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暗的燈下，包廂裏的人推杯換盞。

蘇沫的視線還落在顧時硯的上，隻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抬頭看一眼。

不管是一開始和旁邊那些人說的，和顧時硯沒有關係的時候，還是剛剛，梁楊問。

顧時硯倚靠在沙發背上，手肘撐在膝上。

他手裏拿著顆糖，低垂著頭，讓人看不清他的神。

蘇沫視線盯在那顆糖上麵。

顧時硯來這一杯酒都沒喝，進來就拿了桌上糖盒裏的一顆草莓味的糖。

也不吃，就在指尖轉著玩著。

旁邊陸行簡也在，自然也注意到了蘇沫和顧時硯貌似是認識。

他拿不住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麽關係，要不要出手幫一下。

但看著梁楊都那樣欺負人了，顧時硯也沒表個態。

他也就沒管了。

季棠站在中央，還認真在陪著旁邊一個辣妹唱歌，毫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況。

蘇沫走向梁楊，把他手中那杯滿滿當當的酒一飲喝下。

被嗆得整張臉通紅，也沒吭一聲。

眼神直直盯在顧時硯上。

旁邊梁楊也猜不準了，怎麽這的跟顧時硯有什麽關係一樣。

兩人這樣像是男朋友在吵架冷戰。

他搞不清，但也不敢真惹顧時硯的人。

“我說，你和硯哥到底是什麽況啊？”季棠拋了手裏的麥克風，朝著蘇沫走去。

他剛才也不是沒注意到這邊的況，隻是不想中途停下那首歌而已。

蘇沫沒有理會他，依舊隻盯著顧時硯。

顧時硯手機屏幕又亮了。

他沒管。

季棠趕走了顧時硯旁邊的人，坐到他邊，湊到他耳邊，“硯哥，你不會同時談了倆兒吧？”

顧時硯凝在糖果包裝上的眼神一頓，瞥了季棠一樣。

季棠還自顧自說著，“星姐那脾氣可不像是個能忍的。”

陸行簡甩了個打火機丟他上，讓季棠閉上了。

梁楊看季棠都沒對蘇沫說什麽，就以為蘇沫真是顧時硯的人。

想到自己剛才還把人得罪了，一時心裏也捉不顧時硯的心思。

總之，先道歉總是沒錯的。

他給自己倒滿了酒水，站到顧時硯麵前，先是一口氣喝完，才解釋，“剛才我不懂事，這一杯算我自罰的。”

蘇沫站到了旁邊，注意到顧時硯也看到了梁楊。

也在猜測，顧時硯到底對自己是個什麽心思。

豈料，顧時硯隻看了一眼，就低頭下去，也沒說話。

骨節分明的手心落著那顆糖，他一拋一接的，臉上神很淡。

手機屏幕又響了。

他手心倏地收，糖果被他按在手心。

屏幕上依舊是顧梁發來的消息。

【老爺子那邊你想辦法讓他鬆口，蘇沫去京市了，一個孩子，你照顧著點。】

顧時硯知道他這句話側重的當然是前一句。

但是他卻很意外，居然能讓他加上這後麵一句。

也不知道是蘇婉手段高明，還是顧梁人老了，越來越純了。

突然，顧時硯的表像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他驀地朝蘇沫招招手。

連個眼神都沒給，卻能讓乖乖走上來。

梁楊看到這一幕，慶幸自己剛剛沒有過分為難蘇沫，還事後已經給顧時硯道歉了。

“跟著我來的？”顧時硯說了句，手機屏幕上，顧梁的消息就赤擺在麵前。

除了蘇沫沒人敢去看。

蘇沫也隻遞去一個眼神，手機就被顧時硯關了。

一時之間不準顧時硯心底在想什麽。

想了想，“來這的，難道就都是跟著你來的嗎？”

顧時硯盯一眼，“你要什麽？”

他不喜歡廢話。

蘇沫出現一次兩次還好，但是像這樣頻繁出現，就不對勁了。

顧時硯就是不明白，跟著自己做什麽呢。

尤其，要真想假裝和自己是偶遇，也不至於傻到這麽明顯就讓他看出來。

所以他在想，到底要做什麽。

蘇沫看向他手中的那顆糖，“我要你手裏那個。”

聲音輕的，至在這嘈雜的環境裏，不夠清楚。

但顧時硯聽清了，他像是被人猜中心思，幽暗的眸子抬起。

他瞇著眸，瞳孔映著。

旁邊季棠傳來一聲哂笑，“我說，那桌上不是有那麽一大盒子嗎？小姐姐自己拿啊。”

陸行簡也沒猜到兩人之間在打什麽啞語。

蘇沫笑了，“我就想要你手裏那顆。”

包廂裏聲音突然安靜了下來。

旁邊的人注意到這邊氣氛的僵持，中央唱歌的也停了下來。

有人在議論蘇沫到底是誰，膽大到想要顧時硯都已經拿在手心裏的一顆糖。

季棠已經和陸行簡對視一眼，兩人就賭了起來。

他了指尖，指向顧時硯，意思是顧時硯不會給。

陸行簡看向蘇沫，他賭會給。

畢竟隻是一顆糖而已，顧時硯隨手一拋就給了。

“蘇婉你來的？”

顧時硯聲音淡然，包廂裏卻安靜得落針可聞，顯得他聲量都大了。

其實他說話的聲音比方才蘇沫的還要輕。

蘇沫勾一笑，“你覺得我會聽的話。”

顧時硯站起，出包廂前看了蘇沫一眼，蘇沫跟了出去。

兩人一出去，有幾個人不知道兩人前麵說了什麽，還以為這蘇沫是被顧時硯看上了。

聲音中發出唏噓。

季棠和陸行簡湊到一塊，這算誰贏呢。

暫且分不出個輸贏。

季棠開始和陸行簡八卦，“方才硯哥口裏提的蘇婉，就是他後媽，這個蘇沫也姓蘇，你說是不是和蘇婉有關係？”

陸行簡像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了季棠一眼，“剛都問是不是蘇婉讓來的了，當然是兩人有關係了。”

季棠被他的眼神傷到了，“我的意思是兩人是什麽關係呢。”

......

走廊外麵，顧時硯出去後，靠在牆上，從煙盒裏抖了煙出來。

點燃，嘩啦點燃，控打火機的手心還著那顆沒的糖。

猩紅在他指尖忽明忽暗，隨之煙霧繚繞緩緩攀爬。

蘇沫隔著那層煙霧看他。

一開始，以為這隻是一個紈絝子弟而已。

但事變得更加有趣了，他好像看得出人用在他上的手段，卻明晃晃地裝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