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兀厲聲道：“其他人呢？”

“還有個男不分的首領,也跑了……”

金兀鬆一口氣,鞭子差點掉在地上.

一個聲音嬉笑而來,正是完海陵：“四太子大駕臨,有失遠迎.”

金兀目冰冷：“海陵,你這是乾什麼？”

完海陵見他如此,怔了一下：“四太子,我們得到訊息,說能攻打下大蛇部落,現在他們已經被趕走了,難道你不高興？”完海陵年輕氣盛,他自忖金兀以前親自指揮都拿不下大蛇部落,自己現在拿下了,難道四太子是因此而妒忌？

可是,他終究不敢對這盛名赫赫的猛將口出不遜,隻得伏低做小：“四太子,我是想……”

“海陵,馬上下令停止追擊.”

完海陵不可置信：“為什麼？我們花費了這麼大的代價,馬上就要追上了,那是一條道……”

金兀忍無可忍,一鞭子就甩在他的上：“海陵,你敢違抗本太子的命令？你可知道,你破壞了本太子苦心安排的計劃？該死的東西.”

海陵驍勇,卻沒躲過這一鞭,方知道四太子是寶刀未老.他俊臉通紅,自己是狼主的弟弟,四太子竟然敢鞭打自己！他眼裡出狠毒的神,卻很快掩藏好,躬道：“我馬上就下令停止追擊,四太子息怒.”

“撤軍,馬上撤軍.”

“是.”

對麵,叢林的山火還在燃燒,四是各種,被燒焦的怪味,金兀看著逐漸暗沉下來的天,大聲道：“帶安罕上來.”

帳篷裡,安罕跪在地上,詳細地講述了這一次的進攻,包括自己私下放紮合逃離,一也不敢瞞.

“安罕,你為什麼要放他？”

“小人不敢瞞四太子,因為十幾年前,紮合曾在攻遼的戰場上救過小人的命.”

“好,就記你一功.安罕,你以後到我麾下效力.”

安罕又驚又喜,不料竟然立了這樣一功,卻又哭起來：“小人雖然有心放紮合一馬,可惜,他十之**活不了了……”

金兀驚道：“為什麼？”

“他為了救小王子的媽媽……小王子那個大蛇部落的首領媽媽,我們當時都以為是個男人,怎會是小王子的媽媽？”他又覺得奇怪,小王子的媽媽,那是四太子的什麼人？“紮合替捱了一刀,我親眼看到,那一刀刺穿了他的背心,決計活不了了……”

金兀手心一陣發涼,癱坐在帳篷裡,忽然意識到,紮合這一死,自己和花溶的仇恨,不是減輕,而是分外加重了.

紮合,他竟然為救花溶而死.

PS1：完海陵就是歷史上著名的那個荒海陵王.金兀一生縱橫,他死後,子嗣被這個海陵王斬草除.金兀是本文的三大主角之一,所以,在故事的後段,不得不提到這個重要人.當然,他不占什麼戲份,一筆帶過.

PS2：有讀者質疑秦大王為什麼能看兵書了；前文代過,他向楊三叔等學過一段時間,十幾年時間,一個年人,雖說不學什麼才子,但認識幾個字也不算難吧？前文不是提到花溶傷時他還能念《江城子》麼？應該不奇怪吧.

為便於理解,後文提到的歷史事件,稍加註解,當然,都弄在正文整數後的四舍的字數裡麵,絕不會計付費.

他下意識地問：“那花溶呢？花溶有沒有傷？”

安罕顯然不知道“花溶”是誰,訝然地看著他：“四太子,花溶是？”

金兀這才醒悟過來：“小王子和那個野人首領有沒傷？”

“那個首領為救小王子,捱了一刀,也傷了好幾……所幸小王子沒有什麼傷.對了,四太子,小王子騎著黑月,那傳說中的神馬,幫了他逃走……”

金兀霍地站起,立刻明白,花溶這是為了救陸文龍,把快馬給了他,寧願自己傷.這個人！渾的也在沸騰,是這樣,一直是這樣,也不知是愚蠢還是笨蛋——可是,因為這樣的愚蠢,他眼眶得幾乎要掉下淚來,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一定要找到,決不能讓死！

誰讓死了,誰就得付出代價.

他咬牙關：“走,馬上走.”

武乞邁急忙說：“四太子,海陵已經下令停止追擊了,您不用出去了.”

“不行,得去找到他們母子,太危險了.”

花溶了傷,九死一生,誰知會出現什麼況？而且距離完海陵下令撤軍還有一段時間,如果這廝奉違稍一拖延,況就會更糟糕.

“四太子……”武乞邁待要繼續勸阻,卻見四太子的眼裡閃出寒,他一驚,金兀低聲道：“馬上集結‘黑甲士’.”

武乞邁跟隨他多年,立即明白他的顧慮,但見他竟然要出黑甲士也吃了一驚,記憶裡,上一次出黑甲士還是在營救花溶的時候,一次是劉家寺軍營,一次是臨安一戰,兩次都是為了這個人.沒想到,竟然還有第三次.

他本想勸阻四太子,為了這樣一個人本不值得,而且如果明得罪了完海陵,以後麻煩不.可是,話一出口,連安罕都奇怪地看著他,彷彿不認識他似的：“那個野人首領不該死,武乞邁,我從軍這麼多年,從沒見過這麼勇敢的人,何況,還拚死救護小王子……”

他住口,因為二人同時發現,四太子本沒聽任何人說話,已經率先奔了出去.

完海陵奉命撤軍,心裡老大不爽.奔出一段距離,他忽然勒馬停下.萬夫長惶恐問：“海陵將軍,四太子要我們馬上撤軍,這個時間若是耽誤了……”

完海陵冷笑一聲：“四太子管得可真寬.遷都他要管,還要全盤漢化,才用宋遼的製度,對狼主指手畫腳,我看他是中了漢人的邪.”

萬夫長不無憂慮：“四太子脾氣暴躁,如果我們抗命,隻怕他……”

完海陵就算仗著合刺也不敢無所顧忌,恨恨道：“這個老傢夥一手遮天,總有一天我要殺了他.”說罷,又笑起來,俊臉上出一毒,“本將軍不是抗命,可是,天晚了,我們的速度隻能這麼快,叢林裡毒蟲蛇鼠太多,我們行路艱難,不是嘛……”

萬夫長立刻明白過來.繞道阻截的士兵已經先行了半日,如果完海陵說追不上,到時已經徹底消滅了大蛇部落,四太子再震怒也無濟於事了.他是完海陵的親信,自然凡事順著海陵,急忙阿諛道：“將軍妙計.隻要殺了大蛇部落,我們就立功在先了,不怕他……”

“哼,我怕他？這個老傢夥,大蛇部落竟然有他的兒子在,誰知道他們會有什麼勾結？到時,看我不摻他一本.”

“將軍凡事小心為妙,四太子權勢熏天,就連狼主也要顧忌三分,搞不好,反倒惹禍上.”

金兀掌握了大金十之七八的兵馬,完海陵再惡毒,也不敢不暫時伏低做小.他翻下馬,握了箭,看著遠竄出的野兔,打獵的興致上來,嗖地一箭就出去.一隻野兔應聲倒地,一名侍衛去幫他撿回來,他得意道：“今晚我們吃烤野兔,等兔子吃完了,大蛇部落也徹底被消滅了,哈哈哈,四太子能奈我何？”

“將軍放心,這次出的是黃甲士,對付那幫逃竄的老弱病殘,一定萬無一失.”

黃甲士是完海陵訓練的隊伍,在合刺的授意下,歸他一人統管,有和金國的傳統“黑甲士”對抗的意味.

一縷輕煙在叢林裡升起,裊裊的,很快被樹林遮蓋,完全看不出來.一隊銳的黑甲士正在悄然靠近.

武乞邁失聲道：“四太子,你看,那不是海陵的隊伍麼？”

金兀眼裡幾乎要冒出火來,果然不出所料,完海陵真敢奉違.

安罕也怒了：“四太子……”

金兀一揮手,咬牙關：“不要驚擾他們,全速前進.遇到黃甲士格殺勿論.”

暮昏黃.

前麵的草原開始出土黃,那是遠的沙漠吹來的黃沙,層層覆蓋.過了這裡,就要徹底離金軍的追擊和耶律大用的勢力範圍了.

奔波逃亡的人群停下來,馬發出淒慘的嘶鳴.

花溶滿頭大汗,陸文龍在邊,終究是孩子,第一次經歷這樣的逃亡,目睹被毀滅的家園,十分茫然：“媽媽,我們去哪裡？”

花溶看了看遠的暮,又看看大蛇,大蛇也正看著.他們祖輩都沒離開過那片神的叢林,顯然忽然要遷徙,也到茫然.再往前,那可是一片大漠,在那裡,沒有獵沒有果子也無法放牧,該怎麼生活？逃亡倉促,除了族中重要的巫籍他們崇拜的大神,幾乎沒有帶得出其他的東西,乾糧也不多了.

花溶一咬牙：“再往前,前麵的沙漠裡有綠洲.”

大蛇部落經過這一場戰,目睹的表現,已經對徹底死心塌地,沒有一個人質疑的決定,立即服從.

一夜新娘

一夜新娘