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合也不再多說,隻一五一十地向匯報這些日子以來野人們的準備況.花溶聽得十分仔細,尤其是對於過冬資的儲備以及武的準備,紮合幾乎稱得上一個合格的大總管.此時,對這名低等兵出的真人,真有點刮目相看,除了善良的品質,他竟然還有這樣的才能.

紮合見稱贊自己,著手,很是不好意思：“小哥兒,其實,這些我都是跟你學的.”

花溶嫣然一笑：“我怎能教得了你這些？”忽然想起自己想做的事,想到丈夫的那些兵法布陣,思索一下才說：“紮合,以後,我還需要你的幫助.”

紮合大喜：“小哥兒,我就怕你哪一天不需要我幫助了！”

“紮合,即便我不需要幫助,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紮合語無倫次,也不知該說什麼,隻一個勁地著頭.陸文龍喝了果酒,臉紅彤彤的,見紮合臉比自己還紅,奇怪道：“紮合叔叔,你喝醉了？”

“我今晚還沒喝呢.哈……文龍,小哥兒,我再去給你們拿烤.”紮合轉就走,腳步急促,又輕飄飄的,滿是喜悅,卻形容不出來.

花溶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心裡一,自己要寫的兵法一出來,就得找一個最好的繼承人,文龍還小,所以,首選便是紮合.無論是聰明才智還是行軍打仗的經驗,他都可以勝任.假以時日,也許,紮合也會大有作為.

陸文龍說：“媽媽,你絕不覺得？紮合叔叔今晚好奇怪.”

花溶低聲道：“因為媽媽要教他一套兵法.你跟他一起學.”

“好啊,什麼時候開始學？”

“等媽媽整理一下思路,媽媽在寫一本兵書,是你阿爹嶽鵬舉留下的,媽媽希繼承他的誌……”花溶正在說話,陸文龍忽然做了個鬼臉,低聲道：“媽媽,你看……”

他手一指,花溶看去,隻見前麵載歌載舞的火堆旁,一個熱似火的郎正拉了紮合的手,要喂他一個大樹葉裹好的酒.紮合從沒經過這番陣仗,被唬得麵紅耳赤,幾番要掙紮,卻被郎幾番抓住彈不得.

孩子們見狀哈哈大笑,陸文龍也哈哈大笑,直是拍手,對花溶說：“媽媽,那個姑娘是看上紮合了.”

花溶失笑：“你怎麼知道？”

陸文龍很是得意：“我就知道.小夥伴們都這麼說,這裡的姑娘要看上一個男的,就會抱住他的腰,喂他喝酒……”他八卦得有鹽有味,花溶這才發現,這幾個月,他已經徹底融了這個野人部落,對他們的許多習慣和風俗,竟然比自己還瞭解得徹了.

“哈,這豈不是好？你紮合叔叔尚未家,這姑娘熱大方,他年齡不小了,正好可以個家.”

“媽媽,紮合叔叔不會喜歡的.”

花溶奇道：“為什麼？”

“因為一個男子喜歡那個姑娘,就不會拒絕敬的酒,你看,紮合叔叔一點也不想喝的酒……”

花溶打量著兒子,發現這個小八卦王對這一套竟然津津樂道,想必這些日子,不知多野人小姑娘爭相討他歡心.

從不知道自己竟然有一天會和一個孩子討論男事,十分耐心：“文龍,媽媽跟你打賭,紮合叔叔一定會喜歡上的……”

“他現在不喜歡！”

“現在不喜歡,並不代表以後也不會喜歡.隻要那個姑娘待他好,總有一天他會喜歡.”

一見鐘是一件奢侈的事,大多數人,並不依靠一見鐘.

陸文龍似懂非懂,花溶看去,隻見那個熱的野人姑娘正拿著酒非要紮合喝,紮合扭著又不想喝,滿麵通紅.他生平不曾遇到這樣的“倒追”,嚇得一步一步往後退,既不知道發怒,又不知道反抗,隻拚命扭著,酒灑了他一,周圍人都鬨堂大笑,他更是不知所措,竟然捂著臉就跑了.

陸文龍拍著手哈哈大笑,花溶也忍俊不.紮合這些年窮困潦倒,無錢娶妻,本就承諾過要幫他娶個妻子,這些野人單純善良,又健婀娜,比之外麵的人毫不遜,紮合若能在裡麵找一個,也不失為良配.

盤算著,紮合已經灰頭土臉地跑過來,神張皇,陸文龍笑得合不攏,沖他直做鬼臉：“紮合叔叔,人家那麼喜歡你……”

“文龍,你可不要胡說.”他驚慌失措地看一眼花溶,囁嚅道,“小哥兒,不是,不是……我不是……”他越說越語無倫次,隻能一個勁地說“不是,不是”.

陸文龍遞給他一筒果酒：“紮合叔叔,你看你滿頭大汗,快喝點東西.”

他接過,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看一眼花溶,花溶這才微笑著說：“紮合,你坐下吧.”

他在邊坐下,默然不語,臉依舊漲得通紅.

花溶聲說：“紮合,我以前就曾說過,等日子太平一點,就給你娶一房媳婦,你年齡也不小了,該家生子了……”

“小哥兒,我不是……”他搔著頭發,“小哥兒,我沒有……”

溫和地看著他：“紮合,這裡的孩子很好,一點也不比外麵的差,們單純善良,甚至勝過外麵的孩子……”

他第一次打斷了花溶的話：“可是,小哥兒,我並不想在這裡娶妻.”他的聲音非常低,高大的子掩映在火堆裡,隨手將喝乾的竹筒扔到一邊,重復道,“小哥兒,我不想……”

花溶甚是意外：“莫非,你嫌棄這些姑娘？”

他抓一下頭發,苦笑道：“人家不嫌棄我就算好了,我哪有什麼資格嫌棄人家？”

花溶鬆一口氣,這不就結了？

“紮合,你聽我說,此事,我完全尊重你的意見,我作為朋友,隻是建議你.而且……”想起自己那隻箱子,裡麵還有一些零碎的小首飾,是變賣了之後剩下的.其中有一對不錯的耳環,本就是想留給紮合娶妻的.但見紮合態度並不熱心,也不再一再相勸,反正這裡的姑娘熱,男追隔重山,追男隔層紗,哪怕紮合再多顧慮,總有一天也會堅冰融化.

眾人談談說說,載歌載舞,直到夜深了,纔去睡覺.在樹屋的門口作別,紮合看著花溶,言又止,見花溶馬上就要進門了,才鼓起勇氣：“小哥兒……”

花溶見他神那麼奇怪,笑道：“紮合,你想說什麼？”

“我,我,我……”

花溶見他吞吞吐吐,就說：“時候不早了,你也先去歇息吧,有什麼事明日再說.”

紮合不能再說什麼,隻好怏怏地轉離去了.

花溶母子住在一間木屋裡,陸文龍今日見紮合總是怪怪的,忽然問媽媽：“媽媽,紮合叔叔如果娶親了,還會不會對我們像現在這樣好？”

這個問題可把花溶問住了.在這之前,從未想過這個問題,更不會設想紮合結婚後的景.看著孩子期待的眼神,忽然明白,他是不希紮合結婚的,因為這些日子,紮合待他很好,猶如父兄.心裡一凜,竟然忽略了孩子的緒和佔有慾,想了想,慢慢地聲說：“兒子,紮合叔叔總是要親的,他親後就會有自己的子,我們不能一味指著他幫我們,再說,你有媽媽照看,媽媽不會讓你過得比其他孩子差的,你明白不？”

陸文龍點點頭：“唉,媽媽,我好想見到小虎頭,我還沒見過他呢.”

花溶笑起來,卻心裡一酸,不但要復仇,還要獨立養育兩個兒子,肩上的擔子越來越沉重.可是,這樣的沉甸甸卻帶著無比的喜悅.有孩子就有希,所以,自己一定要變得更強大.

陸文龍已經睡意朦朧,花溶拿了一張當地人不知用什麼方法織造的麻木被子給他蓋上,陸文龍口齒不清,忽然說：“媽媽,那個壞蛋來找過我……”

“啊？什麼壞蛋？”

“就是那個大壞蛋伯伯,他說他秦大王.媽媽,以前他伯伯,現在竟然要我喊他阿爹,他說我是你的兒子,就是他的兒子,他真是可笑,我怎麼會是他的兒子？不過他真好玩,還教我功夫,本來,他說要來看我的,卻不知怎地就不來了,他撒謊,這人不好,撒謊……”

花溶呆了一下,秦大王竟然專門跑來看陸文龍？自己的兒子就是他的兒子！？

“兒子,你喜不喜歡他？”

“還行,這位伯伯蠻有趣的,功夫也好.就是撒謊令人討厭……”

花溶笑起來：“他不是撒謊,因為他前些日子了很重的傷,來不了.”

“啊？媽媽,他怎麼傷了？”

花溶看著他的眼睛,低嘆一聲：“他是跟四太子作戰被打傷的.”

陸文龍奇怪地發現母親是說“跟四太子”而非昔日那樣說“跟你阿爹”.他急忙問：“我阿爹怎樣了？他有沒有傷？”

阿爹！金兀纔是他阿爹！

花溶他的頭發：“兒子,你別擔心,四太子沒傷,他好好的.他兵強馬壯,不會傷的.”

陸文龍甚是自豪：“真好.我阿爹是大金最大的英雄,秦大王壞蛋當然不是他的對手啦.哈哈,真好,我阿爹打敗秦大王,媽媽,阿爹是不是天下最大的英雄？我長大了一定要向阿爹學習……”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