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越之恒還有每年王朝發下來的俸祿，徹天府也是不需要越大人養的，自有王朝撥款。

這筆靈石應該很可觀才對。

“這些事，你們沒與越大人說過嗎？”

石斛咬：“大公子平日繁忙，奴婢不敢。”

不僅不敢，院子里其他人也不敢。事實上，被分到越之恒院子里的人，都是平素話，又子怯懦被排的。

不管在府還是府外，越大人惡名赫赫，誰敢拿月俸這樣的小事麻煩他？

何管家是二夫人的遠方親戚，平素在越之恒面前畢恭畢敬，表面功夫做得極好。他們沒有何管家巧舌如簧，更是不敢吱聲。

若不是走投無路，石斛也不敢同湛云葳說。

湛云葳雖然知道仙門世家不蠅營狗茍，但這還是第一次見。

昔日長玡山，因著年紀小，中饋一直由萬姑姑在管，萬姑姑仁厚又公道，連外門弟子都沒有苛待過。

這麼久以來，石斛和院子里的雜役都勤懇踏實，湛云葳看在眼里，不可能坐視不理。

眼見何管家要帶著人去二夫人的院子，湛云葳走到他們前，問道：“賬冊都在這里？”

其他管事沒有見過，面面相覷。

何管家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面上堆出笑，向管事們介紹：“這是咱們大公子的夫人。”

管事連忙說：“夫人好。”

“賬冊拿過來，我看看。”

其他人礙于越之恒，不敢拒絕，何管家皺眉。

湛云葳淺地翻了翻。

越家在王朝有十五間鋪子，除了越之恒的淬靈閣和二夫人的一間胭脂鋪子，其余確然大多在虧空。

可上一季，其余鋪子總共虧空一萬三千靈石，胭脂鋪子賺了兩千靈石，淬靈閣賺了足足二十八萬靈石。

一季賺二十八萬靈石是什麼概念？

如今靈域靈氣稀薄，湛云葳記得長玡山一年的花銷是十二萬靈石。

也就是說，越之恒的淬靈閣，一年能賺一百一十二萬靈石，不但夠養九個長玡山，還能多出三萬余來。

湛云葳：“……”越府是養了什麼不得了的吞金嗎，這樣都不夠？

這就算了，越之恒院子里的人，還平白比旁人一半的月俸。

湛云葳不信越家上下都對此事不知。

無非是越家的人，都看不上越之恒，覺得他投靠王朝悖逆了祖宗基業，貪圖富貴，是個無恥的小人。

可沒人敢當面指責越之恒，也沒人敢離越家，與王朝作對。

便在這些方面，故意克扣越之恒院中的人，借此發泄心頭不滿，或是中飽私囊。

湛云葳莫名又想起了“喋先生”之事。

蹙了蹙眉。

就算是前世，最厭惡越之恒的時候，湛云葳也不會覺得這是對的。

古人云，食君之祿，忠君之事，擔君之憂。

這算什麼呢？

拿了越大人給的月俸，卻從他不曾知曉的地方，踐踏輕蔑他？

連這些去了他院子里的奴仆，都被欺著低人一等。

想到什麼，湛云葳在那堆賬冊里翻找，果然還有平日府中的開支和名冊。

何管家心知不妙，想要上前攔：“夫人，府中的中饋一向是二夫人在管，您這般，是否有越俎代庖之嫌？”

湛云葳避開他的手，笑道：“何管家言重，只不過好奇罷了，二夫人若要怪罪，改日云葳必定親自賠禮。”

何管家沉下臉，還要上前去攔，石斛鼓起勇氣，擋在了湛云葳前：“何管家，夫人也是你敢冒犯的？”

想起那尊煞神，何管家咬牙，但到底不敢從湛云葳手中搶東西。

湛云葳徑直翻到啞那一頁，不看不知道，抿，怒火愈深。

幾乎全是空白，越府上一次給啞做裳，還是兩年前的冬日，為添了一件夾襖。

而靈石幾乎一枚都不曾給分發。

“何管家能否解釋一下？”

何管家出一個笑，說：“份不明不白，也不似奴仆干活，月俸自然不好定論。您有所不知，前幾年小的也不是沒有給發過月銀，是自己推拒了。”

這話何其冠冕堂皇，就算啞不要月銀，可旁的不該短缺，四季的裳、冬日的炭，夏日的冰。

這些東西只偶爾才有，湛云葳揣測是越之恒在府中的時候。

他若在徹天府忙碌，啞就沒有這些。

那姑娘很出院子，又是個純善的啞，就算比石斛他們都委屈，也不會告狀。

“夫人，您放下賬冊吧，您的份例，自然是頂好的。”管家帶告誡意味，“您何必為了一個啞，開罪二老爺與二夫人？”

湛云葳不語。

何管家怕真的告訴越之恒，只得狠下心道：“夫人，借一步說話。”

湛云葳也想聽聽他狗里能吐出什麼象牙，和他去到一旁。

何管家低說：“有的辛，您是不知。那啞和越之恒，本就不是什麼越府正經的公子小姐。”

湛云葳在蜃境中就知道這事，但沒有表現出來，只作驚訝。

“他和那啞是雙生子，八歲來到越府，老祖宗沒認，大夫人也不認，將他們關在那地，當家畜一般養著，一關就是八年。據說他們都是從那里面來的。”管家指了指渡厄城的方向，“若非脈低賤，老祖宗怎會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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