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文釗立刻意識到對方提到的姓孟的好友指的就是孟瑜，一想起孟瑜，謝文釗的心被狠狠揪了一下，也忽視了耳邊的這道聲音其實是很耳的。

他不能懷疑孟瑜，陛下也不可能是多年前在徐州的那個人。

可是……

謝文釗心中莫名不安，總覺得他可能犯下了一個很大的錯誤，只有在孟瑜那里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他才能安心。

他要怎麼問孟瑜？

孟瑜為了他已經不再彈琴了，他若是貿然問，只怕會傷了的心。

謝文釗覺自己的腦子里裝了許多線團，那些線頭糾纏在一起，他找不到開端，更找不到結尾。

他心中思緒紛，但還是要老老實實回答李鉞的問題，道：“并不是。”

他不是第一次看到陛下的邊帶著這個戴帷帽的姑娘了，他至今都不知道這個姑娘的份，可敢在陛下的面前隨意開口，可見在陛下心里的地位很不一般，謝文釗心中清楚自己不能得罪這樣的人。

“那可真是稀奇啊。”這姑娘嘆說，這聲音聽在謝文釗的耳朵里無比的刺耳。

“你們吵架了？”李鉞又問。

謝文釗不知道對方為何會對他與孟瑜的事這麼好奇，答道：“不曾，只是微臣妻子的妹妹，微臣與并不悉。”

李鉞嗤笑，這個時候謝文釗倒是想起孟瑜是他小姨子了？

他想要再刺謝文釗兩句又覺得沒意思，謝文釗臉皮厚得堪比城墻，不如讓他趕走。

見陛下似乎沒有其他要問的了，孟弗道：“你退下吧。”

“微臣告退。”謝文釗叩首后起退下。

他躬后退的時候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亭中的那張琴，之后整個人更加的失魂落魄，以至于沒注意腳下，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在石頭上。

孟弗盯著謝文釗的影看了一會兒，直到他整個人都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當中才收回目，這謝文釗今天怎麼這麼奇怪？不會是賬本看多了，看出病來了吧。

李鉞見孟弗一直在看謝文釗，心里升起一個奇怪的念頭來，要不他等會兒上山把那炷香給菩薩補上吧？

孟弗低下頭看著眼前的古琴，忽然聽到李鉞開口的名字：“孟弗。”

抬起頭，應道：“陛下。”

李鉞看著，過一層白紗，孟弗與他的距離好像被拉開一些，李鉞抿著，有些不知道那些話該不該說，該怎麼說。

孟弗微微歪著頭，奇怪陛下怎麼不說話，這位陛下向來行事果斷，什麼事能讓他這樣猶豫不決，不敢開口。

一瞬間，孟弗猜想出無數種可怕可能，甚至包括陛下說自己病膏肓命不久矣，好在形勢沒有嚴峻到這種地步，陛下只是問：“你有想過與謝文釗和離嗎？”

孟弗怔住。

完全沒想到陛下想要問的會是這件事。

和離……

良久后，搖了搖頭，對李鉞說：“家里不會同意的。”

李鉞皺眉，孟弗不想和離也就罷了，為什麼首先想到的是家里不會同意，李鉞問道：“為什麼要考慮家里？你自己呢？你自己是怎麼想的？”

孟弗微，不知該怎麼與陛下解釋。

“孟弗，”四無人，李鉞干脆掀開頭頂的帷帽，直直看向的眼睛，的眼睛里倒映出的是孟弗自己的臉，他又問了一遍，“你自己呢？”

“我？”

孟弗一時回答不了李鉞的問題。

總覺得自己好像怎麼樣都可以，可是每當空閑下來的時候，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樣可以接這條既定下來的命運，其實會有一點點不甘。

至于到底在不甘什麼，孟弗也不大能說出來。

“我……”孟弗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要怎麼和李鉞說。

微微垂下頭，濃的睫羽像是一把小扇子，下面投出小小的一彎影，說：“我還不知道，陛下。”

李鉞正想說話，孟弗再次抬起頭，回陛下的眼睛，在屬于自己的眼睛里看到陛下，輕聲說：“您讓我想一想，陛下。”

李鉞被這樣一看，不知怎麼的，心一下就了，那些的話到了邊卻說不出來，他長長呼了一口氣，放輕了聲音對孟弗說：“你慢慢想，不著急的。”

李鉞說完自己都驚住了，他眨眨眼睛，神間出幾分疑，這是能從他里說出的話？

朝中的那些大臣和謝文釗后院里的那幾個姨娘，要是聽到他這樣說話，還不得趕看看是不是自己家的祖墳著火了。

畢竟這種程度祖墳是冒青煙怕是不夠的。

李鉞前幾日為這事是準備了很多話的，這下都用不上了，他倒不是想要勸和離，只是希不要再像從前過得那樣苦了。

然心里還是有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愫在干擾他的理智，讓他也有些搞不清楚自己是在做什麼。

李鉞猛地站起，繞著亭中的石桌轉了好幾圈，最后停下，對孟弗說：“等下和我再上一趟山吧。”

孟弗下意識問道：“陛下是有東西忘在山上了？”

李鉞道：“不是，我得去給菩薩上炷香。”

孟弗：“……”

所以在白馬寺里懷明大師勸陛下上香的時候，陛下為什麼不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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