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公子們為著風水吵起來，是提前簽決定的。”

“那裴子宋裴公子的帳子在哪兒？”

“您隨我來。”

姜稚跟著這員一路走到了一頂掛著“裴”字木牌的營帳門前。

想好了，第二只錦囊里的事比第一只容易做，便先幫寶嘉阿姊把話問了，裴子宋不是那等熱衷于武事的人，想必不會積極出去悉地形，倒是阿策哥哥此刻大多不在營中。

而且，一時也有些不知如何面對他……

這些天一開始是很生他的氣，可前天夜里約記得他來過，好像在摔倒的時候給他當了“人墊背”，這會兒說原諒吧，又還生氣，說生氣吧，又總覺前天夜里他似乎照顧了很久……

姜稚這一恍神的功夫，員已替將裴子宋了出來。

“多日不見，姜小公子可還安康？”裴子宋朝有禮地作了一揖，也沒問這幾日為何沒去書院。

“安著安著，”姜稚隨意擺擺手，讓那員退了下去，朝四周一看，見附近無人，開門見山道，“我來是想問你個事。”

“姜小公子請講。”

“是這樣，”姜稚一開口，想起翠眉讓先別提寶嘉名號，“我有一位閨中姊妹，托我問問你——”

“嗯？”

看著對面人澄澈干凈的眼神，姜稚一時有些不太好意思，清清嗓子道：“就是，那個……不知裴公子可已有婚配？”

一帳之隔的不遠，元策拎著弓掀開帳門出來，一耳朵聽見這道刻意輕的聲。

這含帶怯的用詞，是他再悉不過的語氣，幾乎不必聽完一整句話，便已認出是誰。

元策一腳站定，頭稍稍一歪，朝斜前方去——

只見對話里的男主人公目一閃，耳微紅地搖了搖頭，略有些磕地道：“不、不曾。”

接著，背對他這邊的長長哦了一聲，又問：“那你屬意什麼樣的子？”

男主人公耳朵更紅了：“我尚未及冠，還不曾考慮婚配之事。”

不滿地嘖了一聲，步步般追問：“那你現在考慮考慮？”

“我——”男主人公被問得沒法，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我或許屬意安靜些的……”

“這樣啊……”發出一聲失的嘆息。

“？”元策拎著弓抱起臂來。

那頭風的谷雨一雙眼到瞄著，瞄到元策這里，突然驚恐地扯了把姜稚的角。

姜稚順著所指回過頭去，對上了元策殺人不用刀的眼神。

“……？”

眨了下眼的功夫，元策已經冷著臉一個轉，大步往營寨外走去。

姜稚一愣過后，看了眼后的裴子宋，緩緩回過味來。

“……沈元策！”姜稚拔步就追，走了兩步，想起裴子宋還在原地，連忙回頭解釋了句，“真是我閨中姊妹問的，不是我無中生有啊，你千萬別誤會！”

裴子宋遲疑地眨眨眼，點了點頭，目送著姜稚急急朝元策離開的方向跑了過去。

另一頭，一張悄然掀開已久的帳門也合攏了起來——

營帳，鐘伯勇朝后好友道：“沈元策出去看地形了，咱們也走？”

卓寬不不慢坐著飲下一口茶：“看不看地形都一樣，他有那等騎的功夫，你要在狩獵賽上贏他，本無稽之談。”

鐘伯勇恨恨一甩手，在幾案邊坐了下來：“我爹又不讓我主挑事，這狩獵是我近日唯一能與他一較高下的賽事了。”

“他打斷你阿弟的是暗夜行兇，你又何必非在這兒明正大地計較？”

“你又有什麼好主意了？”鐘伯勇眼睛一亮。

卓家祖上因戰功封侯，爵位傳到卓寬他爹這里卻是從文了，文的兒子，腦子就是比他這武夫好使。

上回打馬球賽時，也是卓寬給他出主意，說可以在沈元策的隊伍里安應。

卓寬：“上回馬球賽時我尚不確定，方才都這麼明顯了，你還沒瞧出來？”

“瞧出什麼？”鐘伯勇盯著沈元策那把弓的樣式看了。

“郡主和沈元策恐怕不是死對頭，而是——”卓寬附到鐘伯勇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鐘伯勇一驚：“你的意思是？”

“說不定你阿弟就是知道得太多了，才會被他們——”

回憶著阿弟當時支支吾吾不肯說原因的樣子，再聯想阿弟出事那日，確實曾去過貴云集的那間酒樓，鐘伯勇氣得漲了紅臉，慢慢了拳頭。

“豈有此理，此仇不報，我枉為人兄……！你快說說，可想到了什麼治他們的辦法？”

卓寬悠悠晃著茶盞：“你阿弟吃了一記啞虧，你便他們也吃上一記，你不了沈元策，難道還不了一個丫頭片子？”

營寨深，姜稚坐在一頂單人營帳中，經過一段漫長的回想，雙手啪地一合十：“……明白了，這下全明白了！”

“您明白什麼了？”谷雨在旁給斟了盞熱茶。

姜稚接過茶細細品味了一番。

方才與裴子宋說的話，一定是令阿策哥哥誤會了，可惜他著實走得太快，沒能追上去解釋，便只好先找了頂空帳子落腳。

坐下歇了會兒，一回想，卻覺阿策哥哥方才冷漠的眼神好像在哪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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