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里，李答風已經提著醫箱等在那里，聽到后靜疾步走上前來，剛要張問況，一低頭，看見三七滿手凝固到干的。

“？”對上三七赧的目，再一看元策這副見不得人的樣子，李答風緩緩眨了眨眼，想起方才收到的消息，“聽說你——流了好多？”

元策：“……”

前頭開路的姜稚剛拉開床帳，想讓他們把元策抬上榻，聽見這話疑地過來。

三七忙道：“夫人，能不能勞煩您去吩咐人燒些熱水來？”

“那你們趕抬他上榻，李軍醫，這里就給你了。”姜稚轉匆匆出了臥房。

房門一關，元策從擔架上翻而下，沖三七瞇了瞇眼：“你嫌我命長是不是？”

“將軍，您怎麼得了便宜還賣乖，好歹夫人關心您了不是……”

“被知道——”元策閉了閉眼，一把出士兵的腰刀，往自己腰上來。

“哎！”三七慌忙攔住他，“將軍使不得使不得，這可不必假戲真做，要不請李軍醫給您包扎一個，包扎完了，有傷沒傷也差不多……”

元策沉出一口氣，了外坐上榻。

李答風三下五除二地包扎好元策腰腹的“傷口”，拎起醫箱搖了搖頭：“跟著你真是勞碌命，走了。”

元策掀眼看了看他，等他推開房門，忽然想起什麼，了他一聲：“李答風。”

李答風回過頭來：“還有事？”

元策一扯角：“或許——你被人過哥哥嗎？”

“……”

李答風彎了彎眼：“或許——你可知我現下要去做什麼嗎？”

“？”

“奉郡主之命，去給十分在意的裴公子也治一趟傷。”

“……”

房門啪嗒一闔，元策面無表坐在榻上，擱在膝上的手緩緩攥拳頭。

姜稚吩咐完下人過來的時候，發現李答風和三七都已不在臥房，元策獨自站在榻前，換上了一干凈的新袍，正在系腰間革帶。

“這麼快就包扎完了？”姜稚驚訝上前，“熱水都沒燒好呢……”

元策系革帶的作一頓，避開認真打量的目：“本來就是小傷。”

“流這麼多也算小傷嗎？”看他系革帶作靈便，瞧著確實像個沒事人，姜稚懸著的心是放下了，卻記起他上次為了給鐘家和卓家做局傷到手肘，包扎完之后是有礙行的。

姜稚蹙了蹙眉，攥著袖口低下頭去：“那你上次給我出頭，到底流了多……”

眼看緒低落下去，元策目一滯，沒料翻舊賬不會翻生氣，還會翻傷心，默了默遲疑道：“也、沒多。”

“那上次你包扎完我都聞著腥氣了，這次又沒有！”姜稚撇撇。

雖是說著計較的話，卻只計較著他的輕描淡寫，計較他上次流了更多的，毫不曾懷疑他這次傷勢作假。就像此前被他騙到的每一次一樣。

“好了好了，先不說舊事了，”姜稚過來扶他臂彎，“快坐下歇著，今日便不要沐浴了，明日若能不去軍營也別去了……”

元策被推著往床榻走，腳下像是掙扎了下，片刻后一頓，站在榻沿將系好的革帶拆了，解開外。

姜稚連忙背過去。

“不是擔心我的傷嗎？轉過來，我給你看。”

“你這次傷的地方我、我不太方便看，你沒事就……”姜稚話未說完，人被一把撥轉回去，干凈的細布從眼前悠悠飄落，一副完好無損的映眼簾。

姜稚一怔，抬眼看了看他，驚疑著開他袍，手上他的腰腹：“你、你傷呢？剛不是傷著這兒了嗎？”

元策下腹一，繃了：“三七騙你的。”

“也算——我騙你吧。”

姜稚愣愣眨了眨眼，仰起頭來，回想起方才幾人遮遮掩掩的模樣，竟還以為他們是擔心見不得，才不讓靠近……

姜稚垂在側的手一點點拳頭，咬牙：“元、策——！”

元策拿食指關節了下鼻子。

姜稚脯上下起伏著，一個氣急轉往外走去。

元策將人一把拉回來：“我這地方確實過傷，去年剜胎記的時候還疼，要不你勉強當作是我今日的傷？”

“拿去年的傷騙我今日的，我就多余……”姜稚說到一半驀地一滯，緩緩低頭看向他左側腰腹，“你說什麼？你這地方原本有個……胎記？”

元策點頭：“兄長沒有，所以——”

“什麼樣的胎記？”姜稚忽然著急打斷他。

雖不知何故對此興趣，元策還是將頭稍拉下了一截，把那塊剜胎記留下的疤出來給看。

姜稚此刻全然忘了被騙的生氣，也全然忘了此此景的臉熱，直直盯著那長條形的猙獰凸起，回想起什麼。

“你這塊胎記原先是不是紅的……形狀像一條蟒蛇一樣？”

元策眼一變：“你怎麼知道？”

姜稚震地睜大了眼。

怎麼知道……因為又是《依依傳》里說的。

這話本究竟緣何三番五次，什麼都能說準，什麼都能對上？

姜稚恍惚著，忽然想起除夕夜，因話本里說那個阿策哥哥不吃牛，便認為元策不吃，結果話一出口，卻被元策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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