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近月這份討好實在是多余的。

不過江近月確實提醒了他——寶嘉心里的結還沒打開，七年的無并非一朝一夕可治愈，還在害怕，他有一天又會因為什麼新的苦衷離開。

所以方才問他要是有什麼特殊況，他的沉默只是在斟酌如何表達，卻誤以為他又有難言之，便用傳膳的藉口打斷了這個話茬。

李答風一面進屋一面與寶嘉解釋：“江先生找我說了幾句話。”

“他找你做什麼？”

“道謝，說是之前沒機會。”

“哦。”

李答風走到榻沿，忽聽一聲“喵嗚”，回過頭，見是翠眉抱著如意來了。

一見他在屋里，翠眉似是想起了他不見如意的規矩，忙要將貓抱下去。

“等等，”李答風住了翠眉，“勞煩翠眉姑娘把如意抱進來吧。”

翠眉遲疑地看向寶嘉。

寶嘉轉而遲疑地看向李答風。

李答風上前接過了翠眉懷里的貓。

七年多不見，如意應當早就不認識他了，但好像并不抗拒他的臂彎，睜著圓眼打量著他。

李答風抱著貓走到榻邊坐下：“出去之前，還有話沒與公主說完。”

“什麼？”寶嘉約覺到了他要說什麼。

“公主方才問我要是有特殊況，我將何去何從，我并非不能作答，只是在想如何作答。”

“那現在……想好了？”

李答風偏頭看著的眼睛：“將軍于我李家有大恩，若玄策軍來日有需要我的時候，我仍將義不容辭，所以我無法承諾公主，永遠不再去涉險。”

寶嘉瞪他：“我要的是這個承諾嗎？河西有難，我若不讓你去，那我什麼人了？不說為國為民的大話，稚是玄策軍的夫人，沖這個我也不可能攔你。”

李答風點頭：“我知道公主會支援我，所以我想給公主的承諾是，往后無論我何去何從，都會尊重公主的選擇。”

寶嘉盯住了他。

“從前我只顧自己選擇，卻沒有給過公主選擇的機會，往后無論公主是想與我在一起，還是不想與我在一起，是想陪我生，還是陪我死，我都尊重公主的選擇，也對公主永遠忠誠。”

寶嘉靜靜看著他，聽見腔下心臟一聲又一聲怦怦的重響。

明明已經與眼前的人水融，做過世間最親的事，卻在這個瞬間像回到春心萌的十五歲，所有的悸都復蘇而來。

再說話時，寶嘉的聲音含上哭腔：“這可是你說的，不許反悔。”

李答風鄭重點頭：“是我說的，絕不反悔。”

“喵嗚”一聲，聽兩人說了半天的如意不知怎麼回過了神，認出了人，忽然前爪一撲，撲上李答風的肩頭。

寶嘉驚了一跳，看見李答風往后一仰，險險抱住了懷里的貓，一如當年在那座與朝夕相伴的宮殿。

【—寶嘉答風篇完—】

【ps.這對cp還有一些后續，詳見之后的主角撒糖番或者本章作話總結。】

第114章 主角今生·壹(“我會一晚上哥哥的！”)

永寧元年秋，姜稚和寶嘉的姊妹遇到了十幾年來頭一次“危機”。

這事還得從寶嘉自長安搬來姑臧說起。

年初皇四子齊延登基，寶嘉隨之從公主晉為長公主，齊延本有意為翻新擴建府邸，李答風也因如今河西萬事太平與元策請辭，打算陪寶嘉長居京中。

但經姜稚險些被送往西邏和親一事，寶嘉當真厭倦了那座冷的宮城，加上為前任儲君的嫡親妹妹，留在長安說不定哪天得被卷皇室是非，所以便遣散了公主府，決定來河西與姜稚作伴。

西行一路，寶嘉和李答風順道游山玩水，走了近半年，抵達姑臧后就在姜稚和元策的瑤園對面置辦了府邸。

隔著一條街的距離，兩家似一家親，兩姊妹三天兩頭你來我往地串門。

元策尚且賦閑在家休養，不曾回歸玄策軍，李答風也清閑，兩姊妹串門，他們這連襟自然也跟著串。

串到元策有天忍不住抱臂打量起李答風：“我怎麼覺得——我如今見你比在軍中時還多？”

李答風聽出他話里頭的厭倦之意，抄著手嘆氣：“彼此彼此。”

自然，兩人面上雖是相看兩相厭，心底卻也盼兩姊妹的日子過得熱鬧些，凡姜稚和寶嘉所提游樂之事皆無所不應。

如此這般四人漸漸絡之后，一樁留已久的棘手事著實到了該解決的時候——

寶嘉過去一直不知沈家雙生子的存在，稱呼元策姓名，又或說起過去的事，仍當他是沈元策。

這事本是越人知道越安全，一是對沈家安全，二是免令更多知者卷進來牽連。此前寶嘉在天子眼皮底下，姜稚和李答風自然未曾擅作主張沈家的，可眼下一切塵埃落定，元策也無意瞞妻姐，總歸往后都在同個屋檐下，免不得還該早些說清楚。

只是這越了二十年的事前因后果太過復雜，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由誰說起，這便拖延了幾日。

直到這天，姜稚在寶嘉府上喝茶，寶嘉讓姜稚晚間上元策，一道來打葉子牌。

姜稚本也未曾在寶嘉面前設防，口而出便是實話：“阿策哥哥估計不會，我讓他今日與姊夫學學，明日再來阿姊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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