的去世就發生在同一天。

顧山海不願讓去回憶那段記憶。

他笑著，深邃和如同蔚藍深海的眼眸中，醉著無人可擋的和炙熱意。

季星禾聽見他說：“我這一生，苦難厄運不斷，但我永遠慶幸。就算你忘了我又怎樣，季星禾你還是上我了，在第一眼看我的時候。”

吻上他的，沉默著用行訴說著的。

地親吻。

突然，旁邊的顧季小朋友像是被忽視太久了，哇哇地大哭起來。

季星禾紅著臉紅著眼眶，不好意思地推開顧山海：

“團子哭了……”

季星禾和顧山海兩個人同時著大哭的團子，接著又對視了一眼。

一般都是季媽媽哄的……

三個人大眼瞪小眼……

季星禾眨了眨眼：“老公打個賭，看誰能先把團子哄睡著。”

顧山海點頭回答：“敗者暖床。”

季星禾：“勝者在上……”

一個月的顧季小朋友：我真的會謝……

——正文完——

番外一

十六年前，季星禾七歲，顧山海十四歲。

季星禾小時候，因為季媽媽季爸爸忙於工作，是由爺爺帶大的。

那一天是季星禾七歲生日，季爸爸和季媽媽好不容易提前做完了手請了假，把季星禾接來過生日。

七歲小姑娘看著陌生又悉的父母，總是先遲疑再高興的。

牽著季爸爸季媽媽的手，來到那家中餐廳。

爸媽為夾菜，給買新服，帶去迪士尼，陪做好多好多，七歲的季星禾開心的不行。

突然，盤子碎裂的聲音響起，季星禾有點被嚇到，就看見隔壁桌起了衝突。

那個客人指著高高瘦瘦地服務生：“你怎麽搞的？我說了不要蔥，不要蔥，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說著，就隨手一掀，桌上的熱茶就潑到了服務生手上。

但那臉發白，瘦弱的年不發怒也不辯解。

他未年，求了老板很久，才換來的工作，決不能丟。

季星禾睜著大眼睛看著，那年一抬頭，就對上了單純清澈的眼眸。

接著，就有另外的服務生走過來，解釋出聲：

“這位客人你好，剛才是您點菜的時候，並沒有告訴我們不用蔥。而且您的太太，還特意囑咐了要多加蔥，我們這兒是有記錄的。”

那個客人還想要胡攪蠻纏，被季爸爸和周圍男士攔下之後，就悻悻地走了。

顧山海手背通紅，沉默著將桌子上的餐盤收拾後，周圍的所有人都在安他。

季星禾看著，主走到他的旁邊，但對上那雙眼睛，就有些害怕了。

好像……看起來好兇的樣子。

他不會打人吧……

顧山海沒有理，隻是繼續收拾。

季星禾有點害怕，但看見他收拾餐桌的手在抖，還是大著膽子開口了：

“肯定很疼吧，我以前也燙傷過，好疼好疼的。”

顧山海很驚訝，停下手上的作看向。

小孩子小小的手，捧著他的手，輕輕朝他紅腫的手背吹著氣，認真又單純。

季星禾還是有點害怕他，急忙解釋：

“我以前燙傷的時候，說吹吹就不疼了的。”

隻是那一眼，顧山海的心神大震撼。

他黑暗的世界，仿佛出現一束小小的。

看的那一眼為了顧山海畢生的追求。

季星禾看了他很久，才聽見他問了一句：

“你什麽？”

季星禾呆呆愣愣地看著他，轉而綻放明的笑容：“我季星禾，你什麽呀？”

剛說完，季星禾就聽見了背後爸爸媽媽急促呼喊的聲音。

“星禾寶貝，快回來，我們要走了！”

季星禾沒等顧山海說話，在自己口袋裏拿出所有的糖，塞在顧山海的掌心裏：

“我要回家啦，爺爺說吃糖會讓人變開心，這是我所有的糖了，都給你啦，大哥哥要開心呦。”

說完，季星禾就跑回了父母邊。

季爸爸和季媽媽剛剛接到的電話，正是醫院打過來的。

這個時候，朝著顧山海笑得明燦爛的季星禾，被父母急匆匆地帶著去了醫院，看見了……爺爺的。

那一天，顧山海好像重新獲得了全世界，所以他將那天的回憶刻進心底。

可季星禾，失去了七歲前的全世界，所以下意識選擇忘記，潛意識害怕打雷。

顧山海開講座的時候，季星禾被秦明月拉著坐在前排正中。

顧山海看著穿淺藍連的，明明坐在前排正中，卻明晃晃地打著瞌睡。

那一天，其實顧山海對說的第一句話是：

“你好，My pretty 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