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心第216頁

姜稚趴在喜被上翹著,埋著頭一頁頁鉆研著,不知鉆研了多久,正在無涯的學海里出神遨游,忽聽悉的男聲響起:“喜歡用這一頁?”

姜稚心連著肝驀地一,整個人差點從榻上跳起來,一回頭,看見元策彎著腰負著手,像書院里突擊來訪的先生,仔細打量著學生的課業。

姜稚驚地抱起圖冊往榻里側一滾:“你怎麼走路都沒個聲兒!”

“要是有聲兒,怎麼看出你喜歡用哪一頁?”

姜稚緩緩低下頭去,看向懷里的圖冊,方才在看的這一頁是——琴瑟合鳴?

……不可以不可以!

“不、不是,我只是剛好翻到這一頁……”

“那——”元策朝懷里的圖冊瞄去,“旁邊那頁曲意逢迎?”

姜稚垂眼一看,瞪大了眼睛。

元策上了榻,拿起懷抱的圖冊隨手翻了翻,指給看:“那不然這個魚翔淺底?”

姜稚眼睛瞪得更大了些。

元策又翻了兩頁:“或者這個攀龍附?”

姜稚快閉過氣去。

元策闔上圖冊,仰躺在榻上笑得雙肩打

姜稚蹙眉推了他一把:“笑什麼呀?”

元策仍是笑個不停。

“再笑我咬你了!”姜稚趴上去作勢要咬他。

元策終于收了笑,把人抱進懷里:“你要覺得難就別勉強,改日也行。”

“不行,今日事今日畢,就要今日,”姜稚趴在他上冷哼,目閃爍著低下聲去,“其實我覺得那個龍戲游還算簡單……”

元策回想著眨了眨眼,看著去妝之后依然艷的臉,結輕:“那一會兒弄疼你怎麼辦?”

“……弄疼我,你就休想拋下我了。”

元策眼神微微一黯,攬在背脊的手挲著上挪,后腦勺吻上了

冬夜,雪絮打著旋兒一縷縷飄舞在半空,悠悠落上窗欞,被屋里熏蒸的熱意融化。

新房喜燭搖晃,織。

姜稚仰面躺在榻上,仰著脖頸半瞇著眼,抱著元策傷疤累累的背脊,覺到他的吻一寸寸細落下,輾轉游走,自己也像一縷雪絮,被熱意融化了一灘水。

明明合巹酒只是一口,遲來的醉意卻在此刻蔓延向四肢百骸,讓人如同飄浮在云端。

窗外寒風呼嘯肆,吹得院里那株臘梅細枝輕晃,花蕊

他也像一陣風,令止不住一陣陣抖。每抖一次,抱著他背脊的手便忍不住收一分,指尖偶爾刮蹭過他傷疤,換來他更用力的攫取。

心神搖間,姜稚不知如何才能抱他更,只想多一些,再多擁有他一些,也被他多擁有一些。

神思朦朧之際,兩人在一剎齊齊一記震,一個抬眼一個低眼。

姜稚睜開一雙霧蒙蒙的眼,看見一滴清冽的汗掛在元策的鬢角,忍著懸而未落。

元策一雙暗洶涌的眼盯著,像在用眼神詢問。

姜稚張得心臟快躍出腔,卻仍仰起頭,親了一下他的下

隨著鬢角那顆汗重重砸落,一聲悶哼響起,窗外的風一剎止息。

元策將額頭抵在姜稚肩窩,閉著眼緩過這一陣震

姜稚眼皮,張著驚至無聲。

的僵,元策抬起頭來,輕輕吻去鼻尖細汗,凝的雙眼,啞著嗓開口:“答應你了,我會活著回來。”

姜稚熱淚剎那盈眶,心間疼痛滿脹:“這一次,你若食言,我絕不獨活。”

“好。”

窗外風雪大作,帶著摧毀破碎一切的力量席卷過境。

榻上兩人像要將彼此相擁,沉淪在濃熱的漩渦。

夜半更深,風雪停歇,萬籟俱寂。

元策靜靜看著懷里安睡的人,久久未曾合眼。

未描而黛的眉,到盈水潤的丹,到雪白修長的頸項,往下如玉鎖骨,連綿起伏。

忽聽一聲哨響,元策驀然抬眼,眼霎時清明,將懷里綿綿的人輕輕放回榻上,翻而下,披走了出去。

庭院里,穆新鴻步履匆匆送來一封信報:“將軍,和親使團里有人傳來的信,這使團里難道——”

“有齊延的人。”元策毫不意外地接過信。

齊延知他不會坐以待斃任姜稚出嫁西邏,但也擔心他搖邊境安穩,所以自然安了自己人在和親隊伍里,若他計劃有失,他便可查補缺。

“那四皇子先前并未阻攔您,應當是認可您的計劃。”

想必是四皇子了解圣上,猜到將軍出手將面臨什麼,所以在和親使團離京之前給了安在里頭的手下一些代,假若當真走到今日這一步,便讓手下傳信給將軍。

元策拆開信,一目十行掃下來。

將軍,您此行當真不帶一兵一卒,就這麼單刀赴會?弟兄們都在待命,只要您點頭,卑職連夜點齊兵馬便跟您走!”

元策掀眼瞥了瞥他:“我在玄策軍中十年,獨來獨往八年,要你們給我添什麼?”

穆新鴻一個大高個兒垂眼忍著淚:“卑職只是害怕玄策軍再也沒有將軍了……”

“不是還有你嗎?”元策彎一笑,“我用兄長的份做完最后一件事,也該將這名字還給兄長了,往后玄策軍就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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