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斛見湛云葳不肯去休息，不由贊嘆道：“夫人和大公子真好。”

“……”湛云葳和旁的白蕊一時竟然無言以對。

又等了半個時辰，轟隆一聲，傳來重落地的聲音，湛云葳過窗上倒影，看見窗外的梧桐樹枝被雷劈落。

“今日天氣怎麼這般糟糕，夫人，奴婢出去看看。”石斛推開門，就見閃電雷鳴之下，出現幾個帶著惡鬼面的影。

剛要尖，為首那人摘下面：“別，是我。”

石斛拍拍口：“沉曄大人，是你們啊。”

視線一轉，看見他們扶著的人，臉一白：“大公子怎麼了？”

湛云葳聽到聲音走過去，果然看見暗夜下，一行徹天府衛扶著一人，回到了越府。

那人垂著頭，上的冰蓮香氣幾乎蓋過了天地之間大雨中泥土的味道，香得濃郁。

清晨他方換上的玄袍，此刻被大雨打。在外面的慘白，如果不是還能知到越之恒微弱的氣息，湛云葳幾乎以為他已經死去多時。

這幅場景和記憶中一樣，卻又遠比回憶更令人心驚。

暗夜中轟鳴銀的雷，幾乎將天幕劈得四分五裂，這麼大的靜，卻不見越之恒醒過來。

湛云葳知道這人有多警覺，往常躺在他旁邊時，稍微有點小作，越之恒就會立刻冷冷警告。

而今，哪怕靈力被封住，都能知到越之恒靈力暴，在空氣中四潰散。

竟然真的傷得這樣重。

湛云葳問沉曄：“掌司大人這是怎麼了？”

沉曄道：“無礙，替陛下辦事了些傷，休息幾日便好了。”

說是這樣說，語氣中卻難掩擔憂，畢竟到底發生了何事，沉曄也不清楚。

今日原本只是普通當值，甚至比平日里清閑，誰知晌午剛過，宮中來人，十分急切，說陛下召見掌司大人，讓掌司大人立刻宮。

當時徹天府眾人沒當回事，以為陛下只是有事要吩咐，反倒是越之恒眉宇沉沉，泛出一冷笑。

晌午越之恒宮，下午雨越下越大，到了晚間，越之恒才被宮人送出來。

沉曄連忙扶住他，知到越之恒幾乎連靈力都控制不住：“大人，發生了何事？”

越之恒強撐著代了他幾句，就昏迷了過去。

徹天府實在不適合養傷，沉曄和一眾府臣連夜將大人送回越府。

湛云葳說：“沉曄大人，外面雨急，你將掌司扶進來吧。”

沉曄看一眼，果斷拒絕：“大人說過，他有傷在，就不耽誤夫人休息了，他去府中其他院子住上幾日，大人還說……”

“還說什麼？”

“還說，夫人安分一點，他不想醒來第一個要收拾的就是你。”

湛云葳氣笑了，咬牙道：“倒是不必原原本本地轉述。”

然而徹天府這群人，只忠于越之恒。這些越之恒一手栽培的府臣，與越之恒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什麼時候越之恒倒臺，他們也死無葬之地，因此只聽越之恒的吩咐，比死士還忠誠。

沉曄面無表給湛云葳行了個禮，小心帶著越之恒離開了。

湛云葳注視著他們離開，一時也覺得棘手。知道就算自己舌燦蓮花，表現得再關心越之恒，恐怕沉曄也不會讓近越之恒的。

先前也沒有抱太大希，不過試探一番。

也不打算此刻給越之恒喂妖傀丹，他還昏迷著，沒法去放人。

怎麼說都要過幾日他剛醒來，最虛弱，又能行的時候最合適。

白蕊若有所思，顯然也明白過來湛云葳的打算：“夫人，先休息吧。”

只能慢慢找機會。

徹天府歸來并不算大張旗鼓，可越之恒傷這事，本也瞞不住。

王朝那邊還在觀，二老爺卻沒忍住。

第二日湛云葳出門“找機會”時，發現有人比自己還積極，在越之恒的院子外鬧事。

二老爺一副長輩的姿態：“大膽，你這徹天府的狗奴才竟敢攔我，我是你們掌司的二叔，難不還能害了他？”

徹天府的行事風格本就隨了越之恒，所有人冷嘲諷地看著他。

沉曄劍一橫，不耐道：“徹天府做事，不拘六親，再往前一步，以邪祟論！”

二老爺臉鐵青，又害怕這群猖狂的鷹犬當真對自己手，只得灰溜溜離開。

湛云葳觀了一會兒，總算知道越無咎和越懷樂不太聰明的樣子是隨了誰。

上前，也不提出要進去，將懷里干凈的遞上：“沉曄大人，這是越大人的，煩請你好好照顧他。”

沉曄看一眼，想到大人確實需要換洗，手接過來，仔細檢查了一番，才道：“多謝夫人。”

湛云葳聲說：“如果越大人醒了，麻煩你派人告知我一聲。”

這要求不過分。

沉曄應了，湛云葳不多逗留，送了便離開。

湛云葳早就發現，徹天府這群人對自己的敵意淺許多，歸到底，還是覺得不過“區區一個靈師”。

靈修骨子里的東西很難更改，在他們眼中，靈師弱賢惠，是妻子或者夫郎的理想人選。

往往婚以后，道傾盡一切疼他們，靈師像的菟子，溫又眷地攀附著自己的靈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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