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第10頁

瞥見兵架邊上那座單獨放置的烏木劍架,姜稚一凝,看了眼驚蟄。

驚蟄立馬沖穆新鴻皺了皺眉:“怎麼大帳里也這麼冷,你們將軍的營帳連炭火都不供?”

將軍……”穆新鴻看了眼屋里那面布簾,“不畏寒。”

“我們郡主畏寒,熱茶總該有備吧?”

“末將這就派人去取。”穆新鴻走到門口吩咐了個小兵,又退回到帳里,雷打不地守在了一旁。

姜稚隔著帽紗盯了他一眼。

雖然腦子不太靈,倒是個忠厚的,也不知沈元策跟手下人說過什麼壞話,竟讓他們把當賊防上了。

坐擁金山銀山,還能他這兒一堆破銅爛鐵不

姜稚忍耐著想了想,朝驚蟄抬手一招,往里走去。

驚蟄跟上,一路跟到布簾邊上,附耳過去,聽了片刻,點了點頭。

穆新鴻著那面布簾,沁出一頭的冷汗,抬手抹了抹汗涔涔的額頭。

姜稚轉過,在隨行護衛搬來的玫瑰椅上坐下,手指搭在扶手上一下下輕輕敲著:“你們將軍幾時回來?”

穆新鴻:“回郡主話,可能暫且還回不來,要不末將派人去……”

姜稚豎掌打住他:“將軍公務繁忙,誰都不許去打擾。”

“末將代將軍謝過郡主恤。”

“我與你們將軍的關系……”姜稚無聲一笑,搭在扶手上的手指敲得更輕快了些,“不必見外。”

取茶水的士兵很快回來,走到姜稚跟前,躬遞上茶碗。

驚蟄手去接,剛一到碗沿——

“哎!”茶碗一晃,茶水四濺,姜稚拎起擺猛地站了起來。

“你怎麼辦的事!”驚蟄往前了一步,擋住姜稚被“打”的,回頭看了眼的“慘狀”,急忙朝帳外自家護衛道,“快去馬車里拿郡主的備用裳來!”

送茶水的士兵懵在原地,滿臉惶恐地向穆新鴻。

“郡主要更,你們還杵在這里是不要眼睛了嗎?”驚蟄指了指兩人。

穆新鴻尷尬地:“呃,那個,郡主要不還是……”

“還不快退下!”

“這……”穆新鴻悄悄瞅了眼紋的布簾,“那……末將告退了?”

連告退都要問一問空氣的意思,那空氣是能長出手來拉著你不讓你走?

姜稚剛要說什麼,穆新鴻麻溜地拉走了那小兵,退出去輕輕合攏了帳門。

營帳里只剩帳流進來的呼呼風聲,姜稚一把掀起帽紗,沖驚蟄眨了眨眼。

“郡主真是足智多謀。”驚蟄用氣聲說。

“那還用說?”

姜稚招呼驚蟄走到烏木劍架邊上,仔細端詳起那柄長約三尺,寬約三寸的劍。

“這麼大的劍,拿得嗎他……”姜稚狐疑地嘀咕著,剛一湊近,猛地往后一仰,踉蹌著后退了兩步。

“怎麼了郡主?”

“臭死了,這什麼味兒?”

驚蟄靠近過去聞了聞:“劍……劍味兒?”

“?”

“那可能,”驚蟄不確定地又深吸了口氣,“是有一些,腥味兒?”

姜稚鼻子還皺著,眼睛亮起來。

腥味兒,那不就對了。

張道長說,推測一柄劍浴多不多,除了看它殺過多人,還看它的劍槽是否長且深且寬。

這會兒帳門關了,帳中又擋了面厚實的布簾,遮沒了一半進來的天,有些看不清楚。

姜稚朝驚蟄努努下,示意拔劍出鞘,自己走到那面布簾前,準備拉開這礙事的東西。

驚蟄猶豫著指指劍鞘,朝姜稚比口型:會出聲。

都到了這份上,姜稚也沒了耐心,指指自己的嗓子,示意聽號令:“咳咳咳……”

驚蟄一愣。

這是不是太“掩耳盜鈴”了點?

姜稚催促一眼,一手掩咳嗽,一手用力拉開了布簾。

唰地一下天,屋里瞬間一片大亮。

布簾之后,長而立的年赤著微的上半,拿著塊染的手巾站在面盆架前,歪了歪頭疑地看過來。

一個四目相對,姜稚一口嗆進嚨里:“咳咳咳咳咳……”

“你……咳咳……怎麼在這兒!”

元策淡淡看了看,一扔手巾,轉拎起一卷裹傷的細布:“這話好像應該我問郡主?”

驚蟄手忙腳趕過來,抬起胳膊就往姜稚眼前擋。

姜稚后知后覺地對著那一片理分明的赤白眨了眨眼,飛快背過去:“你怎麼不穿服!”

“我的大帳,我怎麼不能不穿服?”

“你是聾了嗎?沒聽見本郡主來了?”

元策眉梢一揚:“聽見了,不是郡主說的嗎?我與你的關系,不必見外。”

“……也不必這麼不見外。”姜稚了牙關一個字一個字往外吐。

“那要不下次郡主拉簾子之前先知會一聲?”

姜稚面朝帳門攥了拳,渾上下的直往腦袋涌,滿腦子都是方才親手拉開這蠢簾子的一幕。

“你,立馬穿戴齊整,否則莫怪本郡主上殿參你失儀之罪!”

后沒傳來應答,起了一陣窸窸窣窣,布料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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