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想怎麼辦？”

王君華的眼裡閃過一抹毒之：“要對付花溶,這個野種就必須除掉.妹妹,你有什麼好辦法？”

耶律觀音從懷裡出一樣東西來：“要除掉他,倒是不難.難的是,隻怕我們本沒有機會.”

王君華盯著那個小小的藥瓶,喜道：“這是什麼東西？”

“隻要能靠近,就可以令小孩子無聲無息地死掉,而且不留任何痕跡.”

“真的？”

“真的.”

遠遠地,一條野狗跑過來,耶律觀音從懷裡出一塊,在瓶子上沾了一下,一用力丟擲去,正甩在野狗的前麵.野狗聞得香,跑過來,咬得一口,毫無靜,又咬一口.子忽然一晃,便倒在地上.接著,裡忽然吐出白沫,滿頭滿臉都是,一蹬便嚥了氣.

王君華看得目瞪口呆,忽然低聲呼道：“好,好極了.”

若是陸文龍中了毒,完全可以推說他是摔死的.這野狗的死法,毫不像中毒,倒像是重傷而死.如此,誰會懷疑到自己上？

“王娘子,隻要他吃下東西……”

“你放心,我一定有辦法.”

此時,王君華已經被殺陸文龍的念頭沖昏了頭,完全不介意自己是否充當了耶律觀音的殺人工,急忙接過那個藥瓶揣在上,二人才匆匆道別.

朝從澆花河裡迅猛高升,給路邊兩岸澆上了一層金.

50頭野驢,100頭牛羊在岸邊飲水吃草,悠然自得.幾十名裝束整齊的士兵列隊,手裡拿著武,對麵,花溶率領二十名野人,騎著馬,一字排開.還是野人的全副裝束,頭戴羽冠,腳蹬牛靴,唯一不同的是上穿著樹葉編織的鬥篷,臉上塗滿了油彩.

環顧四周,領頭的還是安誌剛,沒有秦大王.自嘲地一笑,現在的秦大王,已經是各部落之王,更大的目標是瞄準天下,怎會來親自接這區區一點貢品？

許多年來,已經習慣了一種思維,隻要秦大王得知自己的訊息,就會急不可耐地出來見自己,尋找自己,可是,接連幾次,自己發了訊號,秦大王都不曾出現.心裡明白：秦大王,是真的不想見自己了.否則,早在劉武告訴他時,就已經尋來了.

像他這種人,是不可能按捺得住的,除非是他已經完全放棄了.

心裡一凜,秦大王若放棄了,小虎頭的日子,該多麼難過？李汀蘭會善待他？

安誌剛一直在人群裡尋找花溶,但這一次,花溶並非上次的便裝相見,他目在一群野人裡掃描半晌,大家著都差不多,穿著大鬥篷,又騎在馬上看不出高矮,滿臉畫上了油彩,雌雄莫辨,竟然認不出哪一個纔是花溶.難道沒來？

大蛇上前一拱手：“貢品準備齊全了,請貴使節清點.”

安誌剛也是公事公辦的口吻：“我們已經清點好了.從此,雙方通力合作,齊心協力.”

雙方擊掌為誓,簡單的議和儀式就此結束.

安誌剛已經率人撤退,花溶待要住他,再詢問一下小虎頭的形,可是想想,又沒有什麼好問的,而且現在形也不允許單獨和安誌剛談話,便隻能作罷.

安誌剛走了幾步,還是忍不住,忽然吹一聲口哨,再回頭,隻見那些野人已經在開始撤退,竟然沒有任何人回應,難道花溶真的沒來？

野人已經遠去,他疾奔幾步,叢林裡,一個人閃出來：“怎麼說？”

“夫人好像沒來.”

秦大王幾乎氣得要跳腳,怎會沒來？那個死丫頭怎會不來？

“不,你肯定是沒認出.喜歡裝扮野人.”

安誌剛很是為難：“屬下失職,屬下的確認不出哪個是夫人.”

秦大王悶悶地,隻說：“你先走.”

“大王,您呢？”

“老子再呆一會兒.”

四周,安靜下來,牛羊的哞已經逐漸遠去.

秦大王像覺到了什麼,忽然回頭,澆花河的對岸,一個頭戴羽冠的野人,披紅著綠,就連拉著馬韁的手也塗抹了油彩,毫也看不出昔日的風範.認出,隻是一種直覺——這個死丫頭,竟然變了一個徹頭徹尾的野人！但是,他立刻轉過.

“秦大王……”

幾分猶疑的聲音.

他卻一陣憤怒,因為這聲“秦大王”,久別重逢,為何不能是秦尚城？

“秦大王……”

他沒有回頭,戴著羽王冠,腦後的那一圈也鑲嵌著珍珠和貝殼.他的子鐵塔一般,馬也是彪悍的黑,彷彿一睹高高的墻.

花溶對著他的背影,恍若隔世,再次重逢,不料彼此都了——野人！不知道該說什麼,沉默一會兒,才說：“恭喜你親,有了自己的兒子……”

他嘿嘿笑一聲,一抬腳,似要離去.

這笑聲聽在耳裡更是刺耳,花溶見他要走,再也忍不住問到：“小虎頭,他還好不好？”

他淡淡說：“老子走了很久了,也不知道他好不好；反正應該還沒死.”

“秦大王,謝謝你,多謝你替我照顧小虎頭……”

他打斷的話,甚是不耐：“老子已經厭煩了,花溶,老子不是你的保姆.小虎頭調皮搗蛋,老子不耐煩一個人帶他,你的兒子,你就該自己負責,而不是推給老子一走了之……”

花溶默然無語,回答不上來,半晌才掙紮著勉強說：“我……我是對不起他,也對不起你……”

心裡一酸,對不起自己！丫頭,對不起自己什麼？

“你來遼國乾什麼？就是為了做野人頭目？”

不答.這是一條充滿風險和危難的復仇之路,甚至是明知不可而為之,所以,決不能拉秦大王下水,就如當初丈夫一再叮囑的,不許自己去復仇.

“秦大王,對不起,小虎頭給你添麻煩了……”

“你明知是麻煩還要留給老子！？老子天生就欠你的？就算欠你的,老子也早就還清了.”

“……”

心口一陣疼痛,卻還是堅持著問：“小虎頭,他跟著三叔還是李小姐……秦夫人？”

“三叔老了,他帶不孩子了.”

那就是跟著李汀蘭了？

跟著耶律大用的兒？

忽然覺得憤怒,自己當初,也是因為信任秦大王才將小虎頭托付給他,誰知道,這世界上,本就沒有絕對可以信任的人.

聲音微微抖：“秦大王,你答應過我,要把小虎頭當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是因為老子當初還沒有自己的親生兒子！”

現在有了,小虎頭,就了多餘人了？

花溶張口結舌,又不敢置信.秦大王不耐,一打馬,竟然頭也不回地就離開了.花溶大喊：“秦大王……秦大王……”

可是,馬蹄聲聲,迅疾如風,哪裡還有他的影子？

悵然調轉馬頭,慢慢地往回走,這纔想起,自始至終,秦大王,他都沒有回一次頭,連看都沒有看自己一眼.

若非徹底決裂,依照他的子,怎會如此？

也罷,他已經親了,就該是這樣的表現,難道不是麼？難道自己還要跟他藕斷連要他繼續往日的任勞任怨？

苦笑一聲,心裡強烈地擔憂起兒子,幾乎恨不得馬上安上一雙翅膀,飛到兒子邊,立刻母子團聚,這是自己的義務和責任,再也不能推給任何人了.

…………………………………………

再次回頭,叢林靜悄悄的,秦大王已經徹底遠去,一騎絕塵.苦笑一下,以前老是怕秦大王癡纏自己,避之不及,沒想到,現在反過來了,他竟然躲得飛快,生怕跟自己沾了一點兒邊.

“小哥兒,小哥兒……”

是紮合的聲音,他策馬奔來,滿臉汗水：“你好久沒追上來,我怕你出了什麼意外.”

花溶微微一笑：“多謝你,紮合.”

紮合頭發,興致：“小哥兒,貢賦繳納了,我們是不是就高枕無憂了？”

這倒未必.如果一直是秦大王主宰這片土地,是可以信賴的；但要換了耶律大用,就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多年的經歷表明,這世界上,就很有真正長期的高枕無憂.沉思一下：“紮合,你說,大蛇他們會不會同意遷徙？”

“啊？為什麼要遷徙？”

花溶也覺得不太靠譜,野人們祖祖輩輩住在這裡,已經有了規模的木屋,莊稼,牲畜以及賴以自衛的蛇毒蛇花,若這一萬來號人馬流浪遷徙,他們怎會願意？

回到寨裡,已經是晌午之後.大樹下麵,孩子們正在群結隊的嬉戲.他們不念書,不幫大人乾活的時候,便是嬉戲,學習狩獵技巧.此時,這些孩子們正在練習投擲,沿著外圍追獵野兔等小.見了花溶,孩子們一起喊：“首領好.”

花溶看這些仰著的笑臉,他們纔是真正的無憂無慮.隨手一個穿著樹葉草的孩兒的小臉,黝黑的麵板,可,牙齒細白.看著這群蹦跳的孩子,心裡忽然一,如果陸文龍和小虎頭生活在這裡,也像這些孩子們一樣,豈不是也很快樂無憂？尤其是小虎頭,他一個人在海島上,孤零零的,又沒有一個小夥伴.

被這一想法激起來,臉上不自流出笑容,幾乎要跳起來：“紮合,紮合……”

紮合驚訝道：“小哥兒,怎麼啦？”

低聲音：“我想去把小虎頭接到這裡來,還有文龍孩兒……”

紮合驚問：“小虎頭在海島上不是好好的？再說,四太子怎會允許小王子來這裡生活？”

這一瓢冷水潑下來,花溶也覺自己想得太天真了,金兀雖然習慣於虛假意,可是,他對陸文龍卻是真心疼,也盡了父親的責任,自己要帶走孩子,談何容易？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