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師姐愣住，回頭看去，一只手從口穿過，將腔里的東西取出來。

一擊必殺。

月下，憫生蓮紋終于在腕間盛開，后站的哪里是什麼三歲孩？而是一個形頎長的冷峻年。

“你……怎麼知……”知道怨靈的想法和心思，藏得這麼好，明明只差一步！湛云葳永遠不可能會防備師姐，怨靈神扭曲。

越之恒低眉看一眼，平靜道：“大概論惡，我不遑多讓。”

他握住掌心紅靈石的一瞬間，周圍的天幕、樹林、空中的劍修，腳下的陣法，通通坍塌。

連段師姐手中刺向湛云葳的怨靈刀也一并散去。

世界仿佛下了一場洋洋灑灑的雪。

而趴在地上吐的，不知何時傷口消失。衫重新變一席淺的海棠羅，手上的困靈鐲，也漸漸變得清晰。

湛云葳頭疼裂。

捂著腦袋，仿佛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前站了一個人，青年墨發高束，此時正垂眸著。

“越之恒？”

他低低“嗯”了一聲，在面前蹲下，淺墨的瞳盯著臟兮兮的小臉，淡聲說：“湛小姐為了師兄，命都不要，真是人。”

他在說什麼鬼東西？

湛云葳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哪里。

本沒有在齊旸郡！而是在越府，被越無咎暗算，推進了浮夢蜃境中。

可十四歲的，頂多竇初開，不存在為裴玉京拚命，更多是因為自保和初生牛犢不怕虎。

不過這些話，卻不必和越之恒解釋。

湛云葳記得那一天以后，修習控靈的事也暴了，長玡山主親自去了一趟仙盟請罪，說是會好好懲。

那個午后，跪在廊下。

春日的長玡山，淅淅瀝瀝下著小雨。山主執傘回來，問：“什麼時候開始學控靈，又是誰教你的？萬青蘊？”

急道：“不是萬姑姑，是六年前，我自己在頂層藏書閣里找到的。”

山主嘆息一聲，眼里萬千愁緒，最后低聲道：“自學便能如此……罷，到底是的兒。”

湛云葳看著蒼老許多的山主，心里也很不好，記得時，爹爹還是意氣風發的模樣，這些年殫竭慮，還要為的教導為難。

“我沒有用來傷害過靈修，爹爹不讓我學，我就不學了，您別對我失。”

一只大手落在發間。

“爹不曾這樣說，你若喜歡……就去做。”

山主默認了湛云葳學控靈之事，怕兒在學宮被排，山主還對外放話說，那日只是他給湛云葳的靈啟，不存在什麼控靈之法。

饒是如此，從那天后，靈師同門仍舊刻意離疏遠了些，生怕自己被誤解也修習了控靈，不好談婚論嫁。

而靈修師兄們看向湛云葳的眼里，也不復昔日慕，多了一分懼意。

說到底，最早的控靈之法，也能用來對付靈修，人人都不喜歡枕邊躺著威脅。

唯有裴玉京，待的態度從未變過。

而今，顯然知道的人又多了一個越之恒，湛云葳倒不是怕越之恒疏遠自己，畢竟兩人不是什麼正經道。

惆悵的是，越之恒對更加防備，怎麼去救湛殊鏡？本來還指能不能像前世一樣，給取下鐲子。

果然，越之恒著手上的鐲子，開口道：“湛小姐上的驚喜真多，控靈都會。”

他將的小心思猜得八九不離十，就不要寄希騙他給取鐲子了。

湛云葳坐起來：“彼此彼此，越大人上的蓮紋，竟能無視五行規則，在天階陣法中殺敵，恢復真。靈帝不知道你這麼危險吧？”

“湛小姐伶牙俐齒，倒是不肯吃半點虧。”

湛云葳一想起這個，就氣得不行：“我只是不肯吃虧，你卻占我便宜！”

越之恒蹙眉：“我何時占了你……”

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旋即冷聲道：“我沒有，我來的時候就那樣了。”

湛云葳其實知道越之恒說的是實話，越大人和下流半點也不沾邊。

只是惱怒而已，竟然還給越之恒說了“他以后也會有”這種荒唐的話。

年時懵懂，看上去還很天真，越之恒肯定一直在心里笑話。不僅如此，這幾日抱了他、牽著他，還擔心他會害怕。

自己到底做了什麼啊，湛云葳只覺得眼前一黑，熱氣直往臉上涌。

湛云葳強撐著說：“誰知道你說的真的假的！”

越之恒冷笑：“越某早就說過，不喜歡靈師。就算有心悅之人，也不會是湛小姐這樣的。越某哪怕不擇食，也不至于對你……”

他神譏嘲輕蔑。

湛云葳不可置信地看著越之恒，他什麼意思，是說時稚青？

明明！

兩人都在對方眼里看到火冒三丈的意思，倒是越之恒見氣得眼眶發紅，沉默了一下，厭煩垂下眼睛。

他也沒想到自己真會被湛云葳三言兩語挑起怒火，他本就狠辣卑劣，再被認為不堪又如何呢？

本就不應發怒。

越之恒閉了閉眼，將手中赤紅石頭遞給，聲音重歸平靜冷淡：“這是碎夢石，破陣的鑰匙，你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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