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關心我？”

楚瑜猛的抬頭，兩人的距離瞬間拉近。

隔著輕薄的料，鼻息的溫熱像貓爪一樣撓得人心慌。

孟景宸定了定神，“楚小姐，麻煩你搞清楚，我是債主，我是在關心你欠我的三千萬怎麼還？”

“僅僅是這樣？”

“你以為呢？”

“我以為，孟先生上我了。”

三分戲謔，七點得意，還有九十分調侃。

就是沒有一分真心。

“無聊。”

“小叔哥，既然男平等，你加一條，我也要加一條。”

楚瑜按住協議，拿起桌上的筆。

【補充協議五：止孟景宸熬夜，否則第三條自失效。】

“你......”

“我怎麼了？一人加一條，公平得很。”

這是公平？

這簡直就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第三條是：止發生關系。

第三條自失效是什麼意思，不要太明顯。

是從吳媽里知道孟景宸經常熬夜的。

熬夜，是因為思念一個人。

一個從未有人見過的人。

在孟景宸心里，天使一般的存在。

孟景宸每次晚睡，第二天早上起床就跟死過一次一樣。

“臉很難看，一整天都吃不下什麼東西。”

“一點氣神都沒有，連著好幾天都是這樣，至要一周時間才能緩過來。”

心里莫名的酸楚。

雖然，楚瑜已經猜到了，孟景宸這麼清心寡、潔自好，大概就是心里有人。

可聽完吳媽的描述，也不純是思念。

更像是，生了病？

經歷過刻骨銘心的思念，在大學四年里，瘋了一樣在全法國找他。

那個在蒙頓小鎮的咖啡店里，在便簽上寫留言給的人。

素昧平生。

連姓什麼什麼也不知道。

唯一的信息，就是他患有先天心臟病，病嚴重。

還有便簽右下角，那一朵手繪的鐵線蓮花。

“孟先生，他.......”

心里是有疑問的，從訂婚那日看到孟景宸領上的鐵線蓮花開始。

要麼是他？要麼不是他。

楚瑜鼓起勇氣，“孟先生他，他之前有沒有得過心臟病？”

“沒有。”吳媽堅定的搖搖頭，“我在孟先生家做了五年傭人，從未聽說過他有心臟病。”

.......

懸著的心終于是死了。

也好。

健健康康、活蹦跳的多好。

哪像的大哥哥，一個自己都病得快要死的人。

還要趁著每周三療養院放風的日子，跑到咖啡館寫便簽留言安鼓勵一個得抑郁癥的。

心臟病人放風的時間是每周三下午。

抑郁癥患者每周可以外出的時間段在周五早上。

他們從未見過。

“楚瑜小姐怎麼哭了？”

吳媽輕輕掉眼角的淚，“是有什麼為難的事嗎？”

這一年，見了太多的背叛、白眼、嘲諷和冷漠。

像吳媽這種純粹關心的人，實在是太了。

“我有一個人，他很好，很溫和，永遠都是和風細雨的。”

“他.......他死了，很早就死了，我找不到他，找了很久都找不到。”

淚水像潰堤的河水，一瀉千里。

孟景宸站在病房外，默不作聲。

昨天心臟疼得厲害，陳醫生擔心舊疾復發，約了今天上午的檢查。

檢查結束，恰好路過，聽到楚瑜撕心裂肺的哭聲。

……

出院那天，是寧云鶴過來接。

寧云鶴是楚瑜在法國念書時的飯搭子，一個在公寓7樓，一個在9樓。

他們之所以沒有發展關系，完全是因為彼此都看不上。

友誼純粹得比天然礦泉水還要純。

“老寧。”

“小瑜。”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飯搭子也一樣。

“你什麼時候回國的？”

“前天。”

“回國為什麼不找我？”

“我是不是得先去我爸媽面前刷個臉，給咱弄點飯錢？”

完！

新飯票有了。

孟景宸可以下線了。

寧云鶴是寧家獨子，據說年時過傷。

從此以后，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

簡稱：海王。

換個通俗易懂的說法：渣男。

被他禍害過的小姑娘、老娘們一抓一大把。

在國外念書的幾年，楚瑜沒給他做屁、背鍋的事。

戰時留下的革命友，格外堅。

比男歡更忠貞不渝。

黃的帕拉梅拉卷起地上的落葉，一騎絕塵。

“老寧，去哪兒？”

“皇冠時代新來了幾個漂亮妞。”

楚瑜仰天長嘆，真是跟著蜂找花朵，跟著蒼蠅總能找到屎。

皇冠時代是全城最大的會所。

男通吃。

寧云鶴這才回國幾天，就已經門路。

水靈靈的漂亮妹妹們站在兩側，“歡迎寧爺臨。”

“老寧，你今天帶我來，不會只是為了看漂亮妹妹吧？”

“當然不是。”

寧云鶴組的是一個商務局，來的人都是楚家的債主，與寧家也有生意上的往來。

從楚瑜與孟世平取消婚約那天開始，他就能想到后面會發生什麼。

用最快的速度辦理退學，賣掉國外的房子，訂機票，回國陪。

“怎麼不喝酒？”

寧云鶴輕聲提醒，“還是要稍微應酬一下的。”

想起了孟景宸，想起了“約法三章”的第四條。

“戒了。”

“這麼多年都沒戒，怎麼突然就戒酒了？”

“出了點病，這不才出院。”

眉眼之間閃過心疼和憐惜，“這里沒你什麼事了，老老實實到后面待著，剩下的給我。”

是渣男不假。

可也是最講義氣的朋友。

經理領著孩們站一排，白貌大長。

環燕瘦，千姿百態。

“寧先生好。”

寧云鶴挑了挑眉，晃手中的高腳杯，“都是父賭母病弟讀書？剛做不久還不？”

經理諂的笑了笑，“糊弄誰也不敢糊弄寧爺，我去把楚家的小姐來，那一個絕。”

燈昏暗，腰肢扭得要飛起來。

“寧爺。”

滴滴的聲音讓人全麻。

“你是哪個楚家的小姐？”

“討厭！”人像藤蔓一樣在寧云鶴上，“還有第二個楚家？”

“可以帶走嗎？”

秋水明眸，波瀲滟，“看寧爺出什麼價格。”

經理見二人聊了起來，吹捧道：“寧爺是懂行的，楚家破產后，楚家小姐只在我這里做，如假包換.....”

“我要了。”坐在暗的楚瑜終于發聲，清理門戶這個事，忍了很久了。

今天，非常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