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肯睜開眼睛,他就一直覺得害怕,把的頭放在自己的口,隻反復道：“丫頭,不死……丫頭,不死啊……”

頭暈得厲害,眼睛一睜開,映眼簾的是一團漆黑——那樣鐵塔似的脯,箍著自己的鐐銬,人間的地獄……

花溶聲嘶力竭,用力推他,彷彿要逃跑開去,可是,手的力氣那麼弱,像陷虎口的羔羊,完全沒有逃生的力氣.

秦大王驚喜道：“丫頭,你醒啦？”

如一條毒蛇,纏繞在邊,卻無法避開,隻能被他活活毒死.

秦大王坐起抱住,高興地大聲道：“丫頭,你活過來了,真的不會死了……”

活過來又能做什麼呢？遭遇更多無窮無盡的？

疲倦地閉上眼睛,真恨自己為什麼還要醒來.可是,自己人還在他懷裡,在這個魔獄裡,全**,寸步難移.

嘶啞著聲音：“服,我的服……”

秦大王楞了一下,放開,起,幾步走到那個大箱子邊,翻了幾下,找出一件嶄新的衫子,跑過來,笨手笨腳地給穿上.

上多了服,那些死掉的尊嚴,慢慢地又找回來一些,呆呆地靠著床頭,眼神十分呆滯.

秦大王又要去抱,的肩膀抖了一下,麵如死灰.

秦大王輕輕抱住,低聲道：“丫頭,不生兒子就算了……我其實也不喜歡小兔崽子,隻是……你那樣罵我,說見到我很惡心……唉,老子聽了不了……以後,不許說我惡心了,再也不許了……”

不知怎地,很想安幾句,他又道：”丫頭,我已經把那個小兔崽子放了……他還活著……”

鬆了一口氣,年總算還活著.

他察覺出的這種緒,很是高興,抱起就往外麵走,仍然閉著眼睛,已經過去,靈魂卻已死去,逃不開這種暗無天日的地牢,活著跟死去還有什麼分別？

兩個海盜見秦大王居然又抱著這個人出來,外表雖然恭恭敬敬,暗地裡卻一個勁罵娘,還以為這人要被趕走了,沒想到本不是這麼回事.這人才了一兩天,秦大王就如喪考妣的,看來,一時三刻,這個人是走不了了.

秦大王抱著去了那片與世隔絕的水灣.

慘慘的風彷彿也到此隔絕.

草地茵茵如最好的絨地毯.

秦大王將放在草地上,自己挨著躺下,拉著的手.

花溶連頭上的天空也不願多看一眼,隻閉著眼睛,希或者乾脆瞎了,什麼都看不到.

過了許久,他青蔥一般的手,這手因了苦楚,變得有點乾枯.他居然嘆息了一聲：“丫頭,以後我不會那樣了……那天我是氣瘋了……”

花溶忽然開口,一字一句：“秦尚城,你今天不殺我,日後我必殺你復仇！”

秦大王忽然聽得人自己的名字,而且還是的,欣喜若狂,完全忽視了後麵的話,側抱住：“丫頭,我不殺你,絕不殺你……”

花溶也沒掙紮,連看也沒看他一眼,隻把目移向遠方的青草和天空,以及那片水灣的出口.

秦大王兀自沉浸在那一聲“秦尚城”的喜悅裡,摟著的腰肢：“丫頭,過幾天會有一票大買賣,這一次,還是蔡京運出海外的大筆財寶.我帶兄弟們乾最後一票,估計後半生就吃喝不愁了……”

又是一票“買賣”！財富,人,一個也不了,不知多子又會被搶來,肆意淩辱,踐踏.

那摟著自己腰的手,如一條毒蛇,掙紮一下,沒有掙開.

在側的剎那,秦大王看到眼裡那種刻骨的厭惡,他楞了一下,滿腔的喜悅沉下去一點,自己也不知道語氣裡為什麼帶了點討好的意味：“丫頭,等了,我帶你離開這裡……”

這夥強盜要準備收山了？

心裡大為恐慌,如果秦大王帶自己走,那這一生,也休想擺他了,一定會被他折磨到死為止.

秦大王還在說什麼,一句也聽不下去了,那種暗無天日的恐懼幾乎已經完全彌漫了的全,隻一徑躺在草地上,瑟發抖.

不自由,毋寧死.

如果要過一輩子豬狗不如的生活,隨時麵臨那種可怕的,摧殘,……還不如馬上死去.

秦大王見的子抖得厲害,心裡非常奇怪,也不知道為什麼怕這個樣子,連聲問：“丫頭,怎麼啦？”

眼睛都沒有再眨一下.

他想想不對勁,抱起就走,就像一木偶,任他擺弄,終於,他停下,卻是在那塊大石旁：“丫頭,我給你磨墨,你寫字,好不好？”

喜歡寫字,他以為這樣的提議會高興.

他吼一聲,一名海盜按照吩咐去拿了紙筆來,放在石頭上,花溶卻坐在草地上,一都沒.

秦大王沒有強迫,想了想又道：“我那個小兔崽子來陪你玩兒好不好？”

還是沒有做聲.

不一會兒,嶽鵬舉已經被帶來,是被一個男人半挾著來的,他的上全是痕,服也很破爛,被折磨得已經不人樣了.

他一聲“姐姐”,花溶不自地忽然從地上爬起來,兩步跑過去拉住了他的手：“你還活著,活著就好……”

年的眼淚一下掉了下來,彷彿見到了這個世界上自己唯一的親人.秦大王注意看花溶,卻見的臉上淡淡的,一點表都沒有,隻看著年的眼神,帶著那麼深刻的憐惜和善.

他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上前一把就掀開年,年的正在一塊小石頭上,劃破一道口子,流出來.

“魔鬼,惡……”

花溶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狠命推搡他一下,竟推得秦大王移開了兩步.秦大王見居然因為這個小兔崽子而推搡辱罵自己,眼中又是那種極度的厭惡,這眼神彷彿令他捱了一拳,怒不可遏,拉住花溶,一腳就向年上踢去：“滾,礙眼的小兔崽子……”

眼看這一腳落在年上,年非重傷不可,花溶想也不想,張口就咬住了他抓住自己的手.

秦大王覺得一陣疼痛,的剛移開,他的手背就冒出來.秦大王一腳踏在年頭上,裡重重地著氣,眼珠子一樣的紅,手卻一點兒也沒鬆開：“你居然敢咬老子？”

花溶被他那樣紅的眼珠子嚇得哆嗦了一下,心裡知道,那種無窮無盡的折磨,又會到來了.但是,更令恐懼的是他踏在年頭上的腳,隻怕一用力下去,年立刻就會腦漿迸裂.

不知怎地,眼中那種痛恨,絕又怨毒的目,令秦大王心裡一悚,不由得收回了踏在年頭上的腳,隻重重在他屁上踢了一腳：“還不快滾……”

年那聲“姐姐”還沒出口,已經被兩名海盜拉走了.

花溶跌坐在地上,全的力彷彿一下子就消失了.

接下來的三天裡,花溶一次也沒有能夠見到嶽鵬舉.因為秦大王越來越討厭他,要不是看他還是個孩子,早就一刀殺了,本不讓他再接近花溶半步.

這三天,他甚至連字也不要寫了,隻將關在屋子裡,哪裡也不許去.而秦大王則整天忙忙碌碌的,在做“大買賣”前最後的準備.不知是不是因為太忙碌的原因,前兩個夜晚,他都回來得很晚,每晚回來,花溶早就睡著了,他也沒有再用強.

第三天晚上,秦大王回來得很早.

這幾天花溶都沒看書,一到天黑就早早睡覺,彷彿要在黑暗中避開那個可怕的惡魔.秦大王回來時,見燈已經滅了,又重新點上.

他上床,花溶立刻覺到他上那種熱而野蠻的氣息,和前兩晚不一樣,立刻明白,那種可怕的又會降臨了.

地閉上眼睛,一也不.

“丫頭……丫頭……”秦大王了兩聲,見還是不,徑直就將的服了,明天要出海,所以,再也忍不住又強行索歡.

可是,無論他怎麼折騰,下的人冷得如冰,像一塊怎麼都捂不熱的木炭.

他大為掃興,剛離開的子,卻見忽然睜開眼睛掃了自己一眼,那種眼神,完全是如看到了一條可怕的毒蛇,彷彿剛剛是一條毒蛇在上爬過.

他被這樣的眼神徹底激怒了,一把抓住的肩膀,將拉起來：“賤丫頭,等老子這次再搶幾個人回來,就趕你走.媽的,你不過是老子的一個玩,比老子養的狗還不如.你竟敢一再忤逆老子……”

花溶冷笑一聲：“我寧願下地獄也不願陪著你這種魔鬼.”

整整三天,一句話都沒有跟自己說過,現在一開口,竟然是這樣一句.秦大王更是暴怒：“臭丫頭,既然如此,老子就全你,趕你去海上喂鯊魚……老子整天對著一殭,也早就膩煩了……”

好像為了證實自己的膩煩,他一把就鬆開了,穿下床,恨恨道：“找你還不如找那些最卑賤的婊子.”

他看到案頭上還放著一本書,好像這幾天白天都在看,想必是喜歡的,氣不過,拿起三兩把撕得碎,又將桌上的筆,硯臺等等東西掃落地上一陣踐踏,卻還是不足以平息心中的怒火,恨恨地瞪著花溶：“賤丫頭,老子忍你很久了,再不趕你走,老子就不是秦大王……”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